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贾赦绝对懒得再管她。
一年五千两银子,买断母子亲情。
这么亏本的买卖,贾史氏想起来肠子都要悔青。
更别说贾赦与贾母情绝之后,先是自己封了亲王。
就连那打小她连眼神都不给一个的贾琮。
如今都是正牌子诚嘉郡王。
来日新皇登基,郡王自然会升一级成为亲王。
悔不当初。
徒垚冷冷笑着插口:“老太君家事重要,孤这国事就不重要?”
“如今太子詹事府,左右春坊,司经局初建,百端待举。”
“难道还要孤日日跟老太君详说不成?”
他虽然是朝野皆知的来日太子,未来储君。
毕竟还没正式传诏天下太子之位。
平时连“本王”这自称都少用。
何况是“孤”这个字。
如今为了打下贾史氏气焰,他却用起了这个“孤”字眼。
徒垚今日原本穿得是跟贾琮一样的郡王常服。
几句装腔作势的话说出,陡然多了几分来日帝皇威仪。
更像是一语不着便会当众翻脸。
贾母心内愈加郁闷。
难怪两位亲王,一位未来储君亲自出面。
原来如此!
想着目光阴寒,冷冷看着贾琮!
一定是这小妇养的贱种,在背后挑唆!
这混账行子就跟老大那混不吝一样一样!
见不得诰命夫人府有半点好来!
如今贾兰去了太子詹事府,贾环二甲进士出身。
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就要让贾兰出府别居?
贾母却不想想。
若不是她在花朝节林黛玉寿诞那天,一封信惹怒了整座义孝亲王府。
又岂会有今日之难?
给贾赦选次妃。
给贾琮挑庶妃。
给戚有禄找房里人。
除了贾琏还在平安州逃过一劫,满府男丁将及打尽。
这些都是人干事?
贾母冷冷地道:“诚嘉郡王,让兰儿分府别居是你的主意?”
她越想越心中不忿。
口中虽然说着诚嘉郡王,不免带上几分往日的高高在上。
忠勤忠顺徒垚齐齐脸色微沉。
这老妪还当真是搞不清楚情势。
当贾琮还是昔年那个由他颐指气使的庶孙?
贾琮更加不可能惯着她。
冷冷地道:“老太太慎言。”
“敢问贾老太君,哪只眼睛看见是本王说的?”
“诋毁皇亲宗室,乃是大不敬!”
贾母怒火中烧,正待反唇相讥。
这混账行子,不知死活!
还当真是攀上高枝了!
却一瞥眼看见忠勤忠顺徒垚三人眼底熊熊怒火。
登时心内悚然一惊,偃旗息鼓。
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道:“老身失礼了,诚嘉郡王莫怪。”
转念一想,又打起了感情牌。
“在老身心中,诚嘉郡王依旧是昔年承欢膝下的爱孙……”
一句话说的贾琮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神特么的承欢膝下!
神特么的爱孙!
这贾史氏说这话当真不觉得亏心?
大脸宝那死人,才是贾史氏心心念念不忘的心肝尖尖活宝贝!
贾琮笑得满脸讥讽。
“老太太,怕认错人了吧?”
“本王可不敢认老太太爱孙两个字。”
当年贾史氏如何轻慢原身,他又不是不知道。
贾史氏见贾琮油盐不进。
又有忠勤忠顺徒垚三人在堂中坐着。
只能转头望向贾兰。
“兰儿,你也是这么想着要搬出府去?”
“半点不顾年风烛残年的曾祖母?”
贾兰微微一笑,朝贾母躬身一礼。
“老祖宗,曾孙只是搬离诰命夫人府而已。”
“依旧是二房嫡长孙。”
“有任何事,必定回来侍奉曾祖母!”
他面上神色谦恭,觉无半点贾琮的桀骜不逊。
话里话外,却都是坚定要出府别居的意思。
贾母对他并无什么不好,要说好却也说不上。
更多是遗忘与疏忽。
李纨青年丧夫,在这荣国府中被王氏磋磨的宛若槁木死灰。
贾母明明有能力施以援手。
却偏生选择视而不见。
贾兰心中无恨,却焉得无怨?
贾母咬咬牙。
霍然起身,朝忠勤忠顺徒垚三人长鞠一礼。
“几位王爷,贾兰出府之事。”
“老身恕难从命!”
说着便想要端茶送客。
正在此时,一名门上小厮。
又慌里慌张地闯进荣庆堂外。
跪在帘子前,大声道:“老太太……”
“勤政殿总管太监奉圣人口谕……”
贾母霍然起身!
“快!快!快请!”
忠勤忠顺贾琮徒垚相视一笑。
勤政殿总管太监当然是夏守忠。
这着后手是贾赦亲自布下。
万一贾母冥顽不灵。
贾赦自然会将天玺帝搬出来。
夏守忠带着几个小太监大步走进荣庆堂。
“圣人口谕!”
“贾史氏接旨!”
忠勤忠顺贾琮徒垚起身。
贾母贾环贾兰并满堂丫鬟婆子纷纷跪地。
夏守忠微微一笑。
“圣人口谕。”
“荣国公嫡长曾孙,才干优长,芝兰玉树,堪配辅佐诚敏郡王。”
“特地赐宅一所,即日出府!”
那所三进宅子,明明是贾赦亲自备下。
他又故意扯了层天玺帝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