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蝗灾，总坛传令各堂大力发展信徒，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同起事。
不过河南临近关中，大部分青壮都被大人拉走了。
剩下的灾民，官府也能救济的过来，所以河南这边进展缓慢，令殷国鸿十分恼火。
所以前几日，有人向殷国鸿献了夺粮船之策。
因为我是洛阳本地人，殷国鸿才派我来打探船队消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贾琼问道：“河南现在有多少白莲教教众。”
汪广洋回道：“现在河南一省的白莲教众有不到一千人，普通信徒估摸有七八千人。”
贾琼又问道：“白莲教圣女的情况你了解多少，可知道总坛的位置？”
汪广洋摇头说道：“这个我完全不知道，殷国鸿也从来不提。
要想知道圣女的情况，恐怕只能撬开他的嘴才行。”
“其他各省白莲教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因为各堂互不统属，所以我们很少与外省联系，我对外省的情况了解的也十分有限。”
“你们各堂堂主如何与总坛联系？”
“分堂很少主动与总坛联络，一般都是总坛派使者到各分堂发布命令。”
贾琼眉头不由皱起，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有汪广洋这个内线，要解决河南的白莲教倒是问题不大。
但是若要顺藤摸瓜将各省的白莲教都消灭，却是不那么容易了。
汪广洋看出贾琼的苦恼，出言问道：“大人，您可是想将整个白莲教全部连根拔起？”
贾琼点头道：“当然，若是只消灭河南一省的白莲教，作用终究有限。
依你看若是殷国鸿被抓，他有没有可能招供出白莲教总坛和圣女的信息？”
汪广洋摇摇头说道：“恐怕不容易，殷国鸿对真空家乡，无生父母那一套很笃信。”
贾琼陷入沉思，冯紫英说道：“汪兄，殷国鸿作为一省堂主，若是有什么急事，总要跟总坛联络吧。
他肯定要派心腹之人前去送信，这个人是谁，汪兄可知道？”
汪广洋想了想说道：“应该有这么个人，但是我想不出是谁，殷国鸿的其他七个弟子恐怕都不是。”
柳湘莲说道：“大人，我看索性就把普济院灭了，敲山震虎，没准儿白莲教自己就会露出马脚。”
贾琼摇摇头说道：“这样做终究是碰运气，变数太大，不到无路可走时不能走这条路。”
他接着又问汪广洋：“你信中说白莲教有朝中势力暗中扶持，这你是如何知道的。”
“回大人，这是殷国鸿亲口说的，而且白莲教也确实得到了很多朝中的隐秘情报。
不过具体是哪个势力在暗中扶持白莲教，我就不知道了。”
贾琼闻言点点头：“看来还是要找到白莲教的总坛才行，只是该如何找呢。”
这时汪广洋说道：“大人，我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让殷国鸿主动联系总坛。”
贾琼惊异道：“哦，朝宗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汪广洋说道：“回大人，殷国鸿现在在打运粮船的主意。
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假情报，让他非常想动手，但是自己却没法做到。
比如我告诉他，河南境内官兵守备严密，我们没有机会。
但是在河南，冀州交界的地方却守备松弛，比较容易得手。
若是要做成这件事，最好要跟冀州的兄弟联手。
这种大行动，殷国鸿若是想做，肯定是要联系总坛的，这样咱们就有机会了。”
贾琼闻言大笑道：“哈哈哈，朝宗此引蛇出洞之计甚妙！
来，咱们仔细商议商议，把这个计划尽量完善，争取将白莲教一网打尽。”
221.第221章 不祥的预感
几日后，长安城，天月寺禅房。
夕阳西下，破衣老僧正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突然听到一阵轻微“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忙起身打开门，将来人放进禅房，探身向门外扫视了一圈，又将房门关山。
来人向老僧行礼说道：“属下参见左护法。”
老僧点点头，重新坐回蒲团上问道：“江舵主，你这次来所谓何事？”
江舵主回道：“左护法，普济堂殷堂主向总坛上报了一个计划，想联合山东普信堂抢夺朝廷的运粮船队。
总坛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派我来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老僧闻言眉头便是一皱，他问道：“圣母和其他几位护法都是什么意思？”
江舵主说道：“圣母和后护法都比较犹豫。
右护法前几日已经南下江南传道，一时联系不上。
前护法觉得此计可行，若是粮道被断，关中几十万灾民必定会闹事，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搅动京城局势。”
老僧脸色难看的说道：“劫夺朝廷运粮船队，朝廷必定要派大军清剿，这种事万万做不得。
我已经专门传信跟圣母说过，如今时机还不成熟，要小心行事，不可引起朝廷注意。
前几日保定府灾民洗劫集镇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咱们做的？”
江舵主小心的说道：“左护法，那次行动不是圣母授意，冀州普善堂朱梅自作主张。”
老僧冷哼一声说道：“我早就告诫过圣母不要太过依赖那位老皇爷。
他只是把咱们当成棋子罢了，才不会顾及教中兄弟们的生死。
朱梅这次若真的是擅作主张，八成也是受了他的指使。”
江舵主说道：“左护法，这些年若不是有老皇爷暗中扶持，咱们也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
而且老皇爷不是许诺，他登基之后会承认我们白莲教的合法地位，让我们白莲教可以像佛教道教一样自由传教。
咱们拿了好处，不出力也说不过去啊。”
老僧冷笑道：“咱们本就应该暗中积蓄力量，挑拨他们自相残杀，我们才好坐收渔人之利。
如今我们反倒成了别人手里的刀，真是可笑至极。
你回去告诉圣母，现在时机未到，万不可贸然行事。
若是现在咱们就起事，就算是能给大楚造成一些伤害，我们的教众也会被官兵绞杀殆尽，咱们多年的经营怕是会毁于一旦。”
江舵主说道：“左护法，这些年天灾不断，咱们白莲教各地的信徒已经有近十万众。
今年这场蝗灾波及数省，灾民有好几百万。
咱们现在起事，不正好是最佳时机吗？”
老僧摇头说道：“你们想的太天真了。
如今边境又无战事，大楚百万边军，二十多万京营大军随时可以出动。
十万拿着锄头的老百姓，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江舵主争辩道：“现在北方灾民这么多，我们振臂一呼，必有百万灾民响应，官军如何能剿的过来。
这可是咱们扩充力量的好机会啊。”
老僧无奈的说道：“若是在三个月前，你们如此想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你们要是还作此想，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朝廷的一系列举措我也都通报了总坛，这场蝗灾还拖不垮他们。
虽然现在各地有一些贪官污吏克扣赈灾粮，但是大体形势还稳定。
咱们这个时候跳出来，就是以卵击石。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现在还是应该暗中行事，积蓄力量，等到适当的时机再行大事。
燕王现在说的好听，无非是想让我们消耗朝廷元气，谁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恐怕他真当上了皇帝，转头就会先灭了我们。
你把我的意思如实禀报给圣母，如今大楚气数未尽，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江舵主说道：“是，属下一定如实禀报。
护法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便告退了。”
老僧说道：“保定府这事儿朝廷已经决定派御史去调查，估计这两天议定了人选就会出发。
让普善堂准备好替罪羊，不要让朝廷查到咱们身上。”
江舵主拱手说道：“是，护法可还有其他吩咐。”
老僧摇摇头说道：“没事了，你去吧，路上小心。”
“是，属下告退。”
却说江舵主离开天月寺后，却没有立刻出城，反而七拐八绕的转了一大圈，最后进了平康坊的一座青楼红袖招。
老鸨一见到他，便热情的招呼道：“哎呦，这不是江公子吗，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您这是去哪儿发财了，我们小蝶姑娘可盼着您呢。”
江舵主笑道：“没办法，做生意嘛，就得东奔西走的，小蝶姑娘今天有客人吗？”
老鸨忙说道：“没有没有，江公子楼上请。”
江舵主轻车熟路的自己来到小蝶的房间，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了。
小蝶满脸笑意的将他迎进房中，江舵主直接猴急的抱住她扔到床上，一番云雨之后，两人才说起正事。
小蝶问道：“你这次进京是为了何事？”
江舵主说道：“普济堂想联合普信堂劫夺运粮船队，总坛让我来征求左护法的意见。
这个老东西不同意，他让我告诉圣母时机不到，还得继续积蓄力量。
他对老皇爷可是非常戒备，几次三番提醒圣母要防备你们了。”
小蝶笑道：“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要是听他的，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夺下江山。
你不知道还要窝在山沟子里多久，何时才能享受荣华富贵去。
劫夺运粮船队这个计策非常好，老皇爷肯定支持，你要想办法促成此事才行。”
江舵主点点头说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左护法这个老东西总是跟老皇爷唱反调，要不要除掉他？”
小蝶摇头说道：“不行，左护法提供的情报对我们很重要，暂时还不能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