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围城,大宋皇帝女儿身 第43节

  甚至远远高于忠义。

  在大宋社会目前主流的价值观中,孝是一切之本。

  第一次开封之围,完颜晟其实是不想的,但是架不住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铁了心要干架啊。

  赵福金颔首:“嗯,朕也是这么想的,那让道君皇帝写信一事,就交给李相公了,姿态务必低一些。”

  李邦彦既然想不到合适人选,便只能聊聊谈判资本。

  “只怕完颜宗望上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怕是不信啊……”李纲蹙眉。

  到了仁宗,外交使团更是来往频繁,礼尚往来。仁宗驾崩,耶律洪基哭到不能上朝,辽国百姓全国哭丧,两国边境百姓更是披麻戴孝,罢商半旬。

  而李邦彦的思维模式则简单许多,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解决出问题的人啊。

  赵福金以女儿之身登基,对大宋官民来说,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大事,但是要是被扣上不孝的帽子,那可就真的会惹出内乱的,这一点,赵福金还是有清醒的认知的。

  司马朴,恩荫入仕,虽然此人在后世存在感不高,但是他祖上,却是聊到宋朝就绕不过去的一个人物:司马光!

  赵福金之所以想让司马朴出使金国,是因为无论金国还是西夏,甚至是横山羌人,都对司马光敬佩有加,尤其是金人,在几次南侵的过程中,烧杀抢掠,但是只要听到是司马光的后人,全都以礼待之。

  这些还只是表面,更核心的是两国但凡有了信任危机,或是边境有事,两国大使都能第一时间见到彼此的皇帝,解释情况,化解危机。

  简而言之,就是司马光和他的继任者,人本思想到位,把民族矛盾转化成阶级矛盾的手段也到位。

  “我们与辽国,本质上是一类的,若要给它起个名字,朕以为应该叫财政王朝,大家都只求赚钱,朝廷要赚钱,百姓要赚钱,朝廷赚钱能维持统治,百姓赚钱能安居乐业,赚钱就要安稳,不兴兵难。所以谈起来要容易许多。”

  “臣以为,与金交恶的源头,是道君皇帝收留了张觉,虽然张觉已杀,但是破镜难圆,如果让道君皇帝书信一封,言辞恳切一些,给金人一个台阶,说不定还有的谈?”

  可这件看起来不过是挑选出使使臣的简单之事,背后却极其复杂。

  “金国朝廷不赚钱吗?”李纲不解。

  但这一套成熟的外交策略,能不能用在金国身上?

  而王安石,却深遭外族嫌弃,以至于完颜希尹搜刮宋朝书籍时,将王安石的著作,弃若敝履,甚至大骂流毒。

  李邦彦不敢违命,只能在心中自嘲:“命苦啊,又揽到一个好活计!”

  “至于其它谈判细则,诸位下来商议商议,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延缓金国发兵时间,所以割地啦,岁币啦,无所谓,画饼嘛,随便画,越大越好。”

  赵福金认为不能。

  至于赴金人选,李纲建议还让赵良嗣去:“赵良嗣毕竟与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打过交道,也算是门路清一些。”

  金国在全面汉化之前,任何决策的下达,确实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

  “李相以为何解?”

  既然要谈,一是出使人选,二是谈判资本。

  牵扯到了元祐党人的地位问题!

  李纲坦言:“虽然道君皇帝曾解除了元佑禁令,但是却始终没给元祐党人平反,如今官家要用司马朴为使,必然要给他更高的身份,位列宰执是肯定的,但是一旦如此,怕有些人会觉得,官家这是要跟道君皇帝对着干,要是有心之人给官家扣上不孝之名……”

  财政王朝这个词对在场的宰执们来说,那就是个新鲜词了。

  李纲也头大,作为首相,他想问题的方式系统且长远,得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

  赵福金叹道:“为咱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啊,哪怕多争取一天,胜算也大一分不是?”

  这当然与司马光对待外族的政策是分不开的。

  “那为何还要去谈?”张叔夜开口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邦彦讪笑道:“元佑党碑是蔡京弄的,元佑党禁是太上皇下的,要是他们自己为元祐党人平反,那官家再启用元佑党后人出使金国,也就名正言顺,算不得不孝了吧?”

  “蔡京还好说,只是太上皇……”李纲蹙眉:“李相公有把握说服太上皇?”

  李邦彦自信满满,傲娇地扬了扬头,挺了挺胸:“这有何难?除了蔡家父子,没人比我更会哄太上皇开心了。”

第75章 李邦彦有李邦彦的方法

  “哎……你这是要坏我道心啊!”

  龙德宫内,一袭道袍的道君皇帝,坐在蒲团上,翻看着李邦彦献来的册子。

  李邦彦杵在一旁一脸谄媚笑意:“早就想将此图献上,可是这半年来,实在是多事之秋,臣想太上皇也没有兴致,这才等到今日,如今官家退了金贼,天下太平,太上皇也安心修道,此图现在献上,正合时宜。”

  道君皇帝冷笑:“我还以为李相公忙着升官发财,早就将我这太上皇忘了。”

  李邦彦赶紧上前,替道君皇帝换上一杯新茶:“臣哪能啊,臣日日怀念与太上皇把酒吟诗,嬉戏扮唱的光景,这不是才抽开身,就赶紧来向太上皇您问安来了。”

  道君皇帝这才满意笑道:“此图真是曹阿满当年所修?”

  李邦彦一本正经:“千真万确,曹阿满当年广集天下方士,求双修之道,这本秘术,都是当年方士所著,臣也是了重金才搞到的真本。”

  道君皇帝一边翻开,一边指着图册问道:“此人手中所持,是何法器?”

  李邦彦闻言,退后一步,从怀中掏出一物。

  “便是此物!”

  就连院内植被,也是当年道君皇帝亲手栽种的。

  道君皇帝指了指了龙德宫外,李邦彦马上心领神会:“臣早就安排好了,师师姑娘可念着您呐!”

  开封城东,甜水巷宅院。

  道君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李邦彦献上的图册,在李师师面前展开。

  ……

  李师师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道君皇帝贴在她耳边嘀咕片刻后,李师师哼唧一声从道君皇帝怀中挣脱,娇羞着退入了闺房。

  道君皇帝又被李邦彦逗乐了:“李卿所言有理,有理啊”

  道君皇帝拉着李师师的柔荑,一边抚摸一边叹道:“金军来时,朕其实是想带你走的,只是……”

  道君皇帝表情先是以怔,随后慢慢舒缓,最后哈哈大笑。

  道君皇帝接过,只觉手感温润光滑,凑近一看,再比对了一下图中之物,觉得还真是极像。

  道君皇帝一入院内,就怅然道:“遥想当年,你我君臣……还有蔡攸,在此院内饮酒言欢,师师歌舞助兴,好生快活啊。”

  道君皇帝结合自身情况,琢磨了片刻,觉得李邦彦所言不虚,顿时觉得心痒难当:“李卿,可愿如当年一般,再随朕……”

  李邦彦一脸坏笑,凑到道君皇帝耳旁嘀咕。

  李师师轻叹摇头:“哪有如此轻易?奴家前些天听李相公说,官家本想要彻底解决金人之患,但是考虑到太上皇的颜面,甚是为难,只能被动而为,做些备战之事。”

  ……

  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的道君皇帝闻言,也翻身下床,站在李师师的身后,把手搭在了她的香肩上:“师师放心,如今我儿福金继位,定能保开封无事。”

  李师师没有说话,缓缓起身,披上一层纱衣,坐到了窗边,扬起脸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那若是金人再来,您又离城避难,留下奴家一人,若奴家被金人捉了去,那定是生不如死。”

  李邦彦笑道:“还被御史参了好几次,幸好太上皇护着,要不也没我李邦彦的今天啊。”

  道君皇帝拉着李师师一只小手,塞进了自己的袖口:“朕还带了一件双修法器,伱摸摸。”

  李邦彦叹道:“太上皇啊,完颜宗望围城时,要臣将师师姑娘交出去,臣考虑到太上皇对师师姑娘的情谊,誓死不从,痛骂宗望,但是这事终究瞒不住啊,师师姑娘知道金贼对她的念想后,整日里忧心忡忡,只怕金贼再来。”

  待到夜深,李师师已经不胜酒力,双颊绯红,媚态尽显,躺在道君皇帝怀中娇声道:“太上皇如今只想着修道成仙,怕是以后再也记不得奴家了。”

  “此物何用?”

  道君皇帝撩了撩她额前散发:“李相公今日送来一本图册,载了双修之法,师师何不与朕一同修道,做一对逍遥谪仙呢?”

  道君皇帝往二院眺望:“师师可还好?”

  李邦彦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也催促着道君皇帝赶紧进去。

  李邦彦眨了眨眼:“太上皇您想,曹操祖上是……”

  这么懂事的女子,道君皇帝岂能不怜不爱。

  煮茶饮酒,吟诗赏月,李邦彦陪着两人,时而扮丑卖笑,时而唱些淫词艳曲助兴。

  道君皇帝笑道:“朕如今已经不必再为国事操劳,有的是空闲,日后常来看你便是。”

  李师师只看了几眼,就呼吸紧促,喘气说道:“哎呀,羞煞人了。”

  李师师伸出一根玉指,轻轻地搭在了道君皇帝唇上:“奴家都懂,太上皇您不必多言。”

  这李邦彦到底给师师说了些什么?

  离开李师师宅院后,道君皇帝一路黑着脸,快入宣德门时,道君皇帝才开口问道:“李邦彦,你给师师都说了些什么?”

  道君皇帝一愣,李师师以前从来不问朝中诸事,今日怎么如此心忧。

  二院内,早知道道君皇帝会来的李师师已经沐浴梳妆,正在厅内焚香碾茶,见道君皇帝入厅,李师师起身相迎,娇声道:“太上皇,您终于舍得来看奴家了。”

  只见李师师秀发垂肩,一身淡绿色束腰长裙,把窈窕的身材尽显无遗;柳眉杏眼,眼角微挑,一张樱桃小口微启,似语不语,媚态十足,煞是惹人。

  “宦官。”

  “太上皇还等什么呢,今夜臣就跟当年一样,在外厅候着您。”

  李邦彦尬笑几声:“还好,还好,太上皇里边走。”

  ……

  虽然只有二进院,但院内布置的极为雅致,奇石嶙峋,流水潺潺。

  ……

  事罢,李师师满足地躺在道君皇帝怀中,幽幽说道:“要是能一直这样陪着您,师师便此生无憾了。”

  道君皇帝沉声道:“已经退了,怎会再来?”

  李邦彦摇摇头:“臣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官家说要未雨绸缪,最好能差人去与金国议和,若是能达成和谈,这才算安心呐。”

  道君皇帝一寻思,如此甚好啊,但是李师师刚刚说考虑到自己的颜面……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哎,这事臣本是不愿说的……”

第76章 生女当如赵福金

  艺术家与政治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是对情绪的掌控力,如果一个艺术家,不臣服于情绪,大概率是个扑街的艺术家。

  而一个政治家如果臣服于情绪,那大概率就是道君皇帝的下场。

  所以当李邦彦成功地调动起道君皇帝的情绪后,什么话都好说了。

  “官家曾与臣言,当年的元佑党事,太上皇您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世人不懂。”

  宣德门外的一架单骑马车上,李邦彦满脸诚恳,言语柔和。

  道君皇帝怅然问道:“福金说什么?”

  “官家说,太上皇当年之所以置元佑党碑,实属为国,那些人自被重新启用,大多数进了台谏,不思为国谏言,成日里却只会对新党攀诬弹劾,搞的朝局混乱,太上皇您也多次训诫,奈何这些人非但不收敛,却变本加厉,以私愤论公理,您也是为剔除党争,无奈为之啊!”

  这些话,虽然不是赵福金所说,全是李邦彦瞎编的,但是可见李邦彦为此事也做了不少功课,至少是把大宋党争搞明白了。

  本来一个最有可能避免党争的朝代,却因为王安石和司马光的同台献艺,拉开了一甲子的大宋党争。

  掀开车帘一看,皇城司衙役已经将车围了起来,有几名衙役甚至手持神臂弩对准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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