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贾琼三人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他们又购置了三匹好马，办好通关文书，从贾政那里拿了几封书信，还安排好了姨妈南下的事宜。
五月初八，宜祭祀，出行，迁徙。
徐山、贾琼和田力三人，在大家的垂泪相送中，踏上了远征。
他们第一站的目标，是离长安最近的九边重镇之一，固原镇。
这次游历他们打算从固原开始，一路往东，最后在蓟镇结束，再转道南下。
万里征途，除了太过遥远的的甘肃镇和辽东镇，他们将把其他九边重镇全都转一遍，预计最少也需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
固原镇处在黄河以北，泾河和清水河分水岭处。
屏卫三秦、襟带甘宁，对于中原的战略安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境内的萧关是所谓“关中四塞”之一，是关中平原的北大门。
固原以北、以西直到黄河北岸，是大片半农半牧缓冲地带。
过了萧关，就完全进入中原核心区了，而且是京城所在之关中之地。
因此，固原也是背靠陕西腹地，前出联系榆林、宁夏两大边镇的枢纽。
这里属于防御草原的最后屏障，也是集军政大权于一体的三边总督驻节地。
如今的三边总督杨思诚，就在固原境内的秦州卫开衙办公。
贾琼一行，三人六马从长安北的开化门出城。
向西奔行半日，沿清水河北上，一日疾行三百里。
傍晚时分从河津渡口度过黄河，夜宿临汾县城。
第二天，三人就进入了固原镇辖区，他们放缓了马速，徐徐向北行去。
一路游历，访查民情，记录见闻，校堪舆图。
他们用了十多天时间横穿固原镇，进入宁夏境内。
固原靠近关中，人口相对还比较稠密。
一进入宁夏镇境内，他们就立刻感受到了完全不同于中原的边塞风光。
宁夏镇由宁夏卫发展而来，主要是为了抵御蒙古南下，构成了宁夏沿河套地区的军事防御体系。
背名山而面洪流，左河津而右重塞。
黄河绕其东，贺兰耸其西。
西北以山为固，东南以河为险，孤悬塞上，首当其冲。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诗中的景色一一在眼前展现，让人心潮澎湃，旅程也变得艰苦起来。
有时走一天也碰不到一个村镇，三人很多时候不得不餐风露宿。
好在徐山和田力的箭术都很好，只靠打猎他们也能填饱肚子。
甘肃地广人稀，直面草原，强盗流寇颇多。
离开长安的第十九天，在离贺兰山不远的长城外，他们遇到了一场厮杀。
贾琼三人远远听到喊杀声，他们躲在山坡后面偷偷观望。
发现是一伙三十多人组成的马贼，正拦住了一伙二十多人的商队厮杀。
马贼在远处用弓箭射击，商队的护卫弓箭手较少，只能用拉货的车组成防御工事抵挡，被动挨打。
不时有人中箭倒地，这样下去早晚会全部被耗死在这里。
田力说道：“大爷，二爷。这些不是普通马贼，他们应该是鞑靼人假扮的。”
贾琼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穿的可都是归化胡人的服饰。”
田力说道：“这些人脸盘大，额头高，鼻子塌，一看就是蒙古鞑子。”
徐山说道：“甘肃也有不少归化的蒙古部落吧，你怎么确定他们是鞑靼人。”
田力肯定的说：“武器，他们用的全是角弓，而且都佩戴弯刀。
这两种武器归化胡人很少用，所以这些马贼肯定是鞑靼人！”
贾琼思考了片刻说道：“这群蒙古鞑子装扮成归化胡人劫杀商队，肯定有原因，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田力急道：“二爷，不行啊。
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出去就是送死，你莫要冲动啊。”
贾琼说道：“不是冲动，你们看到北边那座小山了吗？”
徐山很快明白了贾琼的想法，这里是一座小山谷，东西是低缓的山坡，北面则是一座比较陡峭的山峰。
现在鞑靼人堵在了商队的北面，就是为了防止商队的人逃到山上。
徐山天生神力，现在就能轻松的拉开三石强弓，射程远超寻常的一石弓。
如果他从山上展开攻击，鞑靼人在山下仰射，以骑弓的射程根本够威胁不到他们。
鞑靼人只能放弃战马，徒步爬山来攻击。
那样在没有多少掩体的山坡上，他们会成为三人的活靶子。
徐山立刻说道：“好办法，我们绕到鞑靼人背后去。
居高临下，他们拿我们没办法。
田力你带二弟找好藏身位置，一定保护好他。”
“是，大爷。”
“大哥，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三人从山脊的另一面潜行到鞑靼人身后的山坡上。
这里地势陡峭，除了零星的几颗油松，就是嶙峋的怪石。
三人各自选好位置，徐山深吸一口气，摘下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瞄准山下的异族。
第37章 边关警讯
徐山和贾琼在这一次出门游历之前，已经有过充分的思想准备。
九边之地情况复杂，他们很有可能会面临战斗，甚至是生死搏杀。
不过当战斗真正来临时，贾琼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他紧紧的盯着表哥的动作，甚至忘了呼吸。
嘣.
一声弓弦的清鸣声响起，二百步外的一名异族背后中箭，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鞑靼人突遭袭击，出现了瞬间的慌乱，四下寻找着未知的敌人。
商队中的几位弓箭手趁着鞑靼人注意力分散，伺机还击，也射中了两名鞑靼人。
嘣嘣
徐山又是两箭射出，一箭命中了一名鞑靼人的前胸，另一箭直接穿透一名鞑靼人的脖颈。
鞑靼人这下终于发现了徐山的位置，愤怒的分出八人向他们冲来。
徐山和田力接连出手，冲过来的鞑靼人到山脚时已经只剩四人。
贾琼紧紧握住手中的弓箭，深吸几口气平负心跳，也一箭射向离他最近的鞑靼人。
他清楚的看到，他射出的箭命中一名鞑靼人的肚子，喷溅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岩石，那人惨叫着滚下山去。
此时剩下的三个鞑靼人已经崩溃了，他们开始放弃进攻开始逃跑，却被徐山三人一一射杀在山脚。
长安城，大明宫，南书房。
今天的奏章较少，隆庆帝很快就批阅完毕，一时闲了下来。
他对旁边伺候着的老太监问道：“戴权，近来长安城中有什么新闻，说来与朕听听。”
戴权忙躬身说道：“回皇上，近日忠顺王府从江南弄了个戏班子回来。
里面有个唱旦角的叫蒋玉菡，颇受追捧，近来常去各府串戏。”
隆庆帝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不悦道：“一个戏子算什么新闻，说点别的。”
“前日齐国公的孙子陈愈，跟定城侯的儿子郭艾当街互殴，惊马撞伤了几个百姓。”
“他们为何当街互殴？”
“两人是为了争万花楼的花魁，所以.”
隆庆帝冷哼一声：“简直荒唐，不是票戏子就是争花魁，这些勋贵子弟还有几个能堪大任的。
传朕口谕，让那两个混账东西自己到京兆府领罪。
告诉韩栋，给朕狠狠处罚他们。
另外把这件事明发邸报，让这些纨绔子弟以后给朕老实点。”
“喳，奴才领旨。”
戴权看隆庆帝脸色不好，想了想又说道：“皇上，京里最近还出了一件新鲜事，是关于那小诗仙贾琼的。”
隆庆帝听到贾琼的名字脸色好了些，想到这些权贵子弟总算不全都是废物。
“哦，说起来他那《神雕侠侣》居然一个月才出一本，简直是不当人子。
那小子最近不是挺老实嘛，他又出什么新闻了？”
戴权回到：“回皇上，前段时间这贾琼跟他表哥徐山，还有一名家奴一起出了长安。
听说他们是要游历九边，较验舆图，查勘边情。”
隆庆帝闻言摇头道：“他小小年纪，怎么能吃的了边塞之苦。
况且边境那么危险，他家里如何肯让他去，朕看他十有八九是出去游玩了吧。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他们出门多久了？”
戴权想了想说道：“回皇上，算起来得有二十多天了。”
隆庆帝笑道：“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贪玩些也是有的。”
戴权附和道：“陛下说的是。”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请求觐见，说有紧急军情启奏。”
“宣。”
半刻之后，一名身着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系銮带的魁梧中年人疾步走进殿中。
纪洪章是隆庆帝的潜邸之臣，是他的心腹爪牙，如今掌管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