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假币不是那么好伪造的！”
在没有分析仪器的情况下，想要制造出完全一模一样的假币，技术上是个大难题。
而且在张谦和诸葛亮的设想中，并没有一套钱币用到底的想法， 只要更新的速度足够快，盗版就跟不上。
一年之后，对方伪造出假币，却发现集市中已经以更新的货币取代现在的货币，他们自然而然就消停了，如此往复多年后，才能把货币的使用年限给延长。
（并不是说，更新的货币出来，现在的货币就不能用了，而是指，更新的货币出现流通一段时间后，个人再携带大量旧币，就得经得起调查了。）
至于有少量的假币，混入其中，张谦并不担心，因为假币也是需要铜的，张谦只是少赚了，但并没有亏损。
想到这，张谦提醒道：“各集市负责人应当做好统计，每次流出去的铜钱与回收回来的铜钱应当维持在一定的数量，如果这个数量出现较大的波动，那很可能就是假币大量泛滥的时候，需要加以警惕。”
李撰和尹默眼前一亮，从数据判断假币的出现，这确实是一个崭新的思路，难怪先生一开始就要他们做好各种物资，钱币的统计。
在和李撰尹默讨论了一番假币的事情之后，张谦让二人拟定了一份条例，以张谦的名义送给各地集市的负责人。
之后，张谦又询问了二人一番书院的事情，就让关平送两人离开。
关平回来后，又从张谦那接过一份刚写好的书信。
“送到葭萌关法正手中，让他尽快调查清楚此事！”
法正上次去往荆州，与刘备见面不久，就被刘备任命为军师中郎将，同时遥领凉州刺史，回到蜀中后，明面上是负责督察军纪，实际上则是负责各处的情报工作，尤其是汉中方向。
军师中郎将是刘备设立的官，官职并不大，毕竟刘备本身也只是左将军，不过许多时候，官员的地位并不能只看职位，还要看与领导的亲近程度，像徐庶，诸葛亮都是军师中郎将，这个职位更像是一种殊荣，一种认可。
历史上，法正因为帮助刘备夺取成都，所以多了个蜀郡太守，现在刘璋好好的，法正自然不能当蜀郡太守，为了让法正多领一份俸禄，于是又给摁了一个凉州刺史，反正这时候，各诸侯用他人的土地给自己麾下的文武封官已经是常事。
些许假币并不影响大局，但是这个源头必须给掐灭了，张谦要法正查的便是此事，造假是有成本的，对方必须大量投入假币才能收回成本，只要循着一些蛛丝马迹，一定能查到背后的始作俑者。
信中，张谦也特别嘱咐，要尽可能暗中查询，不能引起百姓骚乱。
几天后，关平回来，告诉张谦，法正已经往阆中方向派出了商贩。
关平又掏出一封法正亲手写的信交给张谦。
在信中，法正讲述了他往汉中方向派出间谍的事情，而且，他还特别讲述了，他已经联系上了汉中一些与他有旧的家族，攻打汉中之日，这种家族会从内部配合，引发骚乱。法正在信中询问张谦，准备何时往汉中发兵？
“他还说些什么了没？”
“孝直先生说，上次先生放杨松回去后，张鲁对杨松的表现十分不满意，所以近几个月一直在刻意打压杨家，加上有孝直先生的人暗中怂恿，双方的矛盾正在不断激化，若能趁这个机会出兵，定能事半功倍。”
张谦点了点头，看来法正很想把凉州刺史这个虚职变成实职。
张谦想了想，还是决定提笔再写一份信安抚一下法正，现在出兵是可以，但若是张鲁向马超韩遂求救，那自己岂不是帮了曹操的忙？
张谦以粮草未济、兵马未足为理由告诉法正，需要再等合适的时机。
这时，关平又说道：“对了先生，我三叔说了，你还欠他一顿好酒！”
“先前不是差了送了喜酒了吗？”
“三叔说，喜酒是喜酒，和先前承诺的是两码事，他说，要是先生忘了，他就亲自过来提醒一下侄女婿！”
张谦：你个娶了夏侯渊侄女的小黑子，害我们都矮了一辈，居然还敢这么猖狂？
……
第307章 秦宓荐邓芝 张谦讨賨人
几日后，张谦收到法正的来信，说假币的出现，可能与賨（cóng）人有关。
因为战乱，不少百姓都躲入了深山之中，张谦为了吸纳这些人，又或者说，剥削他们的生产力，张谦在官市之外，又设立了集市，专门与山里人做交易。
山里的药草，皮革，换个地方就能卖出高价，张谦通过这种近乎垄断性的行为，筹集了大量的资金。
而法正在信中讲述，这些假币一开始，便是由巴中地区的一支賨人带来的。
对于賨人，张谦并不了解，不过他身边有了解的人，张谦特地找来了秦宓询问此事。
“春秋时，有七姓，以卢(或作罗）、朴（或作胡）、沓（音dá。或作昝）、鄂、度（或作杜）、夕、龚，组成酋帮，名为賨国，秦灭巴蜀后，于賨国国都置巴郡宕渠县。”
宕渠：历史上，张飞和张郃曾在此交战，张飞赢了战，张郃赢了人
“如今，賨人仍生活在西至阆中，东至云阳，南至垫江一带，较为庞大的势力有杜濩、朴胡、袁约，李特，其中多人与张鲁交好，因中原战乱，不少百姓为其所掳，恐其人数不小于二十万。”
根据秦宓的说话，这七姓巴夷势力不小，庞羲名为巴西太守，但其势力只覆盖到阆中附近，西汉水沿岸，再往东的大山中，便是賨人的地盘，这是蜀中除刘璋和张鲁外的第三股势力。
汉灵帝时候，宕渠賨人甚至响应过黄巾起义。
“依子敕的意思，该如何对付这些賨人？”张谦询问道。
“若非不得已，先生不该与之为敌。”
在秦宓看来，张谦通过交易的方式与賨人实现互利互惠这是一记妙招。
见张谦沉默下来，秦宓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并非是先生不是賨人的对手，只是群山辽阔，一旦賨人退居山中，我等要围剿便是费时费力，而且双方交恶，賨人虽不敢与先生正面交战，但是时常扰乱却也是大麻烦。”
哪怕是盛世，也有“皇权不下乡”的说话，现在乱世，对于这些遇到问题便往深山里躲的賨人，也是事倍而功半，更别说这些賨人真被逼到了绝路，更可以跨过大山向张鲁投降。
历史上，刘备攻打汉中时，这些地方的人就被张郃给“拐”走了。
张谦想了想说道，“我非好战之人。”
接着，又把假币的事情向秦宓说了一说。
“先生在乎这些财物吗？”秦宓问道。
“些许财物，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任凭此事延续下去，损失不在百万以下。”张谦说道，他发行新钱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刘备募集资金，自然不会放任假币横行。
秦宓思考一下说道：“我向先生保荐一人，或可解先生之困。”
“谁？”
“名将邓禹之后，邓芝，邓伯苗。”
邓禹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这还是张谦穿越后才补充的知识，邓禹是南阳新野人，和邓艾祖上有所关联。
不过邓芝，张谦可太熟了，成都武侯祠出刘备殿东偏殿的东廊中，塑有十四尊塑像，邓芝排第七位，就连张谦初见刘璋那次，从容面对鼎镬，还是师自央视版《三国演义》邓芝出使东吴的场景呢。
听到秦宓举荐，张谦连忙询问人在何处。
“正于阆中庞羲太守麾下为吏，其人性格正直，善于言辞，阆中百姓与賨人多有矛盾，常使邓伯苗出面解之。”
原来，邓芝早年入川，却无人启用他，后来益州从事张裕为他相面，说他年过七十，会封侯拜将，邓芝当然不想等这么久，当他听说阆中庞羲好结交士人，于是便前往投奔庞羲。
听完秦宓的建议，张谦有心召见一下邓芝，然后先礼后兵。张谦并不觉得賨人能够造出假币，只要对方能够交出假币，并且答应供出背后之人，张谦不介意送他们一份厚礼。
不过，这边刚与秦宓商议好，张谦就又得到消息。
因为一名賨人携带大量假币前往集市购买物品被发现，集市管理人员将该賨人擒获，之后不久，山中一支賨人携带武器杀向此处集市，附近不少百姓为其所害。
秦宓刚想劝谏张谦冷静，张谦说道：“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完。非是我想动刀兵，只是不听话的孩子，总是要多挨打的。”
……
在张谦起了动刀兵的想法之后，就立刻召集了庞统，邓旻。
“此番我欲降服巴西賨人，此时秋收在即，涪城内外事务便交予二位了。”
庞统想要跟随出战，却被张谦以杀鸡焉用牛刀给拦住了。
“我听说賨人个个能征善战，先生此番出兵，还得小心为上。”邓旻提醒道。
张谦点点头，又看向庞统，“士元，此番秋收关乎来年是否能够对汉中用兵，此乃重中之重，如有税收相差过大之地，士元可执此令向黄老将军调兵三千，前往问责。”
“子让此番出征不带黄忠将军吗？”庞统问道。
“区区巴夷，只需就近调军即可！”张谦开口说道。
“子让有何妙策？”
“山人自有妙计！”张谦微微一笑，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还没想好。
将涪城的事情安排好后，张谦让关平携带两千亲卫，随后朝葭萌关进兵。
路过剑阁的时候，张谦又探望了一番马良，然后带上了魏昌。
魏延同样想要追随，张谦则是告诉他，区区小事，让小辈建功就行了。
不过张谦也给了魏延一个任务，让其带领一队精兵，在汉中阳平关外面故作疑兵，让张鲁不敢轻易支援賨人。
葭萌关下，张飞给了张谦大大一个拥抱。
“子让，俺可想死你了！”
“主公让我来问孝直，看看翼德最近是否有好酒贪杯，苛责兵士？”
张飞听闻，脸色一黑，随即说道：“子让何必吓我，哥哥定然不会如此排挤于我！”
说着，很生气的转过身去。
“与翼德说笑呢，这是主公，关将军给翼德的书信，主公说了，等过段时间，就送嫂夫人还有张苞他们来与翼德相聚。”
“什么嫂夫人，那是你婶子！”听闻有书信，张飞赶忙转过身。
“婶子就婶子！”张谦叹了一口气，都是吃了年纪太小的亏。
看着大哥二哥的书信，张飞不由得落下泪来，看完后，转过身又擦了擦眼泪。
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子让，那巴西賨人时常冒犯阆中附近的百姓，我是谨记着你的命令，才没有动兵，此番出兵，定要让俺张飞打头阵。”
张谦摇了摇头，这一次，他并不准备动用任何一员老将。
“张叔，这次我已有决定，该是子侄一辈建功的时候啦！”
“子让，咱们可是兄弟！”张飞一听，偌大的嗓门立刻喊了出来。
“以前是兄弟，现在是叔侄了。”张谦认真说道。
“子让，那刚才俺是说笑的，只要你让俺打头阵，你当俺叔叔都成！”
……
第308章 阆中风景秀 张谦说庞羲
张谦终究是没带张飞，此番对付宕渠的賨人，攻心为上，攻地为下。
张谦带着法正，又从张飞魏延处各要了一千熟悉地形的人，累计四千余人南下阆中。
……
阆中胜事可肠断，阆州城南天下稀！
作为与山西平遥古城，云南丽江古城，安徽徽州古城齐名的四川阆中古城，张谦并不陌生，对于能提前两千年来阆中打卡，对张谦来说，也是不错的体验。
张谦与法正来到阆中以北三十里处，庞羲早已安排人等候。
“前方可是益州刺史，文昌侯大驾？”
张谦骑马进前，“正是，阁下是？”
“在下阆中程郁，奉太守庞羲之命，在此恭迎张刺史。”
“程郁，莫非是昔日的汉昌长，如今的江阳太守程畿之子？”
程郁一听，来人如此年轻，却能知道自己的父亲，心中好感顿生。
刘璋刚刚接任益州牧的时候，庞羲曾以天下骚乱为由，多次招募汉昌賨人为部曲，因此，庞羲受到了刘璋的猜忌。后来，地位等同于顾命大臣的赵韪谋反失败，为刘璋所斩杀，庞羲因此感到害怕，就让程郁去说服身为汉昌县令的父亲程畿支持他，向程畿索要賨兵，程畿拒绝，庞羲以其子程郁性命相逼迫，程畿仍旧坚持，并以春秋战国时期的乐羊为例，说服了庞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