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势必是个黄道吉日,肃清北库草原所有胡马,就在今天!
“加快步伐,全速冲锋,歼灭所有人!”随着秦泽的一声号令,马蹄声逐渐响亮,战马跑了起来。
微凉的清晨,马嘴喷吐出白气,壮硕的马身越来越热,身上骑乘的士兵们面色开始泛红,握着武器的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昨日战场上的血腥味再度飘入他们的鼻腔中,这味道让他们的眼眸愈发火热。
前方开始传来喊杀声。
是胡马兵!他们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如潮水般涌出。
万马奔腾中,天地似乎都有些变色, 最后的死战让所有人都不敢保留,生与死在这一刻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不过是一刀,一枪,一箭。
忽的一阵风起,风声却又被那喊杀声盖过。
“杀!”
暴喝声中,两股兵力瞬间撞在一起!
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灼热的战意让刀枪愈发锋利,随之便是那如柱般般激射而出的鲜血。
长弓搭箭,飞射的箭雨落入胡马群中,引来一片惨嚎。
但今日的胡马兵与昨日似乎有了些许不同,即便是飞箭如雨,仍旧悍不畏死的朝前冲锋。
以血肉之躯堵住箭羽,快速拉近距离,游骑兵们面色狰狞,如同炼狱恶鬼,提着那修长的胡刀奋力挥砍。
只是那身着黑铠,眼蒙黑布的战马直直的朝前冲来,冰冷的甲胄包裹着灼热的马身,将游骑兵们撞倒在地。
铁蹄踏过,便又是撕心裂肺的惨嚎之声。
而这惨嚎之声也很快断绝,只因胸膛被踏碎,长枪捅穿了头颅。
红白之物飞溅而出,落在战马上,也落在重甲骑兵的甲胄上,本应令人作呕的味道却让人愈发癫狂。
杀红的双眼中没有太多的感情,只剩下想取下敌人首级的欲望。
察元真提着长枪,脸色通红一片,脖颈间青筋暴起,他猛地一个横扫,将眼前的一名虎豹骑从马上扫落。
这一枪的力道很足,甚至于那名虎豹骑落下时还撞到了身后的一名士兵。
不待他站起来,察元真已经一枪刺出。
“噗”的一声,察元真抽出插在虎豹骑脖颈间的长枪,喷射出的血液染红了枪尖,他举目四望,眼中却只剩悲凉。
自己的兵马,一击即溃,交战不过片刻时间,已经死伤一片。
他纵声长啸:
“杀起来!”
“即便是死,也给我多带走几人!”
这时,一声冷喝传来:“察元真!”
察元真听着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由循声看去。
百米外,身着盔甲,手执破阵戟的秦泽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看到秦泽的瞬间,察元真双目赤红,剧烈起伏的胸口中是那无穷的怒气。
“秦泽!两年不见了!你好大的本事啊!”
“竟带兵杀到了我这里!”
秦泽冷眼相望,开口道:
“两年前,我被调回京师,未能取下你的人头,却是让你多活了两年。”
“欠下的人头,今日该还给我了!”
此言一出,察元真怒斥道:“你们赤焰军死的死,散的散,秦颢天死的比我还早,今日你倒是敢口出狂言!”
“我听闻金风鸾将你秦家剥夺兵权,软禁京师,不曾想与你封地北凉后,你却仍旧当她的走狗,这般帮她争天下,莫不是想当她的姘头?”
听到这嘲讽之言,秦泽并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
“察元真,可曾听闻有朝一日虎归山,定要血染半边天,有朝一日龙得水,定要长江水倒流。”
“不论是你,还是金风鸾,都要血债血偿!”
“这天下之主,我秦泽未尝做不得!”
“家父打下的江山,我来替他拿回来!”
察元真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但那笑声中却夹杂着无限悲凉。
旋即,他一声暴喝:“那便战吧!秦泽,来接下我这一枪!”
不再多言,察元真一骑当千,手提长枪朝着秦泽冲杀而去。
拦路的士兵阻拦着察元真的前进,但察元真此刻已是心存死志,招式大开大合,只求将秦泽斩杀于马下。
“大王!我们来助你!”残存的三名将领同时策马奔来。
而在秦泽身畔前,岳飞,霍去病,卫青,三人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中弥漫的全是杀意...
“杀!”
怒吼声中,最后的厮杀开始了...
第88章 唯有赤焰旗当立此地之上!
疾风起,马蹄急——
嘶鸣的战马带着满腔怒火的察元真撞开人群,那一杆长枪舞动的虎虎生风,每一杆挥出,便有一名士兵随之落下马去。
察元真今年四十有八,征战沙场数十载,当初也不过是这广袤草原上的一个无名部族子弟。
靠着一刀一枪,连年征战,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才奠定了今日北库草原最强胡马大军的名声。
四个儿子在这连年征战中三个死在了草原上,另有一子死在曾经与大乾的交战中。
但即便是孤身一人,却依旧没有磨灭他称霸草原,欲夺大乾的野心。
赤焰军解散的那两年,他紧锣密鼓的招揽兵马,训练士卒,兵力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增长,这让他的野心愈发膨胀。
一个月前,他携军杀入拒鹿关,而后屠城三日,将所有男女老少尽数斩杀。
大乾的那些兵马,与他眼中不过蝼蚁,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只是现在,这野心,亦或者说是幻梦,却在对面的铁蹄下逐渐被瓦解。
对面的兵马已经在摧枯拉朽的横扫战场,胡马兵们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下。
厮杀声,哀嚎声,痛苦的呻吟声,绝望的叹息声,如潮水般涌入察元真耳中。
他不能当听不见,因此他怒吼了一声,同时手中的长枪挥向了对面的大将。
“嘭!”
兵戈交击之声打断了那些庞杂的琐碎声,迸射而出的火花闪烁在空气中。
岳飞面沉如水的脸映入了察元真的眼帘中。
这个敌人,武艺不俗,枪法很好,乃是一名猛士。
一击过后,察元真一咬牙关,仗着身高的优势,自上而下再度刺出一枪,这一枪如雷如电,速度快的只留下残影。
岳飞面沉如水,右脚猛踢马腹,左手扯动缰绳,战马受痛,往左侧奔去,岳飞躲过了这一枪,但那一枪却还是刺中了马匹。
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前足踏起,岳飞猛地直起身子,反手便是一枪刺出。
这一枪来的同样快,察元真看出厉害,急忙扯动缰绳,但怎料那一枪却一个回旋,刺中了他胯下马匹的脸上。
“嘶。”
枪尖从马眼刺入,将它脑子搅得粉碎。
几乎是同时,伴随着“轰”的一声,两匹战马同时倒下。
两人都没说话,仅是在站定后接连刺出几枪,如同针尖对麦芒,长枪交击之中,发出一连串的金铁之声。
呼吸开始粗重,察元真如隼的目光中全是凝重,眼前的对手让他不敢轻视。
下一瞬,察元真双脚一踏,上本身挺的笔直,而后手中长枪一抖,便是挽了个枪花朝着岳飞刺去。
岳飞剑眉一挑,同样施以相同的招数,一时之间竟难以分出个高下来。
正酣战间,周围却传来一声惨叫。
却是与霍去病作战的那名胡马将领被一枪刺于马下,他手捂脖颈,脖颈上血流如注,而那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察元真猛地瞪大了眼,心中怒火升腾而起。
但就在这分神的瞬间,却被岳飞找到机会,一枪便刺向了他的手臂。
“噗”的一声,长枪如电,瞬间将察元真手臂捅了个对穿!
察元真闷哼一声,急忙往后一跳拉开了距离。
这时,又接连传来两声惨叫。
却是卫青,秦泽,霍去病三人合力将那仅剩的两名胡马将领击杀。
至此,所有北胡将领皆被诛杀,只剩察元真一人。
狂风呼啸而过,察元真看着秦泽带领几位大将而来,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凛冽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前额须发凌乱的披散,几根白发落于眼前,察元真张嘴呼出一口气来。
淡淡的白气在冷冽的空气中发散开。
他环顾左右,见到的胡马兵却是越来越少,他们都已经躺下,永远的沉睡在了这旷野之上。
察元真摇了摇头,红褐色的脸上表情复杂,旋即,他朗笑一声: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
察元真手提长枪,往前急奔,冲向了秦泽。
而在秦泽身前,三员大将目光冷冽,一同朝着察元真冲去....
——
日落平原,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只剩下最后一抹光。
阴沉的天色下,食肉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红色的草地上躺着无数的尸骸,浓稠的血腥味吸引的它们饥肠辘辘,但此刻这群飞鸟却不敢落下。
森严的铁骑缓步前行,将地面血肉踏的粉碎,不疾不徐的朝着北胡军营进发。
那里,已然是空无一人。
待大军走过之后,飞鸟们得到机会,终于盘旋着落下。
一只飞鸟落在一颗人头旁,坚硬的鸟喙啄来啄去,它歪着脑袋,而后确定了一个好啄食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