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一下沉下脸来:“正因为有了这猪肉,我们庄子才人人体壮图牛,为何到了你等嘴里成了下贱之物?”
“我看老先生气态不俗,想必也是个读书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若不是二郎交待你们是他的贵客,老汉我必会一鞭子把将尔等抽走!”
好家伙……
他还想拿鞭子抽皇帝……
“哈哈哈哈!”
李世民不怒反笑,面露欣慰:“好!有血性!这才像我大唐的百姓!”
魏征和孔颖达都傻了。
没想到皇帝一点都不生气。
更没想到房赢刚刚接受封地,竟有了如此威望。
“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程处弼赶紧打圆场:“开始俺爹也瞧不上这贱肉,吃了以后却再也放不下了....要不然,您几位先尝尝?”
“好!老夫先来!”
孔颖达不信邪,从程处弼手中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看那大无畏的架势。
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
孔祭酒直接愣在当场。
脸上呈现出惊讶、迷茫、感叹、回味……短短瞬间,一张老脸像是开了万花筒。
“仲达,味道如何?”
魏征有些迟疑的问道。
孔颖达立刻咽下肉块,筷子伸出的速度比刚才快出一倍,嘴里说道:
“刚才没尝出味来,老夫还得再吃一块……”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唐君臣爱吃红烧肉
孔颖达的举动。
让李世民和魏征神色微变。
....那么大一块肉没尝出味?你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孔祭酒吗?
“孔老爷年纪大了,许是口中寡淡无味,还是某来尝尝吧!”
李世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拿起筷子就夹。
魏征急了,也跟着说:“为公平公正,某帮李老爷尝尝!”
两人一块肉入口。
顿时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下一刻。
三人运筷如飞。
一个九五之尊,两个初唐名臣,竟丝毫不顾形象,争着强夺盒里的肉块,吃的满嘴流油。
很快。
一盒肉块直接见底。
三人抹了抹嘴,直起腰,又恢复成了本尊应有的样子。
“呵呵呵,如何?这猪肉好吃吧?”
一旁的老汉鄙视的望着他们,感觉对方简直是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好吃,真好吃!”
魏征回味着感叹:“这猪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是美味无穷啊!”
孔颖达连连点头。
丝毫不见刚才义愤填膺的样子。
李世民转而问程处弼:“三郎,这猪肉的做法叫什么?”
“这是红烧肉……”
程处弼幽怨的看了眼空荡荡的饭盒,说道:“年前俺爹领着我们兄弟来找房赢玩耍,就吃上了这红烧肉。”
“对了,新城酒馆里也有卖,不过俺还是觉得,庄子里做的味道才地道……”
啪!
李世民一甩袖子,低声嘀咕:
“这老匹夫!有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个人藏着掖着,也不告诉朕一声……”
孔颖达和魏征对视一眼。
心说您怎么不舍得骂房遗爱?还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那个,李老爷,您几位是来散心的吧?”程处弼问道:“不如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你?”李世民有些怀疑。
“昂,这地方我熟。”程处弼嘿嘿一笑:“隔三差五就来吃红烧肉,现在闭着眼都能走一圈。”
这个吃货……
程家一家子都是吃货!
君臣三人脸色发暗,想要谴责程家吃独食,却碍于老汉在旁不便发作,险些憋出内伤。
程处弼急忙转身道:“吴伯,这里有小子看着就行,您先去忙。”
“嘿!你当我愿意耗在这?”
老汉瞥了他一眼,转头去收拾马车:“来便来吧,还说房二郎的不是……若不是看他的面子,老汉我才懒得搭理这几个外乡人,回去哄孙子去喽。”
待老汉牵着马车离开。
君臣三人由程处弼带路,开始在庄子里溜达。
路上,李世民扭头悄声道:“玄成,回头告诉房赢那小子,派个人去宫里,将这道菜传授给御厨。”
“喏。”
魏征低头领命。
心中补充一句:多派一个,把我家的厨子也教会了……
几人沿着小路走着。
两旁房舍洁净明亮,树木伸出嫩芽,空气中散发着草地的芳香,一派欣欣向荣。
魏征边走边笑道:“仲达,看到眼前景象,你还对房二郎耿耿于怀吗?”
“我……”
孔颖达露出迟疑之色,叹道:“老夫也有些困惑。”
“ 按理说,商贾末业,应被君子所耻...可房赢之所为,又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在圣人眼里,百姓是最珍贵的,房二郎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一切手段,便显得不再重要了……”
“仲达啊,你只看到了一面。”
没有旁人在,李世民说话再无顾忌:“赢儿之所以到处筹钱,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飞天的热气球,绚烂的烟花,还有皇宫中那一声火药天雷....哪一样不是烧钱的买卖?”
大唐皇帝背着手,感慨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房家铺子还炼出了优质兵刃,削铁如泥,并且已经暗中装备军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朕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我大唐甲士将会手持天兵利刃,横扫域外战场,所向披靡!”
“可赢儿不满足,为了降低我大唐军士的战损,依然在投入巨资,研制更优良的铁器……这一切,皆要银钱支撑。”
“朕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是朕,厚着脸皮要赢儿做的这一切,你们说,他若不操持商贾贱业,银钱从何而来?”
“指望民部吗?”
李世民冷哼一声:“唐俭那老货,整日与朕哭穷,铁公鸡似得一毛不拔。”
“等从他手里挤出钱财,朕能不能活着看到还要两说。”
“你们说,朕不逼着赢儿,还能怎样?”
李世民一番话。
令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孔颖达,半张着嘴巴,感觉房赢的形象在脑海中再一次刷新,并逐渐变得丰盈起来。
许久之后。
孔祭酒长叹一声:“终究是老夫错怪了他。”
不知不觉。
几人已走至一排整洁的房舍。
越到近处,稚童的朗朗读书声便越是清晰。
“这…小小的农庄里竟设有学堂?!”
李世民等人对视一眼。
立刻快走几步,透过窗户朝里看去。
只见明亮的房间内,一名天生狐媚的女子,捧着书本坐在上首,香娇玉嫩,美艳无双。
下首,一群孩童端坐在胡椅上,腰板挺直。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整齐的童声,宛如天籁之音在空气中飘荡。
李世民和魏征浑身剧震。
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灵魂震颤。
大儒孔颖达,更是面红耳赤,激动的浑身发抖,嘴唇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