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行至山前,见此处草木凌乱,而且地上有被反复践踏的痕迹,但似乎又不像,好似痕迹被破坏了。
杨奉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思考:有人想掩盖痕迹。
这一点,无疑在杨奉,附近有伏兵。
除了地上的痕迹,别的地方,似乎又不能证明。
“将军,谷中发现大量马粪!”一名斥候报道。
“很多?”杨奉确认道。
“非常多!”斥候语气十分肯定。
杨奉这回心中算有数了,更加确定此地有伏兵,而且伏兵就在附近,看着这座小山,若是没有猜错,恐怕人就在山的另一面,而且现在,恐怕自己的行踪,也被隐藏在暗中的哨探瞧个一清二楚了。
“回吧!”杨奉轻声下令。
又过半个时辰,各处斥候都陆续回来,杨奉留下一队人原地盯梢,自己领兵回行,未行多远,便遇见了张宁的队伍。
“杨将军,如何?”
“此地附近,该有伏兵,具体位置不明,不少地方都有兵马活动的痕迹,可能,就在西南面的小山之中。”
张宁闻言秀眉微皱,说道:“我军仅有两
千马军,也不知汉中兵马战力如何,人数如何。”
“恐怕不再少数,不过,斥候说马粪稀薄,说明战马食物,并不好,想必战力,略有逊色,益州穷乡僻壤,将士装备,应该不足,我军虽两千,但兵强马壮,披坚执锐,相信有一战之力!”杨奉几方面一分析,给了建议。
战!
“好,出谷!”张宁一声令下。
快出谷时,留守的斥候快马来报。
“报——”
“启禀将军,谷外出现大批兵马!约有四五千人以上。”
张宁与杨奉对视一眼,四五千人,还以上,数倍于己。
张宁凤嘴刀一扬,英姿飒爽,回首道:“区区倍我之敌,随我杀将出去,平定汉中!”
说完,驾马而出,一马当先。
杨昂引兵正面迎上,将谷道出口围上,一旁副将道:“将军,谷口似有人活动,敌军会不会见我们来此,不敢出谷吧。”
杨昂笑笑:“若是逃了,我便与郡守说,敌军未出山谷,已被我军杀退!还免得我军一战了,哈哈!”
副将赔笑道:“将军英明,恐怕那些人见我们军势,便掉头就走了!”
“到时候我再去驻守西城,一次出征,两份功劳!”杨昂自得说道,正欲继续大笑,不过脑袋刚刚抬起,还未笑出声,便见数骑突然冲出谷口。
为首之人,竟然身姿妙曼,束身甲衣将其极致的身材衬托得十分突出,凤嘴刀在手,英姿尽显。
“竟然是一女将!”杨昂惊道。
“还是一位美人将!”副将补充道。
“定要活捉此人!”杨昂打起了主意,战马不由得向前走去。
“还愣着做什么。上了!”副将连忙命令道。
一众汉中兵马,顿时一拥而上,簇拥向杨昂。
张宁看着敌军乱糟糟的阵势,以及毫无章法的进兵,不由得困惑起来。
传闻,张鲁杀益州别驾,乃是客宴之上,摔倒为号,命刀斧手砍了他,而并非在战场上,靠实力击败。
以眼前的景象看来,汉中张鲁军,属实一般,恐怕连袁术军都比不上。
杨奉驾马来到张宁身旁,自告奋勇道:“瞧这张鲁军,不过尔尔,将军,我来率军冲锋吧!”
杨奉说时自信又豪气,誓有在张宁面前一展雄姿的架势。
“好,杨奉将军为先锋,我亲自为你压阵!”
张宁说罢,再度拍马向前数步,腾出一片区域,山谷道中的骑兵源源不断涌出,加入军阵。
待两千骑尽数出尽,杨奉亲领其中一半,疾驰向下坡冲去,骑兵铁甲,在阳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宛如一道铁龙下山。
杨昂见到此景,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敌军虽寡,但士气正盛啊,再看看自己周遭,一个个将士,虽不至于说成无精打采,但士气上,实实在在的差了人家一大截。
于是杨昂嚷道:“将士们,振作起来,我军数倍于敌,敌军冲
锋而来,我军便全力抵抗即可,枪兵列阵!”
言罢,张鲁军这才相互靠垅,行至前方,长枪兵挤到前方,将枪矛一致向外,形成了一道防线。
面对敌军这般软绵绵的阵势,杨奉心中不由得大喜。
今日大功一件,跑不掉了。
正在这时,一道箭矢掠过,擦着杨奉铁甲飞掠而过。
敌军阵中,不断有箭矢射出,杨奉当即一舞长枪,将数道箭矢格挡,白波骑兵纷纷效仿,手持兵刃格挡箭矢,同时,速度快速的逼近张鲁军阵。
杨奉大喝一声:“白波将士,汉中首战,建功便在今日!”
杨奉一带头,白波军将士纷纷齐声附和:“杀敌建功!”
“杀敌建功!”
张宁静坐马上,看着两军快速逼近,箭矢攻击之下,白波军伤亡算在可控范围,这得益于渤海王赠送的铁甲,能有效防护战场流矢。
在敌军右翼,有一队骑兵悄然摸上,显然,这是敌军将领的变阵,打算在杨奉冲阵厮杀的时候,从其后方杀出,以达出其不意之效。
张宁既已识破,自然不会任它得逞。
“白波将士听令!”张宁轻灵的嗓音高声一喝。
“在!”
一众将士齐声回应,声势震天,若杨奉在场,一定会道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与张宁的号召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虽我冲杀敌军右翼,援助杨奉将军!”
“喏!”又一声震动响动。
声音响到甚至惊动了杨昂,他看着坡上余下骑兵开始策马狂奔,进军方向,赫然是自己右翼。
显然,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识破了,杨昂再看一眼右翼,心一横。
既然从右翼而去,那便再布一坑。
“樊副将!”杨昂唤道。
“将军有何吩咐?”
“你看,那女将冲右翼去了,我要你率领最精锐的骑兵,绕过右翼,待其与右翼之敌短兵相接,你再杀出,袭其后方,记得将之活捉,能办成否?”
樊副将连声答应:“若是连一介女流都处置不了,我还做什么将军!”
说着,领了杨昂身后最后精锐的一波骑兵,绕行过去。
杨昂微微得意,之所以可以如此用兵,就是因为自己的兵马,数倍于对方,这等于自己多了几路兵马可以安排,而且战斗之中,基本是先用新兵杂兵,用来消耗敌军,待敌军力竭之时,再派精锐收割,这种方式,杨昂曾用来对付叛军,几乎屡试不爽。
很快,杨奉最早杀入敌阵之前,望着长短不一,甚至连枪头矛头方向都指不到一处的敌军,不屑道:“一群宵小杂碎,竟也来排兵布阵,自取死路!”
说着,长枪一舞,在前方生生劈出一道空隙,五六杆枪矛,被杨奉打得七零八落,而后快速出枪,将前排数名张鲁军喉咙戳出一个个血洞。
“还真是穷乡僻壤,竟连件像样的甲衣都没有!”杨奉嘀咕一声,
又高喝一声:“杀!”
白波骑兵迅猛异常,宛如一道铁流,径直撞入敌阵,面对如林的枪头矛头,前排白波军自然不可能人人杨奉附体,会开道入阵,他们通常是采用最笨拙但最有效的方式冲阵。
那便是,护住要害,野蛮冲撞。
自坡下冲下,势不可挡,入阵之后,骑兵势头依旧不减,战马披挂,阻挡了许许多多的伤害,被冲撞而死的敌军,远远大于被兵器杀死的敌军。
杨奉长枪肆意舞动,每一击出手,便有一道血红飙射而出,许多敌军将其面而后退,不愿反击,不是害怕杨奉,而是害怕杨奉身后的铁甲洪流。
被杨昂排在最前面的,都是轻甲甚至是无甲的步军,在骑兵的冲击之下,宛若铁锤抡上了嫩豆腐,一触即溃。
杨昂瞪大了眼睛,此时右翼军都没赶到,而前阵竟然已然溃败。
这……实在难以置信。
这是谁的兵马,为何如此生猛?
想到此处,杨昂四处瞭望起来,打算看看这支兵马的来历,从杨奉军中,他找到了“杨”字旗,竟然和他同姓,另一面,是张宁骑阵中的“张”字旗,但在其旁边,还有一面更大的旗帜,上书“白波”二字。
“白波军!”杨昂不可思议的唤出了声。
这不是黄巾余孽么!
这……郡守张鲁乃是五斗米教张天师,和黄巾算是同出一源,这……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就在杨昂心急如焚,想着该如何解除这场“误会”时,他看见张宁冲进了进军的右翼军阵之中。
下一幕,杨昂看傻了。
之间双方兵刃兹一交手,张宁便长刀一舞,横扫斩出,三颗头颅,飞上空中,如阶梯般排列腾起,分外明显。
这一刀,直接惊住了杨昂。
这女将,比那个骁勇的先锋还要强?
再下一幕,杨昂看着更加惊呆了。
因为数不尽的白波骑兵,争先恐后的冲向张宁,在其身旁杀敌,冲到前方杀敌,好似要将她拱卫在其中。
而张宁从一开始斩首三人外,竟然再没碰到过一个敌人,周遭尽是白波骑兵。
此情此景,杨昂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位女将,就是鼎鼎大名的白波军圣女将军张宁!
大贤良师张角之女!
一时间,杨昂有些凌乱了。
但逐渐逼近的打斗声,很快令他清醒,杨奉已经杀穿首道防线,直奔中军而来了。
杨昂无暇多想,草草说了一句:“将士,迎战!”
同时自己也紧了紧手中长兵直刀,欲与其一决高下。
张宁在阵中空跑一阵,白波骑兵争先恐后的将其护在其中,一个个抢着做护花使者。
近处一名骑兵道:“将军,看,敌军骑兵绕后!”
张宁一瞥,果然见到有一支骑兵,约有千人,竟然绕到了自己的侧翼,显然打算待自己进攻后,袭击后方。
不过,他们的算盘,显然打空了。
因为张宁军破阵的速度,大大超过了原先预想,也就是说,敌军比想象中要弱许多。
如此一来,破阵不再话下,刘擎要的,他们只需直接杀穿敌阵,再杀向中军,与杨奉汇合,即可!
压根就不存在什么被敌军缠住,然后被其袭击后方,出现顾头不顾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