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礼,你是我要杀的第一个金家之人,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金家的人,是集全天下的人来供养,所以说,有一个算一个,我会彻底铲除。”
“懂了吗?”
秦泽笑了笑,探出手拍了拍金礼那惨白的脸,而后站起身朝外走去。
话音落下,金礼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连带着牙关都不断颤栗起来,他哭喊了起来:
“不.....”
金礼只吐出了一个字,便见刀光一闪。
下一瞬,急速扩散的瞳孔看见的是飞溅而出的鲜红血液。
“嘭”的一声。
落地的人头上,只剩一张由于极度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什么意思!”
“你怎抢我人头!!是我捉住他的!”
典韦气愤的追着已经收刀,一脸冷酷往外走出的张辽而去.....
——
府外。
刘牧之头戴崭新的纶巾,在他身后,则是乌泱泱一大群百姓。
与其他人脸上那或恐惧,或不安,或慌张的神色不同,刘牧之的脸色,出奇的平静。
眼见那身披白色大氅的男子在众人簇拥下走出府邸,百姓们当即齐齐跪地。
刘牧之腰杆笔直,只拱手道:
“草民刘牧之,参见王爷!”
这时,支雄走到秦泽身旁,轻声低语了几句。
秦泽眸光一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后看向了他身后的百姓。
“都起来吧。”
话虽说出,百姓们却仍旧是跪着。
刘牧之面色凝重,他开口道:“王爷,草民斗胆,想问王爷如何攻入通威城后,又当如何?”
秦泽看了一眼那烈日,而后目光落下,看着他道:
“有屋以避风雨,有衣以避严寒,有食可充肚饥。”
“无人被欺,人人可活,这便够了。”
“你们都起来吧,虽然通威城已经被我拿下,但你们放心,我不会动城中一人一物。”
“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语必,刘牧之神色一缓,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而身后的百姓当即大喊道:
“多谢王爷!”
“哗”的一声,百姓们这才站起了身。
秦泽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接着道:
“我秦泽起义反金,无非也就是讨个公道。”
“人在做天在看,这公道却在人心,是义举还是谋逆,这公道又在何处,诸位自有分辨。”
话音一落,百姓们大多脸带茫然之色,他们只知晓通威城被破,不要牵连到自身便是好事。
毕竟在以往的战乱之中,不论一座城池被何方所攻破,等待城中百姓的往往都是惨祸。
但此刻,刘牧之却是神色激动。
“嘭”的一声,他跪下了。
“王爷敢教日月换新颜,孰是孰非,何功何过,自有后人说!”
秦泽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走过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起来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秦泽平静道。
第161章 逆贼
——
几天后,京师。
金銮殿内。
金风鸾铁青着脸,一双风目中带着寒霜,而在殿内,朝中文武大臣尽皆低垂着头,神情复杂。
一片缄默中,金风鸾冷声道:
“哼,若不是念及当初秦颢天为大乾立下了些许功劳,这北凉,朕是绝不会封给这逆贼的!”
“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识好歹,朕施恩于他,他却要谋反!”
“先是带军前去西京,激起我大乾与图元国的纷争,让无数百姓陷入战火之中,现如今,又悄悄跑回北凉,夺了通威城!”
“这逆贼,倒是手段狠辣啊!”
说完这话, 金风鸾目光从群臣身上扫过,怒火在胸中慢慢升腾。
昨日清晨,她便收到了急报,急报乃是八百里加急送来,信中说通威城已经被秦泽夺走,而秦泽夺下通威城后,又往周边几个城池而去。
而到了今日清晨,竟又送来一封急报,说是秦泽又攻下一座城池。
这一路送信已经有了几天时间,形势急迫,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打到安阳郡了!
要知道通威城乃是北凉境外的第一座城池,而周边的几个城池都是些小城,还比不上通威城,但这安阳郡就不一样了!
安阳郡乃是一富庶之地,体量是五个通威城也比不上的,城中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那富商巨贾,人数众多。
这安阳郡每年为朝廷带来的税银,甚至要比整个北凉都要多。
金风鸾不敢想象安阳郡若是被攻下,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安阳郡往东走便是东海,那里有诸多沿海城池,这些城池沿海贸易,平日与周边几个附庸国互相兜售商品,往来密切。
它们承担着连接大乾与这些附庸国的作用。
此外这些城池中还有诸多盐官,他们煮东海之水为盐,每年从贩卖盐上得到的收益,上缴到国库中的税银不计其数。
这些税银,每年都要经过安阳郡,从而送入京师。
若是走其他路,那些弯弯绕绕的路,也不知要多久才能送来。
也就是说,若是安阳郡被秦泽攻下,接下来不管他打算怎么做,都会间接或直接影响到整个大乾。
想到这里,金风鸾眉头紧紧皱起,一双手也已经握成了拳头。
见群臣沉默,金风鸾冷声道:
“这边境的人,都在干什么!”
“逆贼去西京时,有三十万兵马,却没有一人查到他的行踪,至今仍不知他如何带人去的西京!”
“如今他又从西京跑到了通威城,几天的时间便将通威城攻破,急报是一封接着一封送来,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说话之间,金风鸾将目光投向了台下的金建德身上。
尽管低着头,但金建德依然感到了金风鸾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这让他如坐针毡,将头埋的更低了。
毕竟这千机营是由自己掌管,但这段时间以来,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
正这时,吏部尚书张励躬身向前,沉声道:
“陛下,不必太过动怒,龙体为重啊!”
“秦泽虽然夺下了通威城,但这通威城就是给他又有何妨?那也只是个小城池罢了。”
这话一说出来,户部尚书王雍眉头一挑,当即站出来道:
“天官此言差矣!怎能说出这般话来呢!”
“通威城再小,那也不能让给秦泽啊!这关乎的可是朝廷的颜面!”
说到这,王雍双眼微眯,冷声道:
“天官,当初秦泽在北凉迎战胡马,你可帮着他说了不少好话。”
“如今通威城被秦泽夺走,你却说无关痛痒,以我之见,你莫不是.....”
话未说完,张励一蹬双眼,看着王雍道:
“地官,你若是说这种话,那你可不要忘了,当初陛下封北凉给秦泽时,你是极力赞成的!”
“当初我就说,将北凉封给秦泽不太妥当,毕竟那里虽然贫瘠,但离京师甚远,难以管辖,而苏杭二地封给他,那可就好管多了。”
“而你却和罪臣黄龙,大力赞同,极力推荐陛下将北凉封给秦泽!”
“我虽年迈,但我可还记得当时你在朝上曾说过‘北凉正是秦小将军大展拳脚之地’这句话的。”
“哼,现在想想,还真是被你说中了啊,地官,你该不会....呵呵。”
此言一出,王雍脸色骤变,身上已然是冒出了冷汗。
张励冷着脸,接着道:“我劝陛下不必动怒,是让陛下保重龙体,你这都能借题发挥,到底有何居心!”
王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急忙道:
“天官休得胡说!我想起来了!我可没说过北凉是秦泽大展拳脚之地这句话!”
”那是黄龙说的!与我有何干系!”
“可不要凭空构陷我!咱们都是为陛下分忧,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张励眉头一挑,沉声道:
“我怎么记得是你说的呢?”
“如今罪臣黄龙已经伏法,你可别什么都往他身上推。”
王雍脸色骤然涨红,当即道:
“就是黄龙说的!”
说到这,他又看向其他人,急忙道:“那天朝会,你们也在,你们说是不是黄龙说的!”
见有几名大臣跟着点头,张励面露恍然之色,遂向王雍拱拱手道:
“哦,原来是黄龙说的,那是老朽记岔了,还请地官别往心里去。”
“毕竟如你所说,咱们也都是为陛下分忧嘛。”
王雍瞪着眼,气的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