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此词落地。
萧柔握着杯盏的玉手一颤,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
这种词,真的是可以随口吟诵出来的吗?
萧柔听这首词的同时,似乎看到了秦羽洒脱的一生。
若是没有淡漠从容,旷达超脱的豁然心境,怎么能作出这样的词来?
萧柔无法理解,秦羽如此年纪,为何能有“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
这是宠辱不惊的大彻大悟啊!
醉归遇雨,却又在雨中,潇洒徐行......
现在萧柔终于明白秦羽为何是这副模样了,这就是他对人生的态度。
此词称得上上佳!
见萧柔没有动静。
秦羽坐起身来看着她,疑惑道:“怎么?长公主感觉这首词不好吗?”
“啊?”
萧柔一滞,忙摆了摆手,应声道:“好,非常好!本公主只是好奇,你这么年轻,为何能作出这样洒脱的词来。”
秦羽两手一摊,“难道长公主看不出来吗?因为我就是这样洒脱。”
萧柔:“.......”
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她现在终于明白,秦羽为何如此自信了,他确实是才华横溢。
顿了顿。
萧柔看向他,问道:“你介不介意,本公主再出一题?”
此时,萧柔对秦羽已有九成把握。
不过她听的不过瘾,不知道秦羽还能不能给她惊喜。
秦羽顺势又躺了下去,淡淡道:“当然不介意,不过就只能再题一首,不然我可要加收费用了。”
萧柔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沉吟道:“那就请秦府丞再以梅花为题,再题词一首。”
秦羽感受着船舱外的徐徐清风,缓缓开口。
“《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词落地。
萧柔再次沉浸其中。
她知道秦羽会给自己惊喜,却没想到惊喜会这么大。
秦羽一首词,道尽了梅花的高洁。
这首词是典型的托物言志,但她听的出来,这绝不是拖的秦羽的志,他绝不会有这样的志向。
这是对奸佞不懈抗争精神和为了理想坚贞不渝品格的真实写照。
这是忠臣风骨。
但萧柔从秦羽身上,看不出这样的品格来。
“你这首诗是?”
萧柔柳眉微皱,看着秦羽问道。
秦羽坐起身来,又喝了一碗白水,“替我爹作的,我爹最喜欢的就是梅花,认为它是“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
“我爹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身傲骨。”
萧柔不禁点头认同,“秦尚书确实是一位好官,千古难得的忠臣,敢于进谏,不畏生死,本公主最佩服的人,也是秦尚书。”
现在她同样对秦羽很敬佩,出口成章,随口吟诵便是难得佳句。
“是啊!”
秦羽不禁感慨,叹息道:“不过我娘就惨喽,嫁给这么一位不畏死的忠臣,整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担心他得罪人被陷害,又担心他得罪陛下被下大狱。”
萧柔俏脸扬起笑意,“秦府丞放心,只要有本公主在,那就由不得奸佞构陷秦尚书,也不会让父皇听信谗言,残害忠良。”
“呵呵......”
秦羽嘴角微扬,“如此,那就辛苦长公主了。”
萧柔瞪着美眸,问道:“那这算不算,本公主给秦府丞的酬劳?”
秦羽大手一挥,大义凛然道:“当然不算,长公主乃是参政公主,保护大魏忠良,本来就是长公主的职责,岂能用作交易!?”
萧柔:“......”
第22章 你让本公主给你抚琴?
秦羽的双标言论,令萧柔无言以对。
不过她并不介意。
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三日后的诗会更重要。
萧柔知道秦羽确有真才实学,而且在诗词方面的造诣极高,彻底松下心来。
顿了顿。
萧柔看向秦羽,问道:“本公主听秦王妃说,你平日里不喜欢读书,为何如此才华横溢?”
“才华横溢?”
秦羽一滞,眉头微蹙,淡淡道:“长公主言重了,我这都是在教坊司听那些穷书生磨耳根,耳濡目染的。”
萧柔:“......”
她表示不想跟秦羽说话。
秦羽看着萧柔,继续道:“那我这可算通过了长公主的考验?”
萧柔点点头,柔声道:“当然,至少在学宫内,本公主还不知道谁的诗词造诣,能在秦府丞之上,包括那些学士在内。”
秦羽漫不经心的点头,随后拿起桌案上的糕点送入嘴中,话风一转,“如此春景,感觉少了点什么。”
说着,他又看向萧柔,扬起笑意,“长公主,我听说你琴弹得极好,不知今日可否谱上一曲?也不枉咱们游于这波光粼粼的凤阳湖中。”
听闻此话。
萧柔瞪大的美眸中,满是惊讶。
她长这么大,连魏皇和陈皇后都未曾主动让她献曲。
秦羽一个詹事府六品府丞,竟然让她献上一曲。
见萧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羽眉头微蹙,沉吟道:“长公主若是为难就算了,别再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为难。”
萧柔静下心来,随手将一旁的古琴拿了过来,置于桌案之上,“今日出来游湖,我们之间本就不应该有身份之别,权当是朋友踏青。”
秦羽点头认同,“长公主这话我爱听,动不动就拿身份压人有什么意思?咱们出来玩就是朋友,今后还可互相帮助。”
萧柔:“.......”
她感觉自己又被秦羽给绕里了。
不过萧柔也没侨情,她从来不是个侨情的人。
她欣赏秦羽,所以承受力自然有所放松。
随后,萧柔不再言语,抬手抚琴,奏一曲《潇湘水云》。
优美婉转的琴声,自船舱而出,向水光潋滟,浮光跃金的凤阳湖中散去。
秦羽挥起手来,“船家!上酒!”
片刻。
美酒端上来。
萧柔抚琴。
秦羽饮酒,享受其中,怡然自乐。
太平长公主萧柔不但人长得俊俏,这琴弹也是一绝。
凤阳湖上的另一艘船中。
三个官二代正跟五个美姬,泛舟湖上。
左武卫将军府三公子孙鸿远,指向不远处的游船,惊讶道:“诶!你们快看,那厮是不是秦羽!?”
话落。
又是两个脑袋探了出来。
分别是宁国公家的二公子王俊才,定远侯家的二公子李宿。
他们这几个官二代嫡次子,皆是不学无术,花天酒地之流,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也是教坊司的常客,跟秦羽关系颇好。
“这厮不是说因为搞了一篇边疆策论讨陛下开心,被封为詹事府府丞陪太子去了吗?怎么今日还有闲心陪姑娘游湖?”
“是啊!秦羽这厮是真不讲究,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叫上我们!”
“不过我听我爹说,秦羽好像因为昨日带太子去教坊司,被右仆射给参了,好像事闹的挺大,今日看来他这也没啥事啊!?”
孙鸿远,王俊才和李宿三人,望向秦羽那艘游船,议论纷纷。
突然。
孙鸿远惊叫一声,“我靠!你们看那姑娘是谁!?”
王俊才和李宿两人一愣,皆是向那姑娘望去,随后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太......太......太平长公主!”
“长......长公主萧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