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惭愧，上次受先生之命北上，还被韩遂所困，连累先生。”
“失败挫折，本就是人之常情，再说了，韩遂这不是投降了吗？季常可还记得我潜入襄阳那次？”
“当然记得！”
“当时我也被蒯家给抓住了，后来不是还平白得了好多粮食吗？最近荆州来的消息说，这一次主公能轻易攻下襄阳，也是蒯家立下的功劳，所以福祸相依，谁又能够预料呢？”
“多谢先生宽慰。”
“这可不是宽慰，而是事实，你看天下诸侯，论失败谁比得上你我主公还有曹操，可就是他们走到了最后，这说明，要成大事，不只是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还要遇挫愈强的决心毅力。”
见马良陷入沉默，张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以后多帮我分担一些事情。”
“良遵命！”
张谦背过身，咳嗽了一声。
“先生可是受寒了？”
张谦连忙收起表情，表示没事。
“走，你我去把大锅支起来，一会将士起来，再喝一碗热汤，然后去长安。”
“喏！”
……
丑时末。
长安城下。
“翼德，这一次可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子让，我这麾下八十余人，各个都是千训百练过的，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钩子扔上去。”
大雪还在下，一行人只在城外蹲了一小会，身上就铺上了一层雪白。
这长安城上，上半夜还有不少巡逻的士兵，此时到了凌晨，只偶尔有人带着火把绕一圈。
待巡逻之人远去后，张飞朝着身后一挥手，抹黑到了城下，雪地仅反射出一丝丝光亮，借着这丝光亮，张飞对着众人一摆手，众人口含匕首麻利向上丢出了绳索，钩子扣紧后，张飞带头便往上爬。
城上的阁楼内，火盆里还在烧着木炭，一人围着火盆眼神迷离，其他几人早早就闭上了眼睛。
突然，还醒着的这人似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拍醒了身边的人。
“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有什么动静？”这厮被人叫醒，神色不愉的摆了摆手。
“你听听，真有动静！”
“什么动静，肯定是耗子！”
“别睡了，大冬天的哪来的耗子？”
“这么大的雪会有啥问题，你要不放心你出去看看，瞎操心。”
“唉！”这人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后打开屋门，结果就着屋内的火光，就看见一张大黑脸，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被灭了口。
张飞及身后几人顺势滚进屋内，几人还在睡梦中就被结果了性命。
这时，旁边的城门楼内突然响起了敲锣声：“抓贼啊，有贼……”
声音戛然而止。
张飞知道，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这点时间已经够用了。
张飞捡起地上的刀，然后对着身边人说道，“你们立马立刻去开城门，楼梯处由我盯住。”
“喏！”
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后，张飞朝远处打开了手电筒。
马超等人收到信号，立刻挥兵，点燃了左手的火把，然后右手挥舞着刀剑杀入城内。
关平邓芝与张谦对视一眼，城门一开，准备的攻城器械也就用不上了，他们可以直接去北门外守株待兔了。
“一切小心！”
“喏！”
是夜天光重现，一夜长安复明……
第382章 城中各人异 长安才人多
“将军，不好了，是马超，马超杀进城了！”
朱灵住在军营里，此时被厮杀马鸣惊醒，连忙拉开帷帐，天还未亮，外面的火把却舞成了几条火龙，红光之中，还有雪花随之飘落。
真的是马超！
朱灵心冷到了谷底，他们是怎么攻破城门的？
守城的将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主帐在这边，快！”
朱灵一个晃神，就听见马超麾下一个头目喊道，随后马蹄声骤然响起。
此时营中乱成了一团，木炭散落一地，随着火花飞散，火灾四周，营内许多将士还未来得及着甲，更有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践踏而死。
朱灵打心底也不相信张谦敢这样的天气进军，尤其是今晚大雪，将士为了御寒，大多多喝了几杯，朱灵知道此时难以组织有利的反击。
“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处城门丢了？”朱灵抓起身边一人质问道。
“不知道，好像都丢了！”
这时，有部下翻过栅栏疾跑而来，“将军，敌军趁夜偷袭了西门，现在，东门，南门也丢了。”
“啊——”朱灵大喝一声，他明明在西边安排了最多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传出消息。
敌军这么快就拿下了三处城门，显然人数不在少。
朱灵脑海中，张谦已经带了至少五万人。
长安城已经保不住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敌方得到补给。
于是，朱灵召集了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去，朱文，你带人点了屯放木炭的仓库；朱毅，你去带人烧了粮仓，然后北门集合，我们杀出城去。”
“朱灵匹夫，你休想逃，还我弟兄命来！”马超疾驰而来，一个火把丢出，点燃了朱灵身后的营帐，随后寒芒毕现，直刺朱灵咽喉。
朱灵接连翻滚，然后抓住一根木杆翻越栅栏，带着麾下向北而逃。
跑出军营后，朱灵发现身边只有十几个人，而城内，不仅是军营方向，其他各处都是敌军。
“快，不能再等了，烧了木炭和粮仓，我们就往潼关跑！”朱灵大声呐喊道。
身后，朱文和朱毅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一把扑上去把朱灵摁倒在地。
“你们两个畜生干什么？我是你们叔父！”
“都隔着好几代了，再说，我们两人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报答叔父了。”
“是啊，叔父，这么冷的天，逃出城去又如何？烧了粮仓，那长安百姓还有的活吗？我们要是被抓住了，还不得被千刀万剐？”
“没错，叔父，反正你在邺城也就一个儿子，不如牺牲自己，成全了我们俩，我们会给朱家好好传宗接代下去的。”
“你们……你们大逆不道！”
朱文朱毅不再理会，脱下朱灵的衣服，把他手脚绑了起来，随后走到大街中央找到张谦的部下。
“我们抓住了朱灵，我们愿意投降！”
……
天刚蒙蒙亮，张谦已经位处长安县衙当中。
马超已经顺利占领了军营，正在统计降卒人数。
关平和邓芝在城北埋伏，也俘获了不少逃卒。
“先生，这两人一人叫曹懝，一人叫郭焚，是最早逃出城的。”
“先生饶命，先生饶命啊！”曹懝、郭焚两人跪倒在地磕头。
“你二人身处何职啊？”
当得知两人都是负责巡查的之后，张谦不由得一笑，什么逃卒，这明明是功臣。
既然是功臣，就要有功臣的待遇。
“推出去，砍了吧！”
“不要了，先生，我们愿意立功。”
“哦，立什么功？”
“我等愿意说服麾下投降！”
“你二人不会是夜里被冻傻了吧？你觉得现在城内，还有不降的人活着吗？”张谦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两人一愣，面面相觑。
郭焚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开口道：“我是郭淮将军的弟弟，我愿意跟随族兄一起为刘皇叔效力。”
张谦一愣，这远在天边的曹操都不信，近在咫尺的郭家人居然信了！
“原来是郭将军的族弟，既然如此，一旁待命吧！”
曹懝一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郭焚，原来郭淮真的投降了！
看到曹懝憎恨的眼光，郭焚立马开口，“此人是曹操的族亲，据说家中长辈多于曹贼有来往，关系密切，还多次帮了曹贼。”
曹懝一怵，连忙磕头大喊：“我那是吹牛的啊，我连曹贼的面都没见过，先生饶命啊。”
“不见得吧，他也姓曹，你也姓曹，平日里，你可是经常把夏侯渊是你异姓族叔挂在嘴边的！”
“啊……既然如此，我愿意以曹姓宗亲的身份指认曹贼，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祸害百姓，残杀无辜！惨绝人寰，天理不容……”
张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下令带下去关起来。心想：下次和曹操见面再送给他，这种不肖子孙还是让他亲自处决好了，说不定还能治头疼。
曹懝郭焚之后，还有许多城内大族子弟，为首者是一个妇人，身旁还牵着一个小孩。
邓芝在张谦身边耳语了几句，张谦才知道，原来眼前之人是钟繇的妾室和长子。
张谦打量了眼前女子一眼，问道她和孩子的名姓。
“妾身孙氏。”女子说着，又用手护住了身前的孩子，说道，“这是我儿钟毓。”
听到不是钟会，张谦瞬间没了兴趣。他哪里知道，现在钟会的母亲都还没及笄呢，钟繇和张菖蒲年龄相差了近五十岁，张谦若是知道这些，保不准还能赠诗一首——一树梨花压海棠。
“尔等无须担心，且回各自府中，我会派兵保护，每日送上粮食，若有需求，可派人告知于我！”
这些都是长安大户，许多亲属甚至在邺城当官，张谦可舍不得他们出事。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张谦摆了摆手，支走了他们，然后开口对李恢说道，“还请德昂写一份安民告示，张贴城内各处，让人告诉城内百姓，只要安分守己，一切便可照旧。”
“遵命，只是先生，军中识字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