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709节

  “没有朝廷允许,有钱也别想赚到!”

  孙赐听着,深以为然。

  他的孙家正店,就是如此。

  如今汴京城里唯五可以酿造、售卖被人俗称‘玉液酒’‘宫廷酒’的白酒的正店。

  其他人倒不是不会!

  白酒蒸馏技术,又不是很难。

  酿酒的酒曲,用官曲院里的酒曲稍加改良一下就可以了。

  但问题是——谁敢卖?

  皇权特许,限定经营!

  自家偷偷酿些自家喝可能还没有问题。

  只要有人敢公开卖。

  开封府的官差立刻就会上门。

  然后,五家皇权特许的正店,就能让这个人知道,什么叫铁拳。

  正是因此,大家才心甘情愿的,配合着宫里面的官家,让干啥干啥。

  而且主动性特别高!

  “哼!”孙赐摇头道:“守户之犬,也就这样了。”

  今年之内,他就会想办法合情合理的踹开那几家。

  然后专心致志,抱宫里面大腿。

  送钱给他们,怎比得上送钱到宫中?

  “且不谈他们了!”孙赐看向他面前的这几个士子,拱手道:“这两日还需辛苦诸位了。”

  “靖安坊那边,得牢牢盯住!”

  “若是开售,某要第一时间,第一个出现在靖安坊!”

  “五万贯,全部砸出去!”

  这个场子,他必须捧!

  这个态度,他也必须表!

  因为,他想向所有人证明——他孙赐,深受皇恩,知恩图报。

  何况,这个事情有利可图!

  一个让他的孩子有资格,可以和文臣士大夫的孩子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赛的可能。

  仅仅是这个可能性,就价值连城!

  何况,汴京的房子,从来价值昂贵!

  早在太宗时代,汴京的房价就已经高出了天际。

  宰相向敏中,就曾以五千缗钱的天价,买下了前宰相薛居正的故宅——这就是现在的当朝皇太后家的祖宅。

  而在真庙时,朝廷回购太宗赐给吴越王钱椒的礼贤宅,一次性就赐钱五万缗,并另赐钱椒之子钱惟演一套豪宅。

  这些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汴京的豪宅,那些顶级的公侯宅邸,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现在低于万贯的宅子,在这汴京城,根本算不上号。

  只能是中小商贾所居。

  因为现在的汴京城,哪怕是贫民住的那些棚户瓦房也不便宜!

  就在三年前的元丰六年,先帝重修皇城内环,拆毁靠近内环的民居,诏有司以市价偿之。

  一共有一百三十户人家的房子被拆毁,开封府前后出钱两万两千六百余缗。

  平均每户得到大约两三百贯的赔偿。

  而这些在城墙根脚下,挨着城墙建房子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有钱人。

  大多都是汴京城里的穷人!

  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房子建到城墙根下面去的。

  真正的正常民居价格,那就这个贵多了。

  前两年,汴京城就出了个案子,一个叫崔白的无赖,看上了邻居梁文尉家的房子,想要强买。

  便指使无赖日夜袭扰梁家,梁家不堪其扰,只能答允卖房。

  双方立约,作价两百三十万钱,契约订立后,崔白耍无赖,只给了一百三十万钱。

  梁文景一怒之下,告到开封府,开封候审理后判决崔白要么还房子,要么补足两百三十万钱。

  两百三十万钱,就是将近三千贯!

  所以,孙赐感觉,他筹的这五万贯,大抵只能买靖安坊的一个院子。

  了不起就是里外盈槛十余的样子。

  ……

  夜半时分。

  耶律琚在刑恕的陪同下,也在几个化妆的辽国武士保护下,出了都亭驿。

  现在,这个曾经对辽人严防死守的都亭驿,如今对耶律琚来说就和自家的后院一样。

  当然了,他出入还是需要有刑恕的陪同。

  一出都亭驿,耶律琚就跃跃欲试的看向那夜色中,那些灯火通明的地方。

  潘楼、桑家瓦子、土市子、马行街……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

  只有来过汴京,并且享受过汴京夜晚美好的人才会知道。

  这里,到底是多么的完美!

  也才会明白,为何这座城市会吸引着四方无数之民,纷至沓来,流连忘返。

  “刘兄,今日先去靖安坊的‘汴京学府’看看?”刑恕在旁边说着。

  耶律琚摆手道:“不忙!”

  “先去瓦子里看看!”

  他舔舔舌头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女相扑表演了。

  瘾有些大啊!

  再说了,现在天这么黑,看得到什么?

  明天早上,再去靖安坊一观也不迟!

  刑恕自无不可,便微笑着道:“刘兄请。”

  他正好,也需要和耶律琚打探一下,这辽国人心里面在想什么?

  现在才六月啊!

  你们这么快就要把今年的三百万贯交子额度花光?

  下半年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个章程?

  刑恕很急,非常急!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当初官家和他说的事情,似乎正在变成现实。

  辽人,贪得无厌,挥霍无度,骄奢好乐,远在大宋之上!

  而宋辽交子贸易,放大了辽人的这些的潜质。

  换而言之,只要继续刺激辽人,继续让辽人在这条路上狂奔。

  那么,纵横家的时代,就再次降临了。

  苏秦、张仪曾经的伟业,就可能再次出现。

  于是,刑恕便带着耶律琚,先逛了潘楼,然后进了桑家瓦子,叫来了当代的徐婆昔、王京奴等头牌陪酒。

  在两位花魁的刻意逢迎下,也在刑恕的花言巧语中,耶律琚瞬间迷失在了这汴京城的晚风中。

  整个人飘飘然,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在酒精刺激下,耶律琚就打开了话匣子,和刑恕吐了一肚子酸水。

  包括上京城里的黄脸婆,天天只知道要钱。

  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兔崽子,整天不务正业,只知道游手好闲。

  刑恕刻意引导着,很快就说到了辽国朝堂上的那些事情。

  包括辽国如今朝堂上的势力格局。

  听得刑恕是大开眼界。

  “刘兄是真的难呐!”刑恕给耶律琚再倒满一杯酒。

  然后使了个眼色,坐在耶律琚身边的徐婆昔立刻娇滴滴的笑起来:“官人请满饮此杯。”

  耶律琚拿着酒杯,他其实心里面也明白,这个南朝人可能在套话。

  但……

  有些事情,他不吐不快啊!

  “何止是难啊!”耶律琚摇头道:“不瞒刑兄,某在那边啊,就是个媳妇……”

  “上面有公婆……天天刁难要这要那……”

  他想起了宫里面的妃嫔,朝中的贵族、宰执们。

  每个人都在希望他在这南朝买他们喜欢的东西。

  却从不考虑,他的难处。

  而且,一个个张嘴就是几千贯、几万贯的采购量。

  真当他手里有用不完的交子!

  “下面还有姑嫂,整天不管事,也不管家里的处境,只知道要钱……”

  “特别是萧特斡!”他咬着牙齿。

  每年要孝敬他十万贯呢!

  耶律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去那里给他找这十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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