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康拉德把这位头脑落后的布鲁德曼任命为第三集团军的指挥官,意图让他安稳地防御伦贝格一带即可,没事就是好事。
从8月15日的一连串军事布置变动后,布鲁德曼只是率领第三集团军从伦贝格的南部移动到了伦贝格的北部,缩小了与第四集团军的距离来作为遥相呼应。
大约在8月21日晚些的时候,来自东部的威胁其实已经有所显现。尽管康拉德已经知道,在伦贝格以东的地区存在有一股原先没有被探查到的俄军部队的动向,但康拉德并不认为俄军还能有多少富裕的兵力,所以他草率地把这些情报归类为是俄军的一股骚扰力量。
8月24日,更多的情报传到布鲁德曼的手中,他仍然相信只有一支弱小的俄国军队正在试图穿过俄奥的东部边境。因此布鲁德曼认为凭借第三集团军现有不到20万人的兵力就可以抵挡住俄军的推进。
因此布鲁德曼将自己指挥的第三集团军向北移动,更加靠近北方的第四集团军,沿着佐洛塔·亚利帕河部署了自己的军队。
佐洛塔·亚利帕河尽管是一条宽度不大的小河,但仍旧具有河流阻碍军队前行的作用,是有利于防御方的地形。因此在这条河的面前,鲁兹斯基和布鲁西洛夫先后将方面军的行军速度放缓,以便着手准备进攻有可能会依托河流进行防守的布鲁德曼第三集团军。
但是低水平的对手往往会有种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操作,比如布鲁德曼由于固执地认为自己面对的敌人兵力不会超过己方,因此他执意主动越过佐洛塔·亚利帕河主动进攻河对面的俄军。
可能是受到了康拉德宣传的“克拉希尼克胜利”的影响,令布鲁德曼认为俄军面对“训练有素”的奥军时,完全可以主动发起进攻,以此为他自己赢得又一枚胜利勋章。
于是布鲁德曼三番五次向康拉德请求说第三集团军要跨河攻击对岸的俄军。
康拉德此时对形势的判断完全是基于绝对高估己方的心态,而且布鲁德曼向他保证说对岸的俄军总人数不超过10万人,完全是一支偏师,第三集团军可以独自战胜俄军。
8月26日晚些时候,就在奥芬贝格的第三集团军攻击受阻后,康拉德同意了布鲁德曼孜孜不倦的请求。在康拉德看来,任何主动进攻都是打开局面的好选择——只不过这次主动进攻打开的是俄军的好局面。
第十九章,佐洛塔·亚利帕河之战,其中
不论是康拉德还是布鲁德曼,之所以他们会做出如此离谱的判断,与奥匈军队几乎约等于零的飞机侦察能力有很重要的关系。
开战之初,在伦贝格的仓库中,奥匈军队可以利用的是8架民用飞机。
至开战的一个礼拜后,已经有5架因为飞
机引擎故障趴窝,需要技师修理但却没有零件库存,所以还需要从捷克或者其他地方购买,另外2架飞机在空中极其倒霉地遭遇了俄军安装了机枪协调器的军用飞机。
8月24日是世界上第一场严格意义上的空战,发生于卢布林以南的空域。一方是三架俄军搭载了机枪协调器的侦察/战斗两用双翼机,另一方是只给飞行员配备了手枪的一架奥军侦察飞机。
俄军航空队飞行员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涅斯捷罗夫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用机载武器对敌军飞机的击落记录。
由于奥军的飞行员在坠地的时候当场死亡,俄军拥有机枪协调器的事情还没有被泄密。
在8月26日,俄军的另一架飞机也抓到了奥军没有抵抗能力的飞机。
至此,最后一架飞机被康拉德派遣到了北部用于侦察奥芬贝格所面对的第五方面军,因此布鲁德曼这边完全处于黑灯瞎火的状态。
飞机侦察瘸了腿,奥军在地面上的骑兵侦察也受到俄军骑兵部队无时不刻的牵制、攻击,导致奥军骑兵损失惨重。所以整场加利西亚战役中,奥军一直是在近乎于高度近视的状态下作战的。
考虑到这一点,布鲁德曼看不清面前遭遇的俄军具有何等规模也是解释得通的事情。
总之,布鲁德曼在得到康拉德允许后,信心十足地让第三集团军整体跨越佐洛塔·亚利帕河朝着河对岸的俄军主动发起进攻。
不论是鲁兹斯基还是布鲁西洛夫都对“英勇”的奥军表达了难以置信的类似观点,怎么真的有如此愚蠢之人会跨河过来以卵击石?
8月26日上午,第三集团军的一部分兵力朝着第三和第六方面军的结合部位置发起攻击。
当天奥军的进攻无疑是一场军事灾难,第三军的指挥官对战场和战局的事先侦察工作约等于零,在无知又无畏的情况下进入了一片屠宰场。
在八月末炎炎夏日的高温暴晒中,奥军士兵不得不从先徒步十多公里来到佐洛塔·亚利帕河边,然后通过草草搭建的浮桥跨河河流,一部分士兵因为命令逼迫,不得不从岸边趟水过河。
上岸之后奥军的军官还根据呆滞落后的战术条例要求所有士兵必须排列齐整后才能走入开阔的麦田,在距离麦田的远处就是第三方面军布设的阵地。
在这个过程中,奥军的士兵与一个个活靶子没什么区别,但是鲁兹斯基并没有让军队从奥军跨河的一开始就开火,他准备等猎物完全进入多重火力射程之内后尽情收割胜利果实。
在奥军迟缓地跨过河流障碍和重新排列队伍的这段时间中,奥军的将领还在不断催促前线军官尽快开始进攻。某些具有军事常识的军官还要求他们匍匐前进,可不少年纪较大的预备役士兵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显得十分疲惫,进展缓慢。因此不少军官干脆就让士兵站着走入开阔的麦田中。
随即一边倒的战斗开始了。
首先是俄军大炮的齐鸣,致命的榴霰弹在奥军冲来的步兵线头顶炸开了死亡之花,每颗炮弹中的数百颗铅弹总能扫倒一片呈密集队形排列的奥军士兵。
俄军的第一波炮火打击是为了压制住奥军准备一鼓作气冲进阵地进行白刃战的战术克制,而当奥军士兵被俄军的致命火力打得全都卧倒在地后,远处的俄军各营、连步兵随即用步枪、机枪组成的火力网不断将没死在霰弹下的奥军士兵击杀。
直到此时,担任主攻的第三集团军第3军士兵才诧异地发现,远处俄军步兵的绿卡其色军装和周围的灌木丛、绿色原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而他们身上灰色的军服格外显眼。
更夺人眼球的是第3军军官身上佩戴的亮闪闪的腰带和军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些俄军中的优秀射手就逐一把奥军军官挨个爆头了。
不仅如此,在战斗中奥匈帝国这个多民族国家的多民族军队的弊端也体现一二:匈牙利人宁可在远处浪费子弹也不愿意上前“享受”俄军的多重火力覆盖,而奥地利人则根据他们保守落后的战术教条组织起了刺刀冲锋。在奥地利人冲锋的过程中,他们背后的匈牙利人还不断对他们造成误伤。
当历尽千辛万苦,在无数友军被俄军的机枪、大炮打成残肢断体后,他们终于冲到了俄军阵地的面前——然后震惊地发现俄军已经溜之大吉了。
这正是鲁兹斯基的战术,他在奥军眼前的俄军阵地后方又连环布置了多层阵线,在每层阵线上只有少量的俄军负责阻击奥军的冲锋,实际杀伤奥军的火力来自隐藏在数公里后的俄军炮兵阵地。数量庞大且高度集中使用的俄军大炮向第3军倾泻了成吨的火力,从上午一直炸到下午。
最令奥军士兵感到绝望的是,当他们自己的大炮历经千辛万苦才挪动到阵地上时,俄军的侦察飞机早就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确切位置
。奥军的大炮甚至还有一部分是青铜铸造的,俄军在大约20-30年前就淘汰了这类落后的青铜炮。这些奥军的古董级火炮射程远不如俄军,在飞机侦察的精确打击下,奥军炮兵连接二连三被俄军炮弹点名并殉爆。
当天奥军所有的进攻全部被瓦解,而且损失惨重。
第3军那些在早上信心满满发起冲锋的士兵们,等到傍晚鸣金收兵的时候,不是已经在俄军火力下一命呜呼,就是遭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不少人得了炮弹休克症——在现代,这种症状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除此之外,几乎所有投入战斗的连排级基层军官都在激烈的战斗中负伤,不少人也命陨佐洛塔·亚利帕河畔,甚至一位准将也受了重伤。
在战斗前,第3军因为战斗热情洋溢和在国内军事演习中的勇敢而被誉为“钢铁军团”。但是在这一天的战斗中,他们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军长才意识到,自己的士兵并不缺乏无畏的勇气,而是缺乏与时俱进的训练。
位于第3军北面进攻的第11军则传来了更为不好的消息,这支部队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被俄军炮火全部重创,那些没有军事常识的军官仿佛认为自己在阅兵场上,大摇大摆的让士兵们列队前进,结果导致几个团的士兵被俄军机枪收割在金黄色的田野里。
在这个火热的1914年8月,全欧洲的军队都发现了一个无情而冰冷的真理:
“当冲锋的军号响起时,英雄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地上跃起,但这些无畏的冲锋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马上他们就会发现,人类的信念与意志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刀枪不入的。”
第二十章,佐洛塔·亚利帕河之战,其下
随着8月26日的夜幕降临,第三集团军第3、11军向西撤退。
由于第三集团军中不少士兵都是上了年纪的预备役士兵,这些幸存者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后已经缺乏体力可以到达指定位置,更不要说是在黑灯瞎火的夜幕笼罩下行军了。
于是不少脱离了大部队的士兵无法回到各自所属的军队中,这些人分散在大片俄奥两军之间的地区,大部分都被俄军俘虏了。
尽管第三集团军遭遇的挫折不小,但是布鲁德曼身处后方的一处温暖舒适的乡村别墅中,他在奢靡的条件下指挥战斗,每天喝红酒吃牛排,对前线将士的浴血奋战一无所知,只能通过下级递来的白纸黑字上的只言片语了解战场的蛛丝马迹。
而且为了掩盖进攻受挫和巨大的伤亡,第3、11军的军长不约而同地选择故意缩小战损的比例,夸大俄军的损失,只是把战斗受到的阻碍形容为跨河导致的地形劣势。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某种隐瞒和欺骗,可是反过来讲,虽然他们不太明白现在的战争是如何运转的,但他们懂自己上司的性情啊。
果不其然,当布鲁德曼得知第三集团军遭遇挫折后,偏执又自负的他根本不认为自己行将失败,坚定地相信只要明天继续发动进攻,一定可以对俄军造成打击扭转战局的。
反倒是康拉德在8月26日夜间得知第三集团军进攻受挫的消息后,犹豫不决的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之前允许布鲁德曼进攻,一度下令要求第三集团军应该退守伦贝格一带并且让北上的斐迪南分队再次返回第三集团军的阵地。
可是不仅心高气傲的布鲁德曼抗拒这道命令,身处科马罗夫的第四集团军指挥官奥芬贝格也同样反对康拉德的命令。
原因其实和布鲁德曼类似,奥芬贝格在1914年之前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就眼界和头脑来说也不算怎么与时俱进,因此他按照过去战术的教条判断,虽然第四集团军对俄军的进攻也受挫了,但这只能说明奥军攻击俄军正面行不通,我们可以再迂回和侧翼袭击啊。
于是为了保障自己手上有足够多的兵力来迂回眼前的第五方面军,奥芬贝格不能让康拉德把斐迪南的这支援军调走。而且假如第三集团军返回伦贝格一带进行防御的话,自己的后方和侧翼很有可能遭遇第三集团军目前正在进攻的这支俄军的袭击,届时自己就无法完成对第五方面军的包围和歼灭了。
总之,布鲁德曼觉得自己可以赢,奥芬贝格也觉得自己优势很大,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听从康拉德的命令。
康拉德拗不过他们,而且康拉德也缺乏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奥军现在的局势处于劣势,毕竟在他的地图上,满打满算只看到了奥芬贝格攻击的第五方面军、布鲁德曼攻击的第三方面军和丹克尔击退的第四方面军。
康拉德估算了一些,认为第五方面军可能有30万不到的兵力,第三方面军可能是某支偏师,人数在10-15万,第四方面军大概不超过30万人。
85万打70万,优势在我!
尽管康拉德总是有种隐约的
不安,但他在8月27日仍旧允许奥芬贝格对他面前的俄军发动进攻。至于布鲁德曼,他根本无视了康拉德的调令,擅自命令部队继续对他预估只有十多万人的第三方面军发起主动进攻。
即使布鲁德曼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手下军队的真实情况的了解,即使他的军用地图上所标记的部队信息位置全盘皆错,但他下达攻击命令是确凿的,第三集团军便不得不再次将血肉之躯撞击在鲁兹斯基无可撼动的防线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8月27日,第三集团军不仅仅面对来自第三方面军的攻击,还有来自侧翼第六方面军的进攻,实际上此时布鲁德曼的军队已经陷入了大混乱,但他在后方仍然一无所知地向他精神崩溃的位于前线的部下下达进攻指令。
8月28日凌晨,随着第三集团军成建制部队相继被鲁兹斯基军团的推进所无情粉碎,布鲁德曼的军队实际上大概仅存不到一个师的兵力还能与后方的集团军指挥部取得联系。
至此,布鲁德曼才从浑浑噩噩的胜利迷梦中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失败了。他向康拉德报告称,自己遭遇了“决定性的失败”,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下还有多少部队了,于是带着指挥部向西逃进了伦贝格的防御阵地中。
之后一天,接收到布鲁德曼撤退信息并保持军队建制抵达伦贝格的第三集团军残部仅剩下2个师左右的兵力。
佐洛塔·亚利帕河之战的3天时间内,在布鲁德曼的“精妙”配合下,鲁兹斯基军团和布鲁西洛夫军团在付出大约2-3万人损失的情况下,交换了第三集团军近乎于全军覆没的10万人损失,其部携带的300门大炮也尽数损失,其中被俘者约4万人、缴获大炮70门。
根据一些零散逃回伦贝格的奥军溃兵的说法,俄军进攻的步兵之中伴随有一种会发出轰鸣咆哮的钢铁怪兽,奥军仿照俄军布设下的防御机枪对它们无计可施,仿佛是机枪克星般的存在。
这些可怕的机械造物被巨大失败刺激到精神失常的布鲁德曼斥责为懦夫、癔症和失败的借口,没有上报给总参谋长康拉德,因此奥军的其他部队丧失了了解俄军装甲车部队的一次机会。
鲁兹斯基非常满意自己的这次辉煌战绩,但眼前还有一颗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要伸手摘取——加利西亚首府与重要的铁路交通枢纽伦贝格。
不过斯塔夫卡的总司令部已经察觉到鲁兹斯基的行军路线产生了一定的偏差,并且在佐洛塔·亚利帕河之战进行的同时,科马罗夫周遭的战争也在持续进行。
奥芬贝格率领的第四集团军是奥军进攻的矛头,因此兵力配置最为雄厚,还得到了从第三集团军中抽调的援军作为支援。不仅如此,丹克尔率领的第一集团军也有部分军队从侧翼进攻第五方面军的阵地,因此第五方面军的防御并没有第三方面军来得那么轻松。
有好几次,奥芬贝格的军队依靠人数优势举着明晃晃的刺刀冲入俄军的防御阵地中,双方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德米特里耶夫手上的装甲车足足有150辆,可他并没有现在就放出去用,而是打算在转守为攻的时候一次性放出作为一记蓄力重拳彻底打散第四集团军的任何抵抗。
“目前战役的结果并不取决于您是否能拿下利沃夫(伦贝格),而是取决于第四和第五方面军的战斗问题,就算您拿下利沃夫,也无法弥补北方的失败。”
8月28日上午,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再次催促鲁兹斯基尽快向北攻击奥匈第四集团军的后方与侧翼来减轻第五方面军的压力。不过考虑再三后,鲁兹斯基仍旧将第三方面军向西推进,但也派出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军队开始向北移动。
与此同时,康拉德已经意识到战局的天平已经不再向自己倾斜,可他的机动预备队也终于通过铁路赶来。
只要第二集团军发起进攻,局势一定会好起来的!
秉持着这样的一种信念,康拉德开始重新规划作战计划,在他的命令下奥芬贝格不得不提前终止了对第五方面军的进攻,因为第四集团军很有可能腹背受敌。
但是康拉德在地图上涂涂改改后认为,俄军看似在包围奥军的时候,奥军完全可以反过来包围俄军!
具体而言,康拉德命令第四集团军开始向东南方向迂回到第三方面军的后方,以伦贝格残存的第三集团军和新赶到的第二集团军夹击第三方面军,第一方面军向东移动接替第四方面军的位置。
如此一来,俄军进攻伦贝格的部队就被奥军重新反包围了!
时至今日,康拉德仍旧认为进攻第三集团军和伦贝格的俄军只有一支部队,而不是两个方面军。而且他还不知道的是,俄军的第二方面军如今已经准备展开对仅有薄弱防御的桑多梅日的进攻了。
康拉德的纸上谈兵技
术显然是合格的,只不过是他手下的这些军队不是飞天入地的雅利安超人,这最终也将导致康拉德的完全失败。
第二十一章,加利西亚围歼战,其上
8月29日,奥军部队开始朝着康拉德新设置的作战计划目标进行行动。
尽管有许多证据很明显地摆在康拉德的面前,跨越佐洛塔·亚利帕河而来的俄军部队远比他最初设想的要强大很多,但康拉德没有仔细确认,仍然以一厢情愿的心态认为俄军的实力不会超过奥军太多。
8月29日上午,持续接收到溃兵以及汇合了留守伦贝格的当地防卫部队后,第三集团军的兵力重新恢复到数万人,对布鲁德曼来说他对现役部队、预备役部队和地方防卫部队彼此之间的战斗力差别一无所知,以他浅薄的军事素养认为,不管他们的训练水平、年龄、装备数量,只要手下这几个师的人数相当,战斗力应该是差不多的。
于是布鲁德曼向康拉德发电报称,第三集团军还有一战之力,可以负责牵制前来进攻的俄军——直至此时,布鲁德曼还是认为俄军兵力最多也就和奥军相当,大约一个集团军20万人不到的实力。
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第四方面军重新转向以其最具有战斗力的正面对准了向西移动的奥匈第一集团军,利奇耶夫斯基已经做好展开进攻的准备了。
第五方面军在承受了奥芬贝格率领的第四集团军连续3天的进攻之后自身的伤亡情况也不容乐观。毕竟现在是1914年8月末,对于如何减少自身伤亡的情况下通过防御工事来造成敌军的大量伤亡,这些战术对俄军而言还处于摸索阶段,德米特里耶夫对此知之甚少,他只能通过采取和鲁兹斯基类似的战术布设更多层次的防线来削弱奥军进攻的兵锋。
好在奥芬贝格已经得到了康拉德的命令,放弃了对看似已经半包围的俄军进行迂回和歼灭作战的设想。
奥芬贝格由于需要转移集团军指挥部,他才第一次亲临一线走访了自己的军队,直至此时这位将军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处于一场战争之中,而非远郊的度假。
军队将一处教堂被划为了伤病停留的区域,空气的味道刺鼻难闻,叫人不得不屏住呼吸。厚厚的砖墙全都倒塌了,旁边是一连串爆炸遗留下来的弹坑。
不少尸体就放在地上无人收敛,一旁的墓地边上还有许多等待掩埋的尸体,奥芬贝格发现几个用纱布遮掩口鼻的士兵把7具尸体堆叠在一起,一个肚子炸了开来,一个脑袋炸得只剩下下巴,还有一个肩膀和屁股没了踪影,惨不忍睹。一旁拿着铲子的士兵把这些惨状埋藏在地下。
在返回的路上,奥芬贝格还遇到了一列裹着纱布的受伤士兵。这些是第16团的步兵。一位匈牙利士兵由于面部遭受枪击,他的双目失明。
奥芬贝格心生怜悯,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可这名匈牙利士兵只是简短地回答道:“Hazáért!(为了祖国!)”
8月30日,第四方面军开始进攻移动中的第一集团军,由于缺乏相应的侦察和防卫手段,俄军的攻击同样引发了奥匈第一集团军的混乱,奥军的战斗训练严重过时,他们的步兵不懂得在俄军的机枪下应该做些什么,炮兵也不知道配合步兵发起攻击。
于是在俄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奥军的步兵不得不在没有己方火炮支援的情况下凭借步枪和少量机枪来抵御俄军的步兵和炮兵的协同作战。
而当奥军试图反击俄军的时候,奥军的炮兵或许会发射一些伤害友军的火力打断奥军步兵的反突击战术,与此同时俄军的火炮仍旧在奥军步兵头顶倾斜源源不断的火力。
很快,负责阻击作战的第一集团军第5军就被俄军有效的正面进攻打得摇摇欲坠,少量的装甲车在这次进攻中发挥出可观的战斗力:奥军试图架设机枪来防御俄军步兵的进攻时,一些俄军部队的确会在进攻时被奥军的机枪整片扫倒,但是很快俄军的装甲车就会发出隆隆的声音赶来解决这些麻烦的机枪点。
奥军的机枪手还没有看见过俄军的普梯洛夫装甲车,只觉得心生恐惧,一连串的子弹敲击在装甲车的钢板上只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大约几百颗步枪、机枪子弹打在普梯洛夫装甲车上时,这辆钢铁打造的庞然大物终于完成了倒车和校准,利用75mm突击炮将奥军的火力点敲掉,打开俄军步兵进攻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