刘擎下马,众将跟着下马,上前接过刘宠的官印,这一方印,可是时代相传的陈王印,不过,陈国,陈王,也就到此了。
这里日后就是陈郡。
“刘宠,你也莫要沮丧,本王虽夺你王位,但不夺你家资,日后,你便在这陈县终老,骆俊听令!”刘擎呼唤。
骆俊当即上前。
“自今日起,陈国改为陈郡,治所陈县,骆俊为陈郡太守,陈国虽未遭黄巾荼毒,不过亦要鼓励耕织,好生恢复民生,陈郡,免三年赋!”
骆俊一听,当即大喜,连声回道:“遵大王令,微臣纵肝脑涂地,也要将陈郡治理好!”
黄琬一笑,轻声对刘宠道:“你看,老夫说了焉知非福吧,你失去了王位,陈国百姓,却得到了切切实实的好处,这些好处,皆因陈王一念,他们会记得你的。”
刘宠反复咀嚼着黄琬之言,百姓得的这些实惠,皆是因为他。
因为他,百姓切切实实得到了恩惠,这些,甚至是他这个陈王不能给的,想到此处,刘宠突然会心一笑。
“使君所言极是!”刘宠道。
刘擎象征性的宣布改制陈国,再将陈郡托付给了骆俊,要他继续治理,结束之后,他走到刘宠身旁。
“你我皆是汉室宗亲,
身为宗亲,需知有利于社稷之事,便去做,不利于社稷之事,便不能做,袁绍立帝,乃是悖逆之举,你既心不甘情不愿,当奋起反抗,焉能随波逐流,假借名头与他,我今代天子废你世袭王位,你可有话说?”
刘宠听着,跪地道:“刘宠有负社稷,愧对刘氏祖宗,甘领此罚!”刘宠说完,闭上了眼睛。
虽然愿意,但到底是世袭的王位,丢在自己手中,刘宠心中也是滴血的。
同意归同意,接受归接受,只是心中意难平。
“起来吧!”刘擎再开口时,声音缓和了不少。
“相信王府累积,已足够你渡过余生,希望你手有富余之时,不要忘了接济苍生,你虽不再为王,但亦是刘氏子孙,是汉室宗亲!”刘擎提醒一句,便朝城门走去。
黄琬走近,拍了拍刘宠的肩膀,轻声道:“好自为之。”
骆俊也走到刘宠身旁,躬身行礼,“骆某替陈郡百姓,谢过陈……”
习惯了称呼陈王的骆俊,一时没改过来。
“骆俊,日后唤我刘宠吧,若是看得起,也可以叫一声兄长。”刘宠苦涩一笑,回道。
“唉,谢过兄长!”骆俊笑道。
刘宠拍了拍骆俊的肩,两人搭档了小半辈子,好在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太差,即便是过去的陈国,也是骆俊将其治理得井井有条。
刘擎一行入城,街市所见,果真比这一路的城池都要繁荣,即便刘擎全副武装的行走在街市,路上之人仅仅是避让,却未有害怕的场景。
这说明陈县治安极好,商贩们也不害怕兵卒,因为兵卒不会抢他们。
这一点,甚至做的比雒阳还好,雒阳的商贩,拜董卓所赐,见了兵士,便仓惶而遁,已是条件反射了。
“这商业氛围,倒是营造的不错!”刘擎边走边夸,突然看见一间花楼,便笑着对郭嘉道:“奉孝,快来看,那是什么!”
刘擎单手指着,身旁不会引起众将注意,笑道:“奉孝快乐楼!”
郭嘉不仅没有丝毫羞涩,反而对众将道:“诸位将军,一起否,主公指了,指挥请客!”
休得胡言!本王岂能请这样的客!
刘擎撇撇手,金戈加快步伐,快速越过此楼,过了之后,回头一看。
咦?郭嘉呢?
“奉孝何在?”
“主公,军师当然是进去了,军师从不错过!”赵云笑道。
典韦也跟着凑热闹,一脸坏笑,道:“主公,我们要不要在这等等?说不定我数十下,军师就出来了。”
“无聊!”刘擎鄙夷了一声,自顾前进。
如今的郭嘉,可不止数十下,这几年有刘擎的监督,郭嘉的体质已经好上不少,如今的战斗力,早已不是昔日阳翟的“肾虚公子”。
很快,在引路的带领下,刘擎很快来到陈王府。
这也算是陈县中,最阔气的房子。
只不过“陈王府”这个名字,得改改了。
“大王,请!”刘宠来到门前,摆出一个恭请的手势。
刘擎突然想起,这些年天南地北的征战,这各处的王府,着实走过不少,从自己的渤海王府,到河间王,甘陵王,东平王,再到梁王陈王等等。
不知为何,刘擎突然有一种想家的感觉。
怎么回事呢?
难道受郭嘉影响,本王也想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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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回家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望着堂前满席吃食和美酒,刘擎突然想起这两句诗。
只不过诗中陈王,并非刘宠,而是后来的陈王曹植。
刘宠设宴招待刘擎一行,宴会上,刘宠不苟言笑,一直坐着喝闷酒,反倒骆俊倒是走动得欢,不仅敬过刘擎,麾下诸将,也一一敬过,颇有东道主的意味。
宴后,刘擎回到刘宠安排的客屋,刘宠带着自己几个孩子,前来拜见。
刘擎倒奇怪了,刘宠这般不苟言笑,不擅交际,怎么想到带娃来认亲了。
定是骆俊出的注意。
前堂宴是场面应酬,后宅拜见,算是走后门。
同为汉室宗亲,能帮助提携的地方,刘擎自然不会拒绝。
刘宠有一个大儿子,一个小儿子和一个小女儿,三个小孩皆长得十分清秀,刘擎心情愉悦,也觉得亲近。
最后,刘擎建议将大儿子送往雒阳,可以以田丰为师,跟他学习治国本事,至于小儿子,可去太原龙山书院,那里有不少士族子弟,至于小女儿,刘擎就不方便安排了。
暮色昏沉,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冬日的白天,总是十分短暂。
见了刘宠子女之后,刘擎感触良多,自知离家过久,家中还有一位怀孕的夫人呢。
于是刘擎召集众人,打算部署一番,打道回府。
看着文臣武将,刘擎先对陈宫道:“公台,你与奉先先回梁国,兵马征战良久,亦需休整,不过不要荒废训练,待天气回暖,本王还会对南方用兵。”
再看张辽和赵云。
“子龙,文远,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相助黄州牧,收复汝南诸县,元直,你便与子龙一道,随行参军事,子龙,要多听元直建言。”
“喏!”赵云回道。
具体的计划,刘擎便不领会了,至于典韦郭嘉,还是跟随自己回冀州吧。
另外,丁原告老,张杨再留在此地也不合适,刘擎便打算调张杨与鞠义一同前去关中,到扶风郡去和韩遂作战。
各路兵马,共讨韩遂,解放凉州!
“今日酒也饮了,晚上好生歇息,有什么事,一概放到明日,诸位散了吧!”
众将告退,留下郭嘉一人。
“主公可是要回冀州?”郭嘉突然道。
刘擎瞄了他一眼,本王也没说自己要回去,奉孝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如何知晓?”刘擎好奇问。
“猜的。”郭嘉笑道。
“嘁,没个正形,再过三月,便是荀采生产的月份了,这路上,还得花个十天半个月的,本王第一个孩儿,岂能错过。”刘擎说着,自顾朝屋中走去。
郭嘉也跟了过来。
“主公,袁绍已至末途,这临门一脚,主公为何不踹了?”一直以来,郭嘉都有这个疑问,只不过一路上都没有问刘擎。
“奉孝以为,杀了袁本初,便能压制士族吗?”
“袁绍乃士族之首,至少在豫州一带,
有着绝对的统治地位,若主公诛之,必能震慑豫州乃至天下士族。”
刘擎略作沉思,手不自觉的在赤霄的剑柄上摩挲一阵。
若是可以,刘擎何尝不想用赤霄一剑斩了袁绍。
“然一剑斩之,又待怎样,杀了一个袁本初,还有千千万万个袁本初出现,相比一杀了之,本王现在倒是想看到他渐渐绝望,用他的绝望,来告诉天下士族豪强,强如袁氏,亦难以为继,其他宵小,岂能久持?”
郭嘉品嚼着刘擎的话,“绝望,确实比死亡更可怕,杀死,乃是他败,而绝望,乃是自败,主公高明!”
就好比,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失败了,通常会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为他不行,换作是自己,未必会失败。
而如果看到这个人绝望的自尽了,没有了所谓的外在原因,或借口,如此,他们便会反思自己,自己与这个处于相同的处境,会不会同样招致失败。
这种反思,通常十分负面。
“我已告知孟德,无需强攻,只需防着袁绍突围,等过个三月半载的,恐怕袁绍不疯也不正常了。”刘擎笑道。
“若天下人传,袁本初自绝于宫中,袁氏所为,是地地道道的自掘坟墓,如此,对袁氏拥趸,以及士族豪强,皆是致命的打击,或许,到时候会有不少人,会主动拥抱主公的新政。”
刘擎卸下宝剑,置于剑架上,理了理袖子,打算宽衣睡觉。
“奉孝,无需想此事了,早些睡吧!”
“微臣告退!”
郭嘉离去,刘擎上榻,屋中漆黑一片,窗外月色通明,两道黑影伫立门前,那是值夜的禁卫,刘擎思绪翻飞,想了想冀州,又想了想荆州,最后又想了益州。
若是在历史上,自己此刻正如刚统一北方的曹操,意气风发,打算一举攻克荆扬巴蜀。
而实际上,因为自己的快动作,孙氏尚未在江东立足,更别提已历三世,荆州刘表尚意气风发,没有身陷豪强泥潭不能自拔,或许将之拉拢回来,也未尝不可,倒是益州刘焉,野心勃勃,不知道还认不认大汉的权威。
荆州扬州,或许难度不大,但益州刘焉若真是想做土皇帝,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想着想着,刘擎便安然入睡了。
翌日,天气大好。
刘宠又带着子女来请了一次安,只是见他板着的一张脸,刘擎心情都差了一截,索性几个孩子好算活泼。
真有刘宠这种人存在,办实事一把好手,但几乎没有什么情商和交际能力。
而且刘宠拥有一定的统兵能力,最后,刘擎经和骆俊商议,还是将陈国都尉的位置,给了刘宠,让他继续统领兵马,包围陈郡家园。
剥夺了人家爵位,保留一份差事,这也说得过去。
其余各部人马告别刘擎之后,一一离去,最后,陈县北门,刘宠骆俊和黄琬前来相送。
“
汝南光复,便看使君了!”刘擎对着黄琬道。
“全仗大王武功,有赵云张辽二将,何愁汝南不平!”黄琬笑道。
“骆俊刘宠,陈郡便交给两位了,希望本王下次再来时,有一番新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