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围城,大宋皇帝女儿身 第114节

  但凡填壕,半数出击。

  民夫在前面填壕,后面就得跟着轻骑兵、重骑兵、砲机手和少许登城用的各类步兵。

  不仅如此,就连前、中、后、左、右五路的大将们也得轮番站岗掠阵。

  除了完颜娄室,没一个不提心吊胆的。

  精神状态实在堪忧啊。

  东西两路的战报传回开封时,赵福金正在艮岳遛狗,礼部侍郎唐恪随行。

  “官家,今年的天宁节如何操办,还请官家明示。”

  “往年如何办,今年便如何办,这等事情你们礼部拿不下主意?”赵福金略有不爽,这等繁文缛节,她最是讨厌。

  唐恪犹豫片刻,讪笑道:“官家,今时不同往日……”

  “哪不同?这朝廷还是大宋的朝廷,百姓还是大宋的百姓,怎么就不同了?”赵福金一边扔着手里的飞盘,看着太子奔腾跳跃,咬住回转,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臣的意思是,太上皇……已经是太上皇了。”唐恪尽量说的隐晦一些,免得犯了忌讳。

  “哦,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凉连生日都不能好好过了是吧?”赵福金轻笑道。

  唐恪一惊,连忙解释:“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赵福金哼了一声:“天宁节,我爹的寿辰,大宋的国庆,好不容易三天假,不放了?”

  “放!放!臣的意思是,寿宴规格、仪仗规制是照旧呢,还是……”

  “照旧!”赵福金摆摆手。

  唐恪擦了擦冷汗,他有时候实在是搞不懂官家对太上皇的态度。

  之前的一些小事,就不必多说了。

  在杀郓王这件事上,唐恪觉得,这就是官家赤裸裸地向朝廷众臣表态:道君皇帝,屁都不是,如今是我赵福金的天下。

  连道君皇帝最疼爱的儿子都杀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若官家心里真是这个意思,他这个礼部侍郎在天宁节的问题上,一定要站好队,若是大操大办,一切照旧,这就是原则错误,站在了官家的对立面。但若官家没这个意思,天宁节办不好了,那就是既惹了太上皇,又惹了官家,更惨。

  为这件事,他还专门去请教了李邦彦。

  如今的李邦彦,早就不热衷于拉帮结派,他想做一个特立独行的好人。

  所以对于“老朋友”唐恪的问题,李邦彦只有一句:“官家是个敞亮人,自己去问便是。”

  这才有了此刻的一幕。

  唐恪正要退下,就见皇城司司公郭京兴冲冲地找到了艮岳:“官家,官家,大喜,大喜啊!”

  赵福金扭头看了一眼郭京:“何事?”

  郭京把手中的两份战报递了上来:“官家是自己看,还是臣给官家说?”

  赵福金握着遛狗飞盘扬了扬:“没手,讲吧!”

  郭京眉飞色舞地把太原城下,高宠枪挑壕车,赵县城外,韩世忠大破敌军的事讲了一遍。

  赵福金还未有反应,唐恪却惊的浑身颤抖:“这……这……这……”

  赵福金扭头看了一眼唐恪冷笑道:“唐侍郎这是……怕惹恼了金国?”

  唐恪一愣,连连摆手:“官家莫要取笑,我唐恪与金贼势不两立!”

  赵福金哈哈笑道:“朕猜猜,你在银钱司买了不少国债吧?”

  唐恪讪笑:“不多,不多,都是跟着李相国买的。”

  赵福金点点头:“你先去吧,我与郭司公有话说,天宁节的事,明日上个折子给朕看看。”

  见唐恪离去,郭京才不解地问道:“官家好像……”

  “不激动?”赵福金笑道:“这都是他们的基操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赵福金说的虽然是真心话,但是在郭京听来,可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官家不喜形于色,不喝怒于颜,沉稳内敛,帝王之气,对官家的敬仰又多了一分。

  “回头传令韩世忠,让他悠着点,朕还想跟完颜宗望在开封重聚呢,别让他还没过黄河,人先吓傻了。”赵福金玩笑道。

  刚说完,赵福金一怔,又喃喃道:“黄河……黄河……对呀!”

  郭京不解:“官家这是?”

  赵福金笑道:“天宁节三日游,去一趟黄河。”

  “官家要……出游?”

  赵福金笑着摆摆手:“再给韩世忠传令,让他十月初十之前,一定要把完颜宗望引到黄河北岸,但绝不能让他过河!”

  ……

  ……

  第二日,龙德宫。

  赵福金拿着唐恪对天宁节相关事宜的折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道君皇帝:“爹爹,天宁节将至,刚刚礼部上了个札子,女儿稍作修改,爹爹您看下,可满意?”

  自从郓王伏诛,道君皇帝已经好久没见过赵福金了。

  也不知道赵福金下一步会不会把自己这个老家伙给废了,整日里度日如年,竟生出了许多华发。

  “爹爹道心不稳啊,您瞧您,生出这些白发。”

  赵福金站在道君皇帝身后,从内侍官手中接过木梳,一边帮道君皇帝梳着,一边叹道。

  道君皇帝一边看着札子,一边笑道:“可能是丹药的问题。”

  赵福金心想,吃的都是六味地黄丸,怎么可能生白发?

  “我瞧着不像,爹爹可是想三哥了?”赵福金俯下身子,趴在道君皇帝肩头,歪着头看向道君皇帝,像个乖巧的女儿。

  道君皇帝浑身一颤,尴尬笑道:“福金多心了,朕怎会想那逆子?”

  赵福金轻笑一声:“爹,生男生女都一样,儿子没了,女儿也会为您养老送终,看您原地飞升的。”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道君皇帝手里的札子:“您瞧这里,等天宁节那日,女儿带您去黄河,若有机缘,说不定能见到黄河老祖呢,开不开心?”

  道君皇帝哭丧着一张脸:“开,开心!”

  “当真?那再带上你的那些老朋友们,如何?”

  “老朋友?”

  “蔡京……算了,太老了,但是童贯、王黼身体还是不错的。”

  道君皇帝心如死灰:“这是金军将至,要拿我等祭天啊?”

第191章 黄河渡口的画舫【两章合一】

  道君皇帝的生日,其实并不在十月初十,而在五月初五。

  自己给自己改名字的事不少,但是自己给自己改生日的,少见。

  之所以要改生日,史书未说,但是后世猜测,应该是因为在北宋,五月初五出生的,被认为是非常不吉利的事。

  在东南民间,很多地方甚至会溺死在五月初五出生的小孩。

  不过从道君皇帝的经历来看,五月初五不吉利……好像也没错。

  当然,也有可能是改成十月初十后,不吉利2了。

  以前天宁节,开封城、整个大宋,乃至半个辽国,都会为道君皇帝庆生,大宋整个朝廷系统,会在天宁节放假三日,而且带薪,除此之外部分官员还会收到红俸,类似于后世老板给的红包。

  能收到红俸的,那都是道君皇帝的自己人。

  除了朝廷,市井民间也能沾光,这几日除了免税,以前不能干的生意也能干了,比如关扑等各种博彩。

  至于“半个辽国”,是指宋辽通商的榷场,宋辽边境的百姓和辽国朝廷。

  到了天宁节,不仅大宋放假,辽国朝廷也有一天假期,宫中甚至设宴遥祝,贺寿的使团更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到达开封,敬上辽国皇帝亲笔写的贺寿词,献上精心准备的贺寿礼。

  宋辽之间,外交礼仪那是堪称典范。

  当然,这种情况从道君皇帝开始勾搭完颜阿骨打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今年的天宁节,是道君皇帝退位后的第一个生日,赵福金除了保留传统节目外,还决定带道君皇帝出游黄河。

  随行人员不多,但都非常特别。

  廉政教育司里的那三位,除了蔡京年岁太大,不能随行外,武装太监童贯、原相国王黼都接旨随行,两人见到旨意,抱头痛哭,不知道他们是激动终于可以出门溜达了,还是恐惧官家会不会把他们祭了黄河老祖。

  元老院,宗泽当然是在受邀之列,听到要去黄河观景,宗泽不知为何,竟然老泪纵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能不能过河瞧瞧”这等莫名其妙的问题。

  皇家宗室,偪王自然要侍奉随行,福柔帝姬赵嬛嬛也在受邀之列,而康王赵构远在杭州,只能上表遥祝,其他的宗室成员,不足为表。

  至于现任朝廷大员,左相李纲不凑热闹,奉命留守开封,右相李邦彦,作为道君皇帝的好基友,自然是在随行之列。

  随行的人员里,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前魁,李师师。

  这套班底,知道的是官家尽孝,要为道君皇帝办一次别样的天宁节,不知道的还以为道君皇帝又要出城祈福,躲避战祸了。

  靖康元年十月一日,这个队伍分成两路,浩浩离京。

  一路走水路,画舫大船沿汴河北上,直入黄河。

  另一路走陆路,同样北上。

  两路相约,在滑州汇合。

  滑州,在开封正北,是紧邻黄河南岸的一个重镇,大宋名臣司马光曾在这里出任判官,或喜黄河之壮阔,或忧黄河之泛滥,顿发人生感悟,写下了《河边晓望》这样的千古名篇:高浪崩奔卷白沙,悠悠极望入天涯。谁能脱落尘中意,乘兴东游坐石槎。

  也正是在这里,司马光开始了《资治通鉴》的编写。

  除了司马光,滑州还间接给宋史埋下了一个谜团:林灵素斩蛟。

  当年黄河泛滥,从滑州决堤,直逼开封,滔滔洪水中有蛟龙为怪,朝廷束手无措,道君皇帝令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以五雷仙法斩蛟,真的就斩妖泄洪,水势退去。

  后世真假难辨。

  当然,赵福金不是因为这些事,才选择此地。

  而是此地是金军东路军渡河的必选之地。

  至少上一次,就是从这附近渡河南侵的。

  十月初七,耶律余里衍和韩世忠从北岸古北州渡口过河,在滑州古渡口扎营。

  十月初八,完颜宗望率金军东路军追至,在古北州渡口扎营,两军隔河相望。

  十月初九,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静悄悄地进入了宋军营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帐被掀开的一瞬间,耶律余里衍和韩世忠差点没惊叫出声:“官家!?”

  韩世忠从案前跃起,快步迎了上去:“官家,您怎么来了?开封出什么事了吗?”

  韩世忠觉得,此时此地,赵福金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道理,除非是开封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赵福金这会不该在御书房里批扎子吗?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赵福金身披大氅,笑盈盈地走入了帐内:“天宁节不是要到了嘛,我带我爹来这里,给他贺个寿。”

  韩世忠更傻了,他刚刚还以为自己离开开封,随耶律余里衍北上钓鱼,开封那边发生了政变,赵福金才不得不出城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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