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长安城,巍峨的太极殿内,灯光通明。
大唐皇帝李世民,面容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眼眸如同深渊大海,俯视着座下群臣。
殿内烛火摇曳。
十几名文臣武将,身着紫袍,腰束金玉带,悬挂十三銙,束手立于殿内,一片肃杀。
“啪!”
李世民将一封密折,重重的扔在了御案之上。
“方才收到的消息,朕最宠爱的儿子青雀,在城外桃林举办诗会,遭遇了突厥人的刺杀。”
“诸位卿家,都议议,该如何办吧。”
听着这话。
群臣心里都是一凛。
爱子被刺,陛下竟然含怒不发,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份定力,不愧是千古一帝!
这边话音刚落。
一道怒吼便在大殿中响起。
“还议个屁!”
一名狂暴的中年壮汉,直接跳将起来,目露凶光,“突厥小儿!竟敢刺杀我大唐皇子!直接打他狗日的便是了!”
狗……狗日的?
众人面色一僵,嘴角抽搐。
殿内原本肃穆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敢在大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口吐芬芳,除了卢国公程咬金,还能有谁?
面对这个混世魔王。
李世民也颇为无奈,挥手道:“知节,你先退下吧。”
“陛下!”
程咬金却大吼一声,上前一步抱拳道:“看来,突厥小儿已经忘了陛下天可汗的尊号,是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请陛下拨给老程五万精兵,某这便出发,灭掉突厥,扫平大漠!”
话音落下。
一屋子武将眼睛立刻就红了。
程妖精这厮,打的一肚子好算盘,竟想趁着这个机会,跑去带兵打仗……这种好事哪里轮的到你?
于是哗啦啦站出来一大片。
“陛下!某也愿领军出征!”
“陛下!末将不才,只需三万精兵,便可荡平西域!”
“某也要去!谁都别跟老子抢!”
……
太极殿内,请命之声不绝于耳。
李世民望着争先恐后的众人,心中一片滚烫。
此时的大唐,国力昌盛,将星云集……代国公李靖,英国公李绩,鄂国公尉迟敬德,邹国公张公瑾,樊国公段志玄,陈国公侯君集,河间郡王李孝恭……
大唐可战之名将,皆汇聚于此。
此刻,李二陛下无疑是自豪的,因为,正是他率领着这些名将,一手缔造了贞观盛世。
“好了,众位卿家,稍安勿躁。”
面对群雄激愤,李世民安抚道:“青雀被刺之事,疑点重重,待朕查明真相,再讨论出兵也不迟。”
“眼下,朕倒是有一事不解……”
李世民敲了敲御案上的密折,面色古怪的说道:“朕的驸马,房家二郎,竟做了两首诗……”
第二十一章 李二和程妖精的赌约
什么!?
房遗爱……作诗?
太极殿内的众臣目瞪口呆。
他们只听说了李泰被刺,对诗会上的事情并不知晓,所以委实难以相信,房赢和作诗,这两个词还能联系在一起。
“哈哈哈哈……”
程咬金率先大笑,扯着大嗓门嚷道:“圣上,这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房遗爱那小子脑袋缺根弦,他怎么可能会作诗?”
话音落下。
一群大唐兵痞哄堂大笑。
看那一个个快乐的样子,早已把李泰被刺一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并非他们没心没肺,而是刺杀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讲太小儿科了。
想当初,他们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
三千甲士,便敢硬扛窦建德十万大军,眼下这区区几十个突厥刺客,连塞牙缝都不够用。
“这帮天杀的家伙!”
“房赢可是朕亲自挑选的驸马,他们就这么当着朕的面嘲笑房赢,气煞老夫也!”
李世民面容抽搐。
可他必须维持圣明君主的人设,不可以轻易动怒,于是目光流转,朝旁边一人看去。
人群中。
一名紫袍文士须发皆张。
正是大唐尚书左仆射兼司空,房遗爱的老爹,梁国公房玄龄。
“程知节!休要放肆!”
房玄龄一提袍子走了出来,指着老程怒道:“我房家再如何不济,还有大郎遗直博议多闻!”
“倒是你卢家,生出六个憨货,无一名当打之人,有何颜面嘲笑我家二郎!”
“呔!那老房,你说谁是憨货?!”
“某说你家那六头是憨货!怎地?”
“呜呀呀呀!气煞老夫也,房老匹夫找死!”
……
“够了!”
李世民一声喝斥,打断了两人。
他眉如玄剑,目露精光,烛光照在他的身上,金黄色的龙袍霸气凛然,如同神明一样,睥睨一切。
一下子震住了全场。
程咬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不忿的闭上了嘴巴。
“知节,你果真不信,房赢能作诗?”
李世民望着程咬金,淡淡开口:“要不要和朕打个赌?若是房赢真能的出来,你又该当如何?”
“赌便赌!”程咬金斩钉截铁的嚷道:“要是房遗爱那小子能编出一句诗文,我老程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不过是小赌而已,知节何必发此毒誓。”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不如这样,若是你输了,便来为朕守夜,如何?”
“哈哈哈!好!”
程咬金得意的大笑,仿佛已经胜劵在握,反问道:“要是陛下输了,又该如何?”
李世民平淡的吐出几个字:“朕若是输了,便为程卿牵马坠蹬,绕长安城一周……”
话音落下。
众臣目瞪口呆。
房玄龄更是大惊失色,急声道:“圣上不可!”
他赶忙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陛下贵为我大唐天子,怎可为臣子牵马坠蹬?此事万万不可,望陛下收回成命!”
这事不由他不急。
自家儿子有几两墨水,他还能不知道?
李世民要是真为程妖精牵马坠蹬,史书该如何记载?而位于事件中心的房二郎,岂不是遗臭万年?
“哎?老房,你这是作甚?”
程咬金瞪着牛眼,不满道:“小赌怡情,圣上甘愿与我比斗,跟你有什么关系?”
“闭嘴!”
房玄龄目视程咬金,怒道:“你这老货!唆使陛下与你打赌,简直丧心病狂!若是陛下真为你牵马,老夫便与你拼了!”
眼瞅着两人又要干起来。
李世民手抚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看大殿内的众将,不仅无人劝阻,反而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如果房赢在这里,必然会大吃一惊。
贞观时代的臣子,可不像后来的满清,动辄跪地磕头,奴性十足,而是人人一身傲骨,敢于和皇帝打擂台。
这,便是大唐的国士风流!
“好了好了,莫要吵了。”
李世民无奈的摆摆手,看着友军叹息道:“玄龄,你就这么不相信朕会赢?”
房玄龄都快疯了,急忙道:“不是臣不相信陛下,而是……而是……”
“而是不相信房赢,对吗?”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房卿,赢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朕亲自选定的驸马,朕相信他!”
但是我不信啊……房玄龄张了张嘴,感到一阵无力。
“哈哈哈哈……”
程妖精又是一阵大笑,捧腹道:“圣上,速速将房遗爱宣入宫中,试一试这小子的成色的吧!”
“我老程都迫不及待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