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77节

  但是这等情况,方才大公子却没有逃离慌乱,反而杀得英勇无比,颇有这两位的风范,也不是泛泛之辈,恐怕日后也是戎马征战的名将。

  想到此,陈群拱手鞠躬,迎曹昂过来,同时心里对张韩的身份重新进行了估算。

  他不只是有些许屯田功绩,还有勇猛之能,乃是文武皆佳的难得人才。

  “伯常,何人会截江杀你,”曹昂和陈群笑了笑,立刻走到张韩身旁坐下,而后语气平静的问道。

  他们两人一般的身高,曹昂要多柔和些,眉宇有曹操的雄武深邃,但在锐气和气势上,不如张韩那般像一把破阵掠敌的长枪。

  坐下后,曹昂眉头微皱,回忆道:“我们的船,在半路被阻滞难行,想来是水下被人以绳索、巨石拦住,方才走的时候派人去查探的一番,的确有东西横河阻路,不知是什么。”

  “但可以得见,此是预谋,他们不知我身份,定然不是冲着我,应当是冲你。”

  “而这些人,都是死士,谁人可以豢养死士?而曹军进入颍川之后,会与谁产生纠葛?”

  不言而喻,曹昂认为是当地世族,早早得到了消息,又或者就是陈氏两面派,一面箪食壶浆迎曹军,赢得一番美名,另一面又暗中与诸多家族联合,截杀先遣兵马。

  此举又能是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能暗中告知曹操,所谓“君虽壮,仍需士”也,想要颍川,也得和各大家族交好,才能得到爱戴,而不是就这般阳谋威逼、阴谋相对。

  正因如此,曹昂没有当着陈群的面把话说完,他估计陈群不一定能知道。

  就好像,在自己家,很多事都是父辈宗亲商议,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一样,即便是他也不一定知晓,无需向他问罪发怒。

  但,陈群是聪慧的人,曹昂说完这一句就停了嘴,自然立马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陈群也陷入了沉默之中,闭口不谈。

  张韩爽朗的笑了起来,道:“这倒也不一定,若按照子修这样的想法,或许也可能是其他诸侯留在这里的暗探,集合兵力而动手,如此嫁祸给世族呢?”

  “嗯,也有可能。”曹昂看了陈群一眼,坐在旁向火,继而叹了口气。

  场面再次为之一静。

  这些杀手是死士,来的时候因为是乘船而来,没有穿戴战甲,都是普通的布衣,所用的刀剑、弓矢也都是常见的工艺,没有精良雕琢,也分辨不出来什么。

  所以,线索是断的,证据是没的。

  陈群噗嗤一笑,轻声道:“这若是在盛世,非得查出点蛛丝马迹,将人揪出来不可。”

  “但这是乱世,无论是谁家做的,无论诸侯、世族,又或者是长安中人暗中授意,总之统统推给山贼流寇就行了,根本没有主持公道的人。”

  法典已崩坏,礼乐不顶用,遭了就遭了,要么去杀回来,要么就捏着鼻子认下来,也唯有如此。

  “伯常,我认为,难以找到背后主使之人了……不知要向谁复仇,若是,若是你还是觉得是我陈氏,我明日且先回去,在家中暗地找人查探,为你寻个发泄处……”他不知道张韩的性格,但是任谁被截杀,都会愤怒无比,就好像他的兵士需要发泄,张韩恐怕也需要。

  不过,此刻张韩却还是爽朗的笑着,大手一摆,道:“无妨。”

  陈群和曹昂都错愕的看着他,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

  难道伯常真是仁善心性?这都还肯息事宁人?

  “那,那我赔抚恤,以安今夜损伤的兄弟,如何?”陈群觉得过意不去,他是真的心中仁善,心里讲求个规矩道理,既已无人来担此责,且自家又被怀疑,那不如索性出来发抚恤,但要非将今夜截杀扣在自己头上,也必须要据理力争。

  想到这,陈群心中却又有黯然。

  世族肯定是干过这类事的,否则光靠着门楣光耀、学识渊博,岂能立足于此百年文汇的繁华之地?

  张韩放声大笑着,“抚恤也不需要你来付,我这人将道理,该是何人就是何人,既然都截杀我了,岂能让你一个人负责?让你一家负责?”

  “我从杀出重围的时候,就想过如何去找背后主使,但现在想了想,找他干什么?颍川势力错综复杂,没必要去找!”

  “诸位休息半日,等待兵马来汇合吧,此行,沿岸的水路每隔一站,文远都会有兵马探哨,现在发现我们船只未达,一来一去,估计一日就会来接!”

  “现在,先行休息!”

  真的就,偃旗息鼓了吗?

  陈群暗暗叹了口气,文武出众如张韩、身份地位如曹昂,竟然在吃下这暗亏之后,也要憋屈吞下苦果……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张辽果然领军来寻,沿着山里小路,找到了这一片河岸,战马不可通行,但张辽还是牵着一匹在山地里如履平地的赤红高头大马而来。

  张韩出来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他牵着的是赤兔。

  个头高大,鬃毛飘扬,双眸漆黑有神,一路都狂躁不安的牵扯张辽,若非是熟悉他身上的气味,恐怕早已经脱缰而奔,但赤兔见到张韩的时候,却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先生,文远来迟,还请恕罪。”

  “大公子,还请恕罪!”

  “典韦,可有受伤?”

  “诶?”典韦眉头一扬,“你怎么不请典某也恕罪呢?!”

  我典韦不要面子?!

  张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还能说这些,估计是没啥事。

  张韩牵过了赤兔,道:“怎么把它牵来了?”

  “昨夜开始,就一直狂躁不安,将士们谁也拉不住,”张辽拍打着赤兔的后背,感慨非常的说道:“当初跟随温侯时,也有一段时日会有这般恋主之情,宝驹通灵,它既然有感,末将估计就是担心先生,于是牵着来了。”

  “反正赤兔行山路不在话下。”

  嗯,赤兔是一辆越野车,张韩心说,和绝影那种公路跑车还是略有不同。

  “先生,何人截杀?”张辽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群,眼中暗含杀意。

  张韩翻身上马,朗声道:“文远,你记住,昨夜截杀我们的是江上的水贼,颍川水贼、山贼猖狂,沿江截杀德建将军、费亭侯嫡长子曹昂、女婿张伯常,以及豫州别驾陈群!”

  “典韦力扛数百人,尽数斩杀!同时我曹军乃是大汉天子之师,以安定护土为己任,定不会姑息这些贼寇盘踞做乱,誓要扫清附近贼寇!将此话沿河一路公布、传扬出去!”

  “烦请,诸多家族,出资剿贼!还当地安宁!”

  张辽抱拳道:“好,听先生言!”

  ……

  曹军五千人,沿途遭水贼,山贼截杀,典韦一将领宿卫独战五百水贼,震惊诸县!

  而大军过处,但凡听闻此事者,无不是奔走告知家族,而后将家中钱粮,大半数贡献而出,只为助军讨贼寇!

  从第一家家族开始,每家都交,而且是狂奔而至,大声奉上,力求传扬开去!

  谁不交,谁就与贼寇同流,五千兵马立刻破门屠之!昭告天下,毁其声名!

  陈群走到第六家的时候才明白张韩有多狠。

  怪不得他不需要自己来负责抚恤,他恨不得要让整个颍川来负责!

第99章 做个人!连我都不放过?!

  “已是第七家了。”

  自长社到颍阴,其间隔两个县城,数十村亭,十几乡里,其中豪族不知多少。

  每每过处,被张韩打听上就会去收取军资、军粮。

  有一次,有乡里一位寒门出身的年轻官吏拦住了豪族出资,站出来主持公道,要来和张韩讲理论道,准备好几篇大论,想要说得张韩无地自容,借此时机留下一段美谈名声。

  还没开始入正题,刚骂了一句张韩是疯狗,立马被一巴掌打没了半边牙齿,而后脸肿得张不开嘴。

  之后陈群亲耳听见张辽冷声宣判此人通贼寇,下令立斩。而典韦没有丝毫犹豫,劝都不曾劝一句,甚至没让那官吏说出第二句话,当着他下属上百人一刀斩首。

  张韩、曹昂在旁只看,一句话也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平静、淡漠。

  为何淡漠呢?因为他们是在刺杀伏击之中爬出来的,对颍川这片土壤的心,冷了不少。

  陈群每每想劝,张韩就会笑得很阳光坦然,笑容甚至还有点厚道老实,指着说这人就是贼寇,否则岂会别人出资剿匪,他干嘛拦着呢?

  然后陈群就无话可说,只能心里发怵,下意识的觉得,张韩发起疯来,确实非常可怕。

  并且明言此人与城外贼寇同流合污。

  他伪造了书信,叫人放到此官吏家中,然后派兵去抓捕附近流寇,教他们如何说辞,肯相助者,收为屯民。

  于是不到半日,山贼指认、这官吏家中翻出证据,又有阻挠乡里富族出资剿匪的事在先,居心叵测,定是和城外山匪、水贼合谋,抢夺过往行人,于是把他一家钉在了耻辱柱上。

  此事迹流传开后,接下来张辽军所到之处,官吏尽皆相迎,并且主动请乡里豪族赠予粮食、钱财犒劳兵马,款待张韩等人。

  闹得沸沸扬扬,人人惊惧,家家愤恨,恨的不是张韩,是那暗中出手截杀之人。

  你若是要杀,应当以计万全,要杀就杀绝后患!或者查清此行中重要人物再动手!

  曹公的大公子也在其列,如何不派猛士护卫!?

  现在弄成这样,家家皆受其怒,谁又能幸免!?

  是以,张韩一行,行军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辎重钱财越来越多,粮食越吃越富余,甚至要乡里准备马车去拉,顺带还可带走几十货马。

  所到之处,豪族、官吏几乎都要脱一层皮,令得他们敢怒不敢言。

  到第八家的时候,终于引发了当地豪族勃然大怒,于关城开门迎接张辽骑兵入内,设宴款待,其实是设下刀斧手在暗中。

  等乡正、守关将陪同喝酒到正醉时尽皆杀出,欲将张韩等人乱刀砍死。

  结果他们醉了,张韩和典韦甚至还没喝过瘾,双方爆发一面倒的大战。

  当天夜里喊杀震天,第二日张韩满载而归。这一次是理由和脸都不要了,胜了之后直接明抢,用当时吃瓜者喜闻乐见的话说:第二日看见他们在打营里的鸟,连栖息营中的飞禽走兽也不放过。

  只因张辽一得令,放开了军规开抢,他麾下的亲兵部曲,抄家劫掠的速度快得熟悉得让人心疼。

  太熟悉了,干回老本行后大家的积极性一下就起来了。

  当地大部分百姓都还没反应过来,睡了一觉,第二天人走了,关隘军营空了,大门敞开等后军来接任,仿佛这里好几年没人驻军一般的苍凉颓败。

  就像田里庄稼被几十万蝗虫席卷过境一般。

  而张韩他们行军虽慢,但消息却传播得极快,整个颍水往下游百里的家族,几乎全都炸了锅,在商量着如何抵挡张韩,如何平息此事。

  看他这态势,若是整个颍川郡的世族都找不出是谁设伏,他这五千兵马……不对,加上抢来的俘虏、奴籍,现在估算已经六千多了。

  这六千多人,是非要用“扫荡贼寇,势理治安”之名,名正言顺的来回走个遍。

  这些人商量半天,问来问去,也得不出个结果,好几次都互相谩骂起来,大致是嘲讽那暗中行事之家,不知为了捧哪家诸侯,竟干出这种不自力量之事。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极尽暗讽之能事,反正也不知道是谁,先骂舒服再说。

  于是乎,大家因怨气逐渐暴躁,好多本来关系不好的家族,直接扬言断了往来。

  但即便是这样,人家曹氏的大公子未必肯领情,还是会一路鲸吞南下,理由还贼正当。

  怎么办呢,那只能去求援了。

  求援来劝,或者讲和,无非就两条路,一条是引其他诸侯介入,让曹军不敢太多嚣张引起公愤。

  二就是告知长安天子,让天子派出使者调停劝和。

  所以很多家族都将目光放在了颍阴最大的宗族,荀氏身上。

  诸人可都知道,名扬颍川的君子荀彧就在曹操麾下,而且深受器重,这张韩应当是要给点面子的,就算他不给,那位曹氏的大公子曹昂总要给。

  所以派去说客不断请荀氏出来劝说一番,试着看看能不能迎接曹昂一行,让他们在颍阴暂且驻军,接受万民拥戴,箪食壶浆。

  至于“立志扫寇”的口号……歇几天再喊。

  毕竟他们已经比贼寇,更贼寇了,抢了这么多钱粮不停下来理理财?

  ……

  颍阴,荀氏族地。

  一处宽敞明堂,池塘旁种立竹排的深院内,在木桥之后的台前,跪坐于蒲团上的中年人捏紧了胡须尖端,眼角纹路仿佛刀刻,正低垂双目,看送来的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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