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围城,大宋皇帝女儿身 第76节

  几日后,李邦彦拿着刑部报来的文书,整个人都傻了。

  “齐侍郎,伱是疯了吗?”

  齐伟也是无奈苦笑:“李相,此事怪不得下官,是那曹彦昌突然反水,说他们漕帮这些年是奉旨截税。”

  “奉旨?奉谁的?”李邦彦拍案而起,负手踱步:“要是奉旨而为,官家岂会如此大费周章,还让偪王和王妃……”

  脱口而出,李邦彦觉得似乎不妥,又硬生生地顿了顿。

  齐伟不解:“这跟偪王有什么关系呢?”

  李邦彦摆摆手:“总之,曹彦昌说他奉旨而为,绝对是在胡说八道,你堂堂刑部侍郎,这就信了?”

  齐伟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密旨,苦笑着摇摇头:“这字,李相应该认识吧?”

  李邦彦接过一看,蔫了!

  这么漂亮的瘦金体,除了太上皇,还能有谁?

  李邦彦和齐伟面面相觑,相视许久。

  兹事体大,李邦彦屏退左右后,嘀咕道:“齐侍郎,此事你怎么看?”

  齐伟虽然心中有数,但是仍旧不敢乱言,只能将球又踢了回去:“宣和年间,下官还是刑部一个文书,哪里能知道太上皇的心思,李相两朝得宠,应是能辨此事真假。”

  齐伟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李邦彦身旁,给李邦彦添了一杯热茶。

  李邦彦蹙眉良久,最终还是缓缓道:“咱们既不能请太上皇往刑部走一遭,又不能冒然去问太上皇,难办!”

  齐伟明知故问:“李相进不得龙德宫?”

  李邦彦白了他一眼:“齐侍郎啊,你还是为官不久,想事情不够全面,这事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下官愿听李相教诲!”齐伟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李邦彦为相,本就好为人师,见此状,品了两口茶悠悠说道:“太上皇当年丰亨豫大,宫内宫外开支不少,截一截朝廷税银,很是有可能。这件事呢,不能交给在朝官员去办,免得被御史台抓了把柄,所以只能委托给市井之人。”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下的还是密旨,密旨什么意思?就是不能被别人知道,所以,咱们贸然去问太上皇,你说他是认呢,还是不认呢?”

  “应该是不会认,免得言官们……”

  李邦彦摆摆手:“认与不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这么一问,伤了太上皇的脸面。虽说太上皇如今……但那毕竟是太上皇啊。”

  “那此事,咱们如何定案?官家那边怎么交代?”

  李邦彦放下手中茶碗,思忖片刻:“你说官家为何非要拿漕帮开刀呢?”

  “截税了啊。”

  “不不不,绝对没这么简单。”李邦彦又一次站起身来,负手在屋内踱了两圈:“本相觉得,官家此举是要翻旧账啊。”

  说完这句话,李邦彦好像窥得天机一般,精神一震:“对,就是这样。”

  坐回去后,李邦彦敲了敲桌案:“官家这是想翻太上皇的旧账!所以……”

  李邦彦拿起桌案上的密旨,凑向烛台……

  齐伟大惊:“李相……”

  还未来得及劝阻,密旨已经滋滋地燃烧了起来,片刻就化为一滩灰烬。

  “这……这……李相,烧毁圣旨可是大罪啊。”齐伟额前冷汗直冒。

  李邦彦却显得非常轻松:“呵,哪来的密旨?哪来的密旨啊?”

  见齐伟还是不解,李邦彦解释道:“没了这个密旨,太上皇得感激死咱们……”

  “可官家那边?”

  “官家让咱们干嘛?让咱们查察漕帮截税,银子得追回来,人呢,也得正法了,少了这道密旨,咱们银子追回来了,人也能杀了,官家的皇差也就算交了,此事不就解决了吗?”

  齐伟恍然大悟,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李相大才啊,不过,您刚不是说,官家是想翻旧账吗?为何不把这密旨递给官家?”

  李邦彦呸了一口:“你这人,怎么不开窍呢?当女儿的要翻老子的旧账,咱们去递刀?以后等哪年清明,女儿突然回过神来了,你说会不会拿咱俩的脑袋去给老子上坟?”

第128章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做好事不留名。

  这可不是李邦彦的风格。

  那边让齐伟赶紧回刑部重新拟定具结文书,这边自己直奔龙德宫。

  “太上皇呐,臣来看您了,这些天身体可好啊,心情可好啊?”

  道君皇帝退休生活丰富多彩,宣和书画院里教书育人,龙德宫里参经悟道,念旧了就去廉政教育司找那几个基友们忆忆往昔,觉得身体不错时,还能去市井别院里看看师师小宝贝,这日子别提过的多舒心了。

  退休爽不爽,真的跟人有关系。

  有些权利欲极重的人,一旦高位退休,不是焦虑就是抑郁,但像道君皇帝这种轻佻且一心成仙的人,起初或许有那么一丢丢的不习惯,但是日子一长,便云淡风轻,闲云野鹤起来。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脾性,赵福金才放心让他不受限地在开封城随意活动。

  既能显得自己恪守孝道,又能显得自己执政大气。

  每当想起偪王继位后,把道君皇帝囚在龙德宫,赵福金就想笑:“至于吗?一点都了解亲爹!”

  当然,道君皇帝偶尔也会有心惊的事,就是自己那个宝贝女儿来给自己请安……

  这就不展开说了。

  见李邦彦前来问安,道君皇帝又迫不及待地秀起了茶艺:“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宫里问安啊?”

  李邦彦站在道君皇帝身侧,一边帮着他筛茶,一边笑道:“今日臣得了一份密旨……”

  “哦?福金给你的?”

  “不不不,是宣和年间的密旨。”

  “朕下的?”道君皇帝思忖良久,宣和年事,自己倒是下过一些密旨,不过年事已久,也都记不清了:“密旨呢?拿来给朕瞧瞧。”

  李邦彦讪笑:“臣烧了!”

  道君皇帝一怔,面色一沉:“李邦彦,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李邦彦不惊反笑:“太上皇放心,没人再会看到的。”

  道君皇帝一脸懵逼,压根听不明白李邦彦在说甚。

  李邦彦旋即提醒道:“漕帮……漕帮的事。”

  一听“漕帮”二字,道君皇帝笑道:“哦,曹彦昌是吧?”

  这次轮到李邦彦惊了,太上皇竟然如此……轻松?

  “太上皇您还记得此人?”

  “不记得!压根就不认识!”

  李邦彦一听,心中嘀咕:“果然,不会承认的。”

  “听说福金近日在查漕帮截税一事,查的怎么样了?”道君皇帝将筛好的茶叶放进碾子里,一边滚着碾轮,一边随意问道。

  “银子追回来了,人嘛,今日便……”李邦彦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杀了?”道君皇帝手下一怔。

  李邦彦笑着给道君皇帝捶捶肩:“太上皇放心,臣办事……”

  道君皇帝思忖了一会,又继续滚动起手里的碾轮,絮絮叨叨道:“福金这孩子,做起事来,怎么如此善变?昨夜还来找朕,说要保那曹彦昌一命,又怕御史那边多事,参个执法不严,这才让朕写了一份手书,替那曹彦昌开脱,朕是不愿的,这不就是让朕背个以国财中饱私囊的骂名吗?”

  道君皇帝觉得身后的李邦彦突然不捶肩了。

  一扭头,看着愣怔在原地的李邦彦,不解说道:“但是朕最后还是写了,朕给你说,朕真的不是怕,朕只是觉得福金是朕的宝贝女儿,当父亲的,为女儿之事,背个骂名……”

  话还没说完,就听李邦彦带着哭腔大叫一声:“完了!”

  ……

  ……

  御书房,正在小憩的赵福金突然被高俅唤醒:“官家,不好了,不好了,曹彦昌被刑部押去法场了!”

  睡眼惺忪的赵福金瞬间就从御榻上蹦了起来:“伱说什么?”

  “曹彦昌……曹彦昌……”高俅从宣德门一路奔到御书房,即便是蹴鞠高手,也免得不气喘吁吁。

  “你没将太上皇的那份手书交给他吗?”

  “交了啊,昨夜在刑部大牢里,臣亲手交给他的。”

  赵福金实在想不明白,这中间哪个环节出错了。

  以李邦彦骑墙派的作风,见到太上皇的手书,是万万不会依法办事的,他又不是包拯!

  按照赵福金的预想,李邦彦见到道君皇帝的手书,知道曹彦昌是奉旨截税,应该第一时间拿着手书来找自己求圣断,断然没有铁面无私的可能。

  到时候自己再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与李邦彦和齐伟辩个一番,坚持要杀。

  之后再让高俅从中斡旋,最后以孝道为由,各退一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直接贬入京城水师做个兵卒。

  以现在京城水师连饷银都不发的情况,这就是妥妥的戴罪了。

  李若水手下的那帮御史们,就算要参,也是参太上皇,万万不会参自己的。

  非但不会参自己,说不定还会以大孝之名夸自己。

  最后此事一了,将漕帮从宣和年间所行的这些事情,宣示于众,借着此风整治一下其他商会,有过漕帮这样行为的,退款退赃,没有这种行为的,提醒之后不要动歪心思。

  这件事完美解决,不但让曹彦昌死心塌地的好好去搞京城水师,也能让开封商事焕然一新。

  可赵福金万万没想到啊,李邦彦这厮……他不按套路出牌啊!

  “现在怎么办?”赵福金在心里嘀咕,若是直接派人宣旨,刀下留人,那免不得被御史台喷了。

  但要是坐视不管……

  “除了曹彦昌,能掌京城水师的,还有没有人?”

  高俅一愣,努力地想了半天:“哎呀,臣……臣这会真的是想不到啊。”

  赵福金秀眉一蹙,粉拳一握:“去,先去法场,想办法阻止行刑。”

  高俅领命,正要转身离开,赵福金又交代:“不能提朕!”

  高俅楞在原地:“那……那怎么说?”

  “自己想办法,拖半个时辰就好!”

  高俅虽然还没想到如何是好,但是也知时间紧迫,只能先冲去法场再见机行事了。

  见高俅离开,赵福金扭头对内侍官说道:“马上去皇城司,宣郭京带点人手,马上来见朕,告诉他,天大的事都先放下,立刻、马上来见朕。”

  内侍官何曾见过官家如此慌乱,跑出御书房的时候,双腿都不夹着了,一溜烟地朝着皇城司奔去。

第129章 他有龙阳之好

  这次行刑,刑场专门设在了内城,还专门挑在了东角楼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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