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112节

俄罗斯人民同盟,主要选民是地主贵族和官僚。右翼乃至极右翼的保守主义党派,内部思想同样五花八门,反犹、俄罗斯民族主义、呼吁君主专制是许多党员的共识。

由于恐怖主义的活动令俄国政府深恶痛绝,所以第三次杜马选举中,与海外“战斗组织”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社会革命党成为了一个名义上“合法”但被政府军警强行取缔了的政党。

俄国当局将社会革命党视为恐怖主义的根源之一,在内务大臣西皮亚金的指示下,原本在农民中享有巨大声望的社会革命党组织成为了支离破碎、各自为政的碎片。但这也促使社会革命党主动向恐怖主义靠拢。

这次的杜马选举结果是,立宪民主党保持了多数席位但比第二届来说优势微弱。人民自由党赢得了更多席位,这是因为社会革命党的缺位所以不少选票就归入了立场相近的人民自由党。社会民主工党依旧扮演着不受欢迎的社会主义者角色。俄罗斯人民同盟的席位比较稳定,但这些杜马议员不再无条件支持维特政府。

第三届国家杜马主席是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霍米亚科夫,立宪民主党人,先前担任过农业和国有资产部次级长官。

为了能够让国家杜马继续支持政府工作,维特和人民自由党的代表进行了几次私下的谈判。

人民自由党的要求和他们选举时的口号差不多,要求将选票的权重下调,让更多中产阶级和城市市民能够拥有更多选票。

除了政治上的要求之外,人民自由党的代表还特别提到了祖巴托夫的警察社会主义。

正如前文所提及的那样,人民自由党的主要根据地在莫斯科,他们背后的金主是莫斯科的大资产阶级们,这些人深恶痛绝祖巴托夫搞出来的官方工人组织。

原本莫斯科的资本家们就对工人动不动搞罢工游行、劳资谈判感到厌恶,这下祖巴托夫拿着政府的招牌搞起了反对资本家的工人组织还得了?

所以人民自由党代表就很明确地表示,如果维特希望获得莫斯科资产阶级的友谊,那么就不要想着转移工人的矛盾对准他们。

其实维特本身就对祖巴托夫搞出来的警察社会主义感到不满,但是祖巴托夫隶属于帝国暗探局系统,这是皇帝尼古拉二世管辖下的特殊机构,他没有能力干预才听之任之。

如今不止一次因为祖巴托夫搞工人活动导致工厂主们到他这里抱怨,所以本就看不惯的维特也决定劝告沙皇把祖巴托夫的活动给取缔了。

除了在国家杜马的谈判外,内务大臣西皮亚金也找到了大臣会议主席维特来谈话。

“谢

尔盖·尤里耶维奇。你对俄国的工人有什么看法?”

西皮亚金在维特的办公室中坐定后就迫不及待地对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国的工人吗?与其说他们是工人,倒不如说是许多进城市里打工的农民,他们和农民联系远比西方国家的工人要浓厚得多。”

维特对工人的认识很少,认为工人只是想要吃得更饱的进城务工农民。

“我也是如此认为的,那么您对工人运动和革命党派的活动有什么看法呢?”

“因为工人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他们对各式各样社会主义的许诺都欣喜若狂,仿佛就像是被革命党人操控了一样。”

“您说得很有道理,那么您对祖巴托夫的活动有什么看法呢?”

西皮亚金逐渐把话题带进了莫斯科的官方工人运动。

“莫斯科简直就是革命的中心,那里的工人、知识分子、资产阶级都有各式各样的反对思想,是激进主义的温床。”

维特对莫斯科大加批判,认为圣彼得堡在天子脚下所以尚且安稳,可莫斯科自居是俄国另一个首都,自19世纪90年代以来总是和圣彼得堡的中央政府唱反调。

俄国现在是某种程度上的双首都,在实际的历史地位和经济对外地位上,更像是现在的北京(莫斯科)和上海(圣彼得堡)。

“所以您也认为祖巴托夫建立的所谓合法工人组织是在蛊惑工人走上不恰当的道路?”

“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我正要将这件事与皇帝说清楚,如果您也支持我的想法,请在奏折上联名。”

听到这里,西皮亚金于是站起身来与维特握手,二人达成了共识。

第三十三章,伊藤博文在圣彼得堡

伊藤博文此次于11月12日抵达圣彼得堡,这是他第二次游历西欧列国的终点站。

作为东道主,尼古拉在冬宫为这位著名的日本首相开设了欢迎仪式。

在拜谒过沙皇尼古拉二世之后,伊藤博文回忆起十一年前二人曾于大津事件之后在京都见过面,之后他还陪同尚是皇太子的尼古拉一直到达神户。

尼古拉稍加思索,其实他早就不太记得当时的画面了,一是当时额头受伤疼痛难忍二是人的魂灵已经换了一位,所以他只是含糊地点头说:“记得记得。”

伊藤博文见到尼古拉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提及遇刺的大津事件而面露不悦,觉得日俄关系至少不会因为沙皇的个人主观因素受到干扰,所以又继续说道:

“假如日俄两国能够在东北亚的局势中互相协作,打破不友好的隔阂,那么对两国的实际利益是最好的策略。”

伊藤博文主要是强调了“东洋之和平”难能可贵。

尼古拉对此倒是无动于衷。

是什么让日本人突然变得爱好和平?是伊藤博文悲天悯人、慈悲为怀?还是俄国远胜于大清国的军备实力?

“如果日俄两国的确能够摒弃前嫌、诚恳交涉,那么和平的确会降临。”

最后沙皇对伊藤博文的提议不置可否,尼古拉主要是不相信日本人所谓的“和平友善”,只是说了些平淡的客套话。

不过伊藤博文倒是认为尼古拉释放出了一些善意,给他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之后两天伊藤博文在圣彼得堡参观了名胜古迹和城郊之间一片连着一片的工厂区。

由于维特推进的快速工业化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所以为了金山银山,俄国的绿水青山基本就别指望了,林立的烟囱排出滚滚黑烟、一个接着一个的排水口往外吐出刺鼻废水,不过在这个时代的伊藤博文看来这无疑是大国先进的标志。

圣彼得堡的金属加工业规模最大,所以工厂区里不时弥漫着铁粉的铁锈味,陪同伊藤博文参观的俄国公务员们都捂着手帕在呼吸,可路过的工人不遮口鼻地大口呼吸还嬉笑着指指点点老爷们太娇气了。

实际上这些从事金属加工业的俄国工人平均寿命可能还不到35岁,大部分人会因为吸入过多矿粉带来的尘肺病窒息而死。

11月16日,伊藤博文和拉姆斯多夫进行了会谈。

伊藤博文一开始就说自己这次来完全不是因为正式委任,是以一位在野的日本政治家的身份来进行斡旋的。

他认为日俄之间的矛盾起因完全是一位朝鲜半岛的归属问题,日本帝国的利益基石就在朝鲜,而且日本民众害怕来之不易的南朝鲜也被俄国抢占。如果事实如此,那么无疑会严重威胁到日本的生死存亡。

也正是这种原因才爆发了日清甲午战争,伊藤博文如此说道,最后他认为如果俄国能够让日本安心,那么紧密友好的日俄关系就没有任何障碍了。基于这一宗旨,有必要修改现行的协定。

所谓现行协定就是日俄对半分割朝鲜半岛的现状,日本希望可以拿到整个而不是半个。

拉姆斯多夫的话术跟先前他与小村寿太郎的会谈类似,所以不多赘述,主要就是拿着先前的协议推脱说大韩帝国应该保持中立,俄国不会吞并北朝鲜云云。

虽然二人的谈话语气平和、措辞友善,但实际上什么进展都没有达成。

等到了17日,伊藤博文又和维特进行了会谈。这一次伊藤博文拿出了一些新的消息提供给维特参考。

“根据我国在大韩帝国的使馆所得到的消息,贵国有一名叫做别佐勃拉佐夫氏的军官与朝鲜国王有密切的联系,他打着所谓‘东亚开发公司’的名号向北朝鲜境内输入了约300位俄国退役军官和士兵。”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伊藤博文把这则消息呈交给维特而非拉姆斯多夫是有道理的。因为根据日本情报人员的消息,维特是持有和平立场且有主见和影响力的大臣,而拉姆斯多夫则消极、绝对服从沙皇,所以伊藤博文判断,俄国派遣军事人员搞小动作的事情并非维特所为。

果然不出伊藤博文的预料,当维特拿到这则消息时,尽管他面无表情,但伊藤博文还是感觉到维特有种吃惊的细微动作。

“毫无疑问,这并非是俄国政府所为,可能是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冒险家大胆挪用皇帝陛下的名义去异国他乡做些坑蒙诈骗的活动。”

维特很快反应过来,把这件事定性为借着幌子搞冒险活动的骗子行为。

伊藤博文先是点点头,然后诚恳地假如俄国政府可以做出保证杜绝这类破坏日俄两国友好关系的事件,那么日俄外交共赢就可以达成。

维特认可这个提议,然后伊藤博文再趁热打铁说日本会尊重朝鲜独立、不会在战略上妨碍俄国,更不会在朝鲜修建军事设施。

“这样很好,您处置得颇为周全。”

如此,等到伊藤博文11月26日准备离开圣彼得堡的时候,他拟定了一份新的日俄协定书:

一,相互保证朝鲜的独立。

二,相互负有不以敌对的战略目的使用朝鲜领土任何部分的义务。

三,相互负有不在朝鲜全境设置一切军事设施,避免使朝鲜海峡的自由航行暴露于危险中的义务。

四,俄罗斯承认日本在朝鲜拥有政治、工商业方面的行动自由,拥有为使朝鲜政府履行真正政府的一切义务,提供建议和援助的排他性权利。包括为镇压叛乱以及可能破坏日韩和平关系的其他一切骚扰提供必要限度的军事援助。

五,本协定取代以往一切协定。

在回复这条协定之前,先将维特在国家杜马中的谈判、和内务大臣的交谈以及与伊藤博文的谈话三件事的影响交代一下。

第一二件事,即祖巴托夫的警察社会主义令维特感到这无疑令俄国的资产阶级与政府交恶。第三件事,即别佐勃拉佐夫的活动,让维特感到政府的令出一门遭到了严重破坏,他不相信别佐勃拉佐夫背后没有尼古拉的支持。

这三件事都在折射出一点,即皇帝尼古拉二世与大臣会议主席维特确实在对俄国的内政、外交路线上产生了冲突。

而这种冲突无疑只能以其中一方的退让作为结局。

第三十四章,俄军军事改革的阻力

在维特觐见沙皇尼古拉二世之前先谈一下尼古拉在1902年5月至11月的活动。

5月份尼古拉在圣彼得堡接见了到访的法国总统卢贝,卢贝总统走后没多久保加利亚大公斐迪南一世到访。

6月初斐迪南一世走后埃塞俄比亚使团来访。

到了6月30日,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到访。

7月16日日本小松宫彰仁亲王到访。

这段时间基本乏善可陈,国家元首的职责之一就是每当尊贵客人到场后握手、说些客套话然后检阅仪仗队,到了冬宫再举办宴会或者欢迎式。

现在毕竟不是君权至上的封建时代了,国家元首碰面、洽谈,往往都是基于各国外交部和外交官们早就拟定、谈妥的协议进行,很难再靠个人对个人的影响来施加国家层面的干预。

即使是朝三暮四的威廉二世,他的决策也会被德国官僚们制约,因为他们才是执行君主命令的人。

但这些外交工作除了尼古拉也没人可以做,所以沙皇只能待在圣彼得堡一直接见到外国贵宾访客活动期的结束为止。

7月26日尼古拉在尼古拉沙大公和其他陆军高级将领们的陪同下来到了日瓦尔省,或者叫爱沙尼亚省的军事演习场。

尼古拉沙大公虽然个人生活上和其他的世袭贵族一样奢靡、迷信,但是他一米九八的身高、精致的山羊胡、贵族的仪态风度都让大多数农民出身的士兵为之倾倒,认为此人乃是俄国贵族中少有的“男子汉”,拥有大丈夫的气魄。

“你觉得现在的军队水平如何?”

尼古

拉和陪同检阅的将领们站在小山坡上的军用帐篷里端着望远镜看着圣彼得堡军区某师官兵正在烂泥地里匍匐前进,似乎是在演练如何进攻敌军防御工事。

“勉强能用。”

尼古拉沙大公站在尼古拉身边不客气地说道。

“军队里的士兵全都是农民出身,根据调查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识字,所以这些士兵对作战目的、实施计划的理解完全是不及格的。”

受制于俄国国情,尼古拉沙大公对俄国陆军的兵源素质不甚满意,但这些问题只能等到俄国的义务教育普及之后才能有所改善。

“我国士兵的吃苦耐劳水平我认为在欧洲是最优秀的,但假如基层的士官、军官不能对士兵形成监督、敦促和激励的话,这些农民兵就好像是无头苍蝇,无法执行任何有效的进攻或者防御战术。”

在尼古拉沙大公的描述中,俄国陆军可以是一支可以顽强作战、不怕高昂牺牲的军队,但是这种优良品质必须建立优秀的士官、军官团队之上。因为俄军这些“灰色牲口”的勇敢就好像是一种漠视生命的愚昧,一旦有士兵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是无意义的,那么士气就会急转直下,形成连带友军的大规模溃散。

“保证军队不溃散的前提是军队里有足够数量的士官,但目前就我看来,如果只能用现有的贵族们充当,很难做到。”

尼古拉沙大公还进一步解释说,即使部队溃散了,士官就好像是士兵身边的凝结核,可以一边逃跑一边重新组织。等到友军顶替防线后,逃跑的军队还可以重整旗鼓重新投入战斗。

可如果军队里带头冲锋激励士气、维持基本战术素养、溃散后监督士兵重新返回战场的俄军士官人数不够的话,那么只会蛮干的俄军农民兵就会变成其他训练有素的欧洲军队刷人头击杀数的背景板。

“很遗憾的是,就目前俄军军官的素养来看就是屎里淘金。”

屎里淘金是尼古拉把尼古拉沙大公委婉的话翻译过来的低情商形容词,但也的确有些道理,因为假如军官只能从贵族阶层找的话,可选人数就那么些人,只能矮子里拔高个。

至于为什么不从社会上其他受教育的阶层,比如说人数更多的知识分子、中产阶级中寻找……

当年负责军事改革的米留京元帅就是因为放弃贵族担任军官的原则才导致改革半途而废。

尼古拉沙大公虽然是军队中开明的“改革分子”,但他的觉悟还没有到脱离贵族阶级利益的程度,所以这个话题他隐而不谈。

谈完了俄军中先天瘸腿的士官建设后,沙皇和大公的谈话内容从技战术培训转移到了俄军的总体战术选择上。

“目前无论欧洲哪国的军队,都是遵循两千年前坎尼会战的原则,两翼包抄、围歼主力,用运动战的方式解决敌军主力赢得战争胜利。”

尼古拉沙大公解释说,具体到实际案例中,现在被各国学习借鉴的最重要教材就是普法战争。

按照普法战争的经验,俄军的大炮会优先对付敌军的大炮,然后再把步兵采用密集阵型往一个点上突破,冲破后就可以分割包围敌军。

“有考虑过机枪的防御效果吗?”

尼古拉心心念念的机枪在1902年终于成功国产化了。

尽管早在非洲和黑人土著的作战中,已经有不少欧洲士兵凭借机枪以数十人的规模抵挡几千名土著的进攻,但各国军方依然认为机枪防御步兵、骑兵的进攻是无稽之谈,俄国陆军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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