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598节

  而且,他们赚了钱,肯定得买大宋的商品。

  富裕起来的土官,肯定得学学汴京的享受方式。

  园林要不要来一套?

  蜀锦是不是得买一点?

  附庸风雅的文房器具,是不是得来一些?

  官家更有大恩典在等着他们——每岁自诸州,选忠臣之子,守土良臣之后五十人入汴京武学、太学就读。

  而汴京那地方,什么消费水平?

  就算是他高遵惠,在汴京城也不敢说,自己的钱就够了。

  光顾一次李师师,就是好几百贯!

  哪怕只是随便浅看一回女相扑,也得三五贯!

  更不要说,汴京那突破天际的房价了。

  反正,高遵惠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后,整个人都傻了。

  对那位官家的钦佩之情,更是源源不断,从心中涌现而出。

  这些措施,若全部落实下去。

  高遵惠感觉,不仅仅从此江北诸州,再也离不开大宋。

  他和他的蔗大业,也将稳如泰山。

  所有土官,都会乖乖给他种甘蔗。

  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他高遵惠搞不好,还将成为大宋有史以来最富裕的外戚。

  可新的问题,随之出现了。

  他去那里找人给他盯着榨作坊?又怎么把蔗从这交趾江北之地,运去扬州、杭州、汴京等地售卖呢?

  于是,高遵惠就依照旨意拆开了第三个锦囊。

  在这个锦囊中,他找到了解决第一个问题的办法。

  以所获交趾罪官、罪将之罪妇、罪婢,典与南下青壮。

  与之签契书,以三年为约。

  三年之后,若无过错,则罪妇、罪婢,归青壮所有。

  高遵惠记得,自己看完锦囊内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办法。

  那些罪妇、罪婢,本来就有些发愁怎么发卖。

  毕竟,江北之地,本就贫瘠。

  买的起的人很少。

  大宋将官们倒是买的起——可他们并看不上那些人——长得好看的,自然不可能落到发卖的境地,早就被人瓜分掉了。

  剩下的,都是姿色寻常之辈。

  这等人,将官们哪里会要?

  而禁军又等着发卖了这些人,拿去发赏。

  此时,官家的锦囊,就起到了奇妙的作用。

  统统作价五十贯,典与南下之青壮。

  便是愿典两个、三个的都可以答应,只要他们肯签契书,给他高遵惠卖命。

  而钱则记在他高遵惠的账上,由官家出邵州岑水场的铜钱发放,待到明年,蔗产出后,以蔗抵充。

  禁军们开开心心,觉得赚大了!

  他高遵惠也开开心心,认为自己真是深受皇恩眷顾,简在帝心。

  官家竟连他本钱少,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都替他想到了!

  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

  南下的青壮们更开心。

  只要签个契书,每个月抽出几天时间,帮忙看护榨所,运输蔗到指点地点,就可以白得一个浑家。

  同时,他们也将在本地扎根,开枝散叶,一两代人就会形成一个个家族。

  因为他们是南下的中原青壮,他们必然心向朝廷。

  从而对当地土官,形成制约、牵制。

  那么,谁输了呢?

  高遵惠一度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在赢赢赢,怎就没有输家?

  他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输家。

  那些被灭门、被连根拔起的交趾文官、士人、贵族。

  这本是常理。

  自古战败者的妻女、奴婢、部曲、财产,皆为胜利者所有。

  但是,能像当今官家这般,将这种事情,变成了所有人都开心的事情的本领,还真没有人。

  与官家比,陶朱公都只能算是个商道新手。

  于是,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怎么运回去?

  高遵惠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手里的锦囊拆开。

  里面是一张元书纸,纸上官家的御笔笔迹,若隐若现。

  他轻轻拿出来,放在手上,像个看到了孔子亲笔笔迹的文人一样,虔诚而狂热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内容很简短。

  可于江北沿海之地,择一深水之弯,以为良港。

  高遵惠咽了咽口水。

  他想了起来。

  蔡确,在今年正月出判福建,为福建路观察使、判泉州、兼提举泉州市舶司。

  陈睦出知明州,兼提举明州市舶司。

  “原来,官家早就落子在此了!”

  “庙算之精,鬼神莫测啊!”高遵惠真的是被惊到了。

  作为全程参与了这次战事的走马承受公事。

  高遵惠知道宋军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摧枯拉朽的赢下战争的。

  除了御龙第一将的战力强大之外,就是庙算占了先机。

  章惇一招封官许愿,顷刻间让交趾五州倒戈,围困两州。

  而十年前,郭逵南征仅仅是为了打通前往富良江的道路,就费了数月。

  这让南征大军,在一路横推之后,遭遇了暴雨,无数将士染上疫病。

  郭逵不得不在胜利中与交趾议和。

  而这一次,大宋南征,什么疫病、瘴疠不是没有。

  但感染的人很少。

  不过百来人,而且都得到了及时救治,病死者才七八个。

  剩下的兵士,都是活蹦乱跳,没有半点水土不服的迹象。

  那两百多名随军军医,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现在,就是本地的土官们,也开始学着这些军医的法子,用生石灰给自己家的宅子消毒,烧开水放凉后再喝。

  军医们的凉茶茶汤方子,更是广受好评。

  土官们都开始在家里煮了起来,消暑、防疫效果,人人都爱。

  就连他高遵惠也会饮用。

  想着这些,高遵惠吐出一口气。

  “公事、公事……”门外传来了吕嘉问的声音。

  高遵惠连忙将手里的锦囊和元书纸收起来。

  然后这才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安抚何事?”高遵惠拱手问道。

  吕嘉问拱手说道:“正要请公事来签押……”他说着就笑眯眯的将一叠文书递到了高遵惠手里,高遵惠接过来一看。

  都是江北土官们签下的契书。

  契书内容,则是这些土官们情愿向大宋广西右江经略安抚使司借贷钱款的契书。

  这些人借贷的钱款数额从几千贯到几万贯不等。

  而利息则是简简单单的四成年息。

  高遵惠看着这些契书,咽了咽口水。

  他抬起头,看向吕嘉问,眼中浮现出恐惧:“安抚,你怎么敢……”

  此刻,高遵惠回忆起了吕嘉问在汴京的名声。

  除了家贼之外,吕嘉问脑门上最大的标签是倍克!

  他首倡的市易法和均输法,对整个天下商贾,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吸血。

  在王安石罢相后,市易务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纯粹的敛财官署。

  强买强卖,都是对市易务的夸奖。

  市易务做过最夸张的事情是——强贷!

  是的,天下市易务,都大范围的对商贾进行强制放贷。

  不借都不行!

  不借,就别想做买卖!

  因此,吕嘉问饱受天下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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