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527节

  他握着拳头,全身兴奋,为他能参与到这样庞大的宏伟大业中兴奋。

  若可以颠覆辽国,甚至只是让辽国人浑身不舒服。

  刑恕感觉,他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他也差不多知道了这位官家想做什么事情?

  他原先以为,官家只是单纯的想用三百万贯的交子,让辽国上层纸醉金迷。

  然后用回扣,收买、腐蚀辽使。

  如此,让辽国人依赖大宋,再用宋辽亲密关系压迫西贼,迫使西贼臣服。

  这也是朝野公认的事情。

  这位陛下也是靠着这一手操作,让朝臣们拜服。

  可刑恕万万没有想到,官家的宏图,是如此宏伟。

  他在谋国!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当今官家才多大?竟已经有了图谋颠覆辽国的想法。

  更夸张的是——他对辽人,没有任何畏惧。

  根本就不像太宗的子孙!

  最近追定掉的厉害啊,求追定。

第420章 司马光的最后执念

  送走刑恕,赵煦坐在坐褥上,摩挲着双手。

  “刑恕还不错。”他轻声说着。

  “有成为未来大宋外交部部长的潜力。”

  对刑恕,他是很了解的。

  典型的纵横家作风,看他在新党、旧党之间游刃有余的游走就知道了。

  而纵横家,是三苏带起来的风潮。

  以张仪、苏秦为榜样,以纵横家的手段来改变天下格局。

  只是,三苏忘了,战国的纵横家能有发挥空间。

  那是因为张仪、苏秦背后的国家,有能力也有实力保证谈判桌上谈下来的利益得到执行,同时也可以保证,谈判桌上失去的东西,可以通过刀子拿回来。

  而大宋显然没有这样的力量。

  这就让三苏的主张,直接变成了挂在天上的月亮。

  因为,在过去的大宋根本没有纵横家的用武之地。

  好在,赵煦回来了。

  “纵横家……”赵煦坐在坐褥上,想着史书上张仪苏秦们的故事。

  也想着那些汉朝使者,在西域各国横行霸道的故事。

  更想起了班超、王玄策的故事。

  他就舔了舔舌头。

  其实,论起玩弄帝国主义,中国也有很丰富的经验。

  ……

  刑恕走出内东门,他抬起头,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光。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他回忆着,在福宁殿里的见闻。

  浑身充满了力量。

  事实证明,人,都是有需求的。

  特别是物质已经不缺后,精神上的需求就凸显出来了。

  魏晋的士人,天天吃五石散,为什么?

  因为现实太绝望!

  大宋的士大夫们,为何晚年都选择参禅修道?

  答案也是一样。

  残酷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去寻找逃避的办法。

  同样,汴京城的勋贵们,天天纸醉金迷,也是因为精神太空虚了。

  他们必须找点东西来刺激刺激自己的灵魂。

  而刑恕,现在找到了他人生的目标。

  还有什么事情,比颠覆北虏这样的大国,更刺激的?

  没有了!

  于是,刑恕大踏步的向外走去,当他走出左昭庆门,到了都堂前的时候。

  刑恕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老人,正在都堂前缓缓踱着步。

  是司马光!

  刑恕看到司马光的身影,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司马光却已经微笑着向他走来:“和叔啊,近期怎没有来吾家了?”

  刑恕见躲不过去,只能上前拱手以弟子礼拜道:“告知司马公,在下近来奉旨为馆伴使,常在都亭驿中,与北虏为伍,因此恐身上腥膻之气,玷污明公府邸,故此不敢登门。”

  司马光,和刑恕可是有很深厚的渊源的。

  当年,刑恕年轻的时候,曾跟随二程读书,是二程的得意门生之一,尤其是程颢非常喜欢他,经常带着他出席洛阳的各种宴会,介绍给在洛阳的元老大臣。

  自然,司马光也是其中之一。

  当年,刑恕有一段时间,甚至就是吃住在司马光家里,和司马光的儿子司马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故此,在司马光面前,刑恕要行弟子礼。

  司马光看着这个当年,在自己家里读书,他无比看好的年轻人,他眼中有些惋惜。

  当年的刑恕,可是洛阳群贤都公认的未来读书种子,有希望继承程颢衣钵的人。

  就连邵康节(邵雍)都公开称赞过此子的文章。

  可惜,自从刑恕入仕后,他就似乎放弃了文学之路。

  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过,刑恕写出的文章了。

  将眼里的惋惜压下去,司马光就问道:“和叔,这是刚刚面圣出来?”

  刑恕点点头,拜道:“确实如此。”

  “陛下今日有空?”

  刑恕答道:“下官在御前奏事时,陛下身边并无他人。”

  这让司马光的眼睛亮起来:“如此甚好!甚好!”

  这一次重病卧床在家,让司马光感到恐惧。

  他知道的,他可能生不起下一场大病了。

  他的身体,也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对司马光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的事业无人继承。

  嗣子司马康,为人质朴、清正,缺乏变通。

  做做学问还算合适,可若入仕就不行了。

  范尧夫(范纯仁)、吕微仲(吕大防),他本来很看好的。

  但这两个人,现在却慢慢的变成了韩绛的形状。

  张口闭口都是调和,都是为国相忍。

  甚至反过来劝他‘明公宜当为天下计,顾全大局’云云。

  尤其是范尧夫——他甚至公开称赞已经被更名为‘便民低息贷款’的青苗法,对韩绛主持的役法改革更是赞不绝口。

  要不是范尧夫和他已经是儿女亲家了(司马康娶了范纯仁之女),司马光恐怕会公开抨击他的背叛。

  更让司马光伤心的,还是老朋友们一个个背离了当初坚守的道路。

  文宽夫这个老匹夫,姑且不谈。

  吕晦叔,现在看上去,一门心思就想等着韩绛下台,然后他顺利接过韩绛的旗帜,继续调整新法。

  什么尽罢新法?

  他现在已经不认账了。

  张安道(张方平)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就更不要说了。

  他就像当年背叛了庆历君子们一样,再次背叛了旧党君子。

  一个《元祐字典》编修使的差遣和一个节度使的头衔,就让他心满意足了。

  韩持国、冯当世,一个在洛阳,一个在大名府优哉游哉。

  司马光尝试给他们写信,他们回信的内容,却只有风雪月。

  朝局是一个字也不提。

  现在也就只有孙允中(孙固),偶尔还能到他家里坐坐,和他说说话,谈论一下国事。

  可孙允中的身体比他还差。

  这一切的一切,让病愈后的司马光手足无措,也让他越发的不安。

  绝望,在他心中蔓延。

  好在,他还有最后的希望——天子!

  天子会长大的。

  现在把持朝政的奸臣们,瞒不了天子多久的。

  待到天子亲政,只要拨乱反正,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所以,司马光在回都堂后,就一直在等着天子召见他。

  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天子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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