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审审，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等二人离去没多久，张有才便寻上门来，如法炮制的扔出了二十贯钱：“这媒事你若不接，二十贯伱拿去便是。”
“你，可有身份名帖？”张有才指着小丫头问道。
不等小丫头开口，张有才大手一挥：“拿下！”
大多数的宋朝百姓，若是生个女儿，六岁时便要开始为她准备嫁妆。
张有才装作一脸懵逼：“你在说甚？”
“那你这是为何？”小丫头好奇问道。
岳飞死死地盯着张有才，张有才冷笑着望着岳飞。
小丫头惊愕，茫然……不要嫁妆就愿意娶妻，这是什么神仙男子？
谈妥了这些事，岳飞和杨再兴离去，只等紫衣媒人去找李娃提亲，这事便算成了。
小丫头又转了个身：“瞅见没，紫衣，我缺你那点钱？”
……
韩世忠一愣：“那个紫衣媒人？”
衙役苦笑：“嗯，那小丫头凶的很，还直呼将军名讳，说……说让韩世忠来见我，梁红玉也行！”
韩世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说不是细作，连我夫人的名讳都知道！你二人，随我前去，是人是妖，本将军一看便知！”
第94章 广而告之
“春夏！！！”
韩世忠看清太原府地牢里的小丫头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三个月时间里长的还不甚茂密的头发，差点就炸起来了。
“快快快，打开牢门。”
等狱卒打开牢门，韩世忠嘿嘿笑道：“快，出来。”
春夏撇撇嘴：“你进来！”
韩世忠一愣，又笑着哄道：“乖，出来。”
“不，你进来！”
韩世忠无语，轻咳两声，朝着随行众人挥挥手：“去外面候着。”
等众人离去，韩世忠才笑着钻进牢房：“你怎么来了，还装媒婆？”
赵福金摆摆手：“这笔账朕给你算算。”
“广告……”赵福金眼前一亮：“如果没记错的话，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条广告，就是诞生在这个时候。”
太原将军府上，张灯结彩，不知道的还以为韩世忠要纳妾了。
当然赵峰这个人物也得安排上，帮着王家婶婶修猪圈，帮着李家嫂子抓窃贼，每当别人问他姓名时，他总会微微一笑：“我叫大宋禁军！”
再比如太原被围时，太原城内兵卒饿的两眼昏，城内百姓拿着所剩不多的粮食犒军，兵卒们齐喊：“老乡们先吃，我们不饿！”
比如以宋夏战争为背景，虚构人物赵重八以血肉之躯，堵住了西夏箭楼，高呼大宋万岁后英勇就义。
“如此一来，岂非能拉动一条新的产业？”
赵福金笑着摇摇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虽说小报得利不多，但是能养多少人？这些人安稳了，开封城就安稳了，岂非善事？”
赵福金一听，明白了他的算法，笑道：“这千贯，可够养一些人？”
张有才因诬陷良民，杖责三十，留军戴罪。
韩世忠说话间，醋意满满。
赵福金思忖片刻：“你先去吧，钱的事，朕替你解决。”
赵福金琢磨，开封城百万人口，商业化甚重，完全有媒体诞生的条件，若是能把小报做成一个成熟的媒体产业，不但可以长期进行社会意识的改造，还能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流动的卖报郎、固定的报刊亭、还有那些未得官职，干不得体力活的读书人可以供稿赚钱。
春夏瞪了他一眼：“韩世忠听旨！”
得益于活字印刷术的成熟，这段时间里，陈东的市井小报也已经运转起来了，定价两文，销量不错。
事后，二龙山众人被编入一个新队，岳飞任押队，起名背嵬。
话还没说完，梁红玉就闪身出了前厅，指着门前的一对红灯笼对府里人说道：“换个大点的，红点的。”
为了重塑大宋百姓对军人这个职业的认知，赵福金也是亲自提笔，以“卖报小郎君”为笔名刊了不少文章，当然大多数都是演绎过的。
韩世忠恍然：“对哦，郭京那厮，不过是个禁军里的兵油子，官家都能帮衬着他做了皇城司副司公。看来官家对这岳飞，有心培养啊。”
自从他接任银钱司，唯一的大规模投资便是开封城的外城加固，但这种投资基本无利可图，要想让银钱司转起来，如期兑付大宋国债，确实得给他找个能持续盈利的项目。
这也是赵福金没有想到的，原本只是想通过小报，潜移默化地进行一下社会意识改造，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赵福金摊开纸张：“扩小报刊印十倍，纸张、油墨售量相应涨个十倍，纸坊、油墨坊的商税是不是也得上涨，商税入了国库，国库与银钱司挂钩，是不是相当于你们银钱司多了得利？”
“手头的钱，怕是不够。”
见秦桧迟迟不开口，赵福金问道：“你在琢磨什么？”
婚礼繁琐，略过不表。
秦桧犹豫了片刻：“官家，外城加固，事关开封安危，就算无甚收益，臣也自当支持，但这小报……顶天不过千贯……”
远在太原城的这些事，被陈东拿来作为素材，演绎一番后，又给开封城的女子们上了一课《奇女子嫁英雄郎》。
陈东上报：“十日不到，得钱百贯。”
陈东虽然不懂经商，但是也能算出来一份小报从取文、排版、印刷、裁样到拿出去售卖，所需成本几何，开封城的人力成本，可不便宜。
扩印小报的投资，其实算不上什么大投资，赵福金自己便能出的起，不过赵福金却想到了秦桧。
比如陈东的小报！
听赵福金说完，秦桧暗自盘算起来：“一份小报两文钱，五百人购买得钱一贯，五千人购买得钱十贯，五万人购买得钱百贯，五十万人购买得钱千贯……开封也就一百多万人，就算人手一份，也不过万贯，这还没算刊发成本……哎，官家果然不懂生意。”
秦桧一愣：“自是为国敛财。”
梁红玉听完韩世忠的解释，笑道：“官家这么做，自有官家的道理，伱当年不也屁都不是，官家也没嫌弃你。”
韩世忠一脸不屑：“我会妒忌他？我当年万军从中取西夏驸马首级，清溪洞中单手擒方腊……”
梁红玉提醒道：“勿妒勿忌。”
……
赵福金越想越激动，给陈东指明方向：“这几日得钱，不必留着，再购置一些印刷机，多雇一些人来，将小报扩印三倍。”
刘氏……已经哭晕在了后院。
秦桧无奈：“可银钱司终究是要兑付国债的。若无得利……”
不仅如此，造纸坊、油墨坊等原材料提供商，也能多一条业务收入。
“养一些闲散人等自然是绰绰有余，不过银钱司无甚收入啊。”
看惯了风雪月、伤春悲秋的诗词，这种通俗易懂，槽点众多小报，让市井阶层趋之若鹜。
不但稍稍重塑了大宋兵将在市井中的形象，而且获利颇丰。
赵福金点了点御案：“秦卿，作为银钱司统制，以利为先是没错的，但朕想问你，得利为何？”
……
“羊毛不一定出在羊身上。”赵福金笑道：“你搞银钱司，迟早要明白这个道理。”
秦桧一怔，原来账还可以这么算？
赵福金继续说道：“这还是小钱，大钱嘛，叫广而告之！”
“广而告之？”秦桧有些懵逼：“官家细说！”
第95章 粗鄙之文
赵福金从商业化必然产生广告，广告本质上就是供需信息讲到了具体的广告价值，说的口干舌燥，秦桧却是一脸懵逼，似懂非懂。
最终还是在赵福金作保的前提下，秦桧才答应拿银子出来，扩刊小报。
临走时，秦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犹豫道：“官家，有一事，臣不知道该不该讲？”
赵福金此时一个字都不愿意都说了，只是看着他点点头。
秦桧措辞片刻：“官家，一些人对小报所刊之文颇为不满，甚至有人说，小报刊文是在宣扬尚武之风，有违祖宗之法。”
赵福金明白，这个祖宗之法，说的便是重文抑武。
要想彻底改变这个已经不合时宜的祖宗之法，不可操之过急，只能潜移默化，徐徐图之。
所以小报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性，不言而喻。
“朕知道了。”
……
李邦彦当然不会第一个开口了，怼了怼李纲：“李相，官家问你呢。”
“那官家，卖报小郎君还查不查？”
内侍官又道：“官家还说，这些文怎么了？怎么了？又不是朝廷公文，又不是文会诗会，这些文章，你陈东说不好看，但市井百姓爱看，你陈东算老几啊？”
义愤填膺地说完后，李邦彦看了看李纲：“李相，您觉得可对？”
赵福金满脸通红，将手中小报狠狠拍在御案上，瞪着两人一言不发。
赵福金在心中骂娘，这俩老家伙竟然嘲笑自己的文章。
赵福金随手翻了翻几本折子，都是在弹劾陈东所办小报宣扬尚武之风气，有违祖宗法制，恳请朝廷关停小报的，甚至连种师道都上书弹劾了。
赵福金一听就头疼，爱搭不理的说道：“有事便奏！”
李纲躬身：“尚武之风不可长存，但臣以为关停不必，只需让他莫要再谈尚武之风便可。”
陈东用这些钱，先是盘下了当年的辽国使馆旧址，再采买了几十台活字印刷机，雇佣了足够多的人手后，问题来了：既然不能再像前段时间一样，刊那些兵将之事，那要刊些什么呢？
《呜呼！浪荡宰相上青楼》：讲的是开封城内一相公，与青楼女子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赵福金扔掉手里折子，看了看两人。
正寻思间，宫里的内侍官便来了：“陈相公，官家让我给您送几篇样刊，让您琢磨琢磨，之后的小报，就这么写。”
赵福金心想，先留着小报，让它的影响力再大一些，日后总会开结果的。
赵福金没有表态，又翻了翻几份折子，眉眼未抬：“李邦彦，你觉得呢？”
……
李邦彦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福金的表情。
陈东欣喜接过，迫不及待地翻看，没看几眼，整个人都麻了。
见赵福金面无表情地随意端详，李邦彦说道：“官家，臣以为陈东创办小报，倒是没什么过错，就算有，那也只是审查不严，让一些供稿之人钻了空子。”
“官家您瞧这篇，说赵重八用身子去堵西夏箭楼……这不是胡说八道嘛，箭楼四面皆空，高约两丈，怎么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