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心中“咯噔”一响。
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元春进宫的时候，他还小得很，自然记不得详情。
但是今年有内府小选，他还是知道的。
诰命夫人府只有探春一个刚够小选年龄。
难道老太太又要送探春进宫？
贾琏急命车队停下。
隔着宁荣街，从帘子里张望。
平儿轻声道：“二爷，只怕是三姑娘要进宫……”
“不过，今年没有大选，难道三姑娘参加的是小选？”
贾琏脸色阴沉，宛若墨染。
敲敲车壁唤麒麟卫。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诰命夫人府中的事情，他身边带去平安州的麒麟卫自然不知情。
但是义孝亲王府上的其他麒麟卫一定知道。
片刻后，麒麟卫回报。
“二爷，王爷跟三爷已有布置。”
“二爷进府即可，无须记挂。”
贾琏还是不放心。
片刻后，见侍书翠墨哭得双眼通红。
将一身寻常装束，头上只簪了两朵通草花儿的探春扶进内府马车。
两个贴身丫鬟拜倒在地，哀哀哭道：
“姑娘……”
“此去深宫，相见无由，多多保重……”
探春眼泪汪汪，朝诰命夫人府深深拜了三拜。
扶起侍书翠墨，独自钻进内府马车。
粗使太监扬起鞭子，“驾！”地一声。
那马车直朝玄武门方向而去。
贾琏看在眼里，脸色愈加难看。
沉声喝道：“回府！”
承运殿。
贾琏先给贾赦忠勤请安，又跟戚有禄平见了礼。
他是长兄，戚有禄就算是爵位官职再高，也是他妹夫。
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礼参拜一说。
贾琏道：“父亲，儿子刚进宁荣街，便见三妹妹上了内府马车。”
“是怎么回事？”
“咱们这等人家，三妹妹怎么会去参加内府小选？为奴为婢？”
“七王爷难道连父亲跟三弟的面子都不给？”
他再不清楚神京中发生的事情。
忠顺亲王跟自家父亲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还是知道的。
贾赦从鼻翼里嗤笑一声。
“上了内府马车又如何？”
“她这一辈子只能看见玄武门！”
“却休想踏进玄武门半步！”
贾琏的脑子可没有贾琮转得那么快，愈加想不明白。
“父亲，难道要将三妹妹从玄武门外赶回来？”
“直接不送去参选，岂不方便？”
贾赦瞪了满脸懵圈的贾琏一眼。
“老子懒得跟你解释！”
“先去永宁宫看看你老婆孩子！”
“换上二等将军官服过来，准备接旨！”
贾琏顶着满脑门子问号，想要问贾赦是接什么圣旨又不敢。
只能晃晃悠悠地回去。
忠勤看得好笑：“三哥，你这长子比琮儿还是笨了几分。”
贾赦叹了口气：“他若是有琮儿那般聪慧，小九也不会压下世子之位暂时不给他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到底是在平安州历练了两年时间，沉稳多了。”
“不然他刚刚在宁荣街就会将隔壁三丫头拽下内府马车！”
戚有禄笑道：“其实二舅兄当真拽下三姑娘来也没什么。”
“横竖没啥影响。”
内府诸事都是忠顺管着，自然包括小选。
贾琏当真发飙将探春带走，忠顺绝对不会说什么。
贾赦笑道：“这种事，你琮兄弟才敢做，琏儿可不敢！”
“只不过琮儿绝对不会为了三丫头去做就是了！”
永安宫正殿。
齐氏早已挪进洁净内室坐月子。
见贾琏回京，心中自然欢喜。
贾琏一叠声问答：“孩子呢，平儿丰儿，快快抱来给我看看！”
平儿从奶娘怀中接过孩子给贾琏。
贾琏抱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嫡长子，爱不释手，只是看不够。
在孩子小脸上轻轻一吻：“模样生得真好！”
又抱着孩子，朝齐氏深施一礼：“奶奶产育辛苦！”
“只是小的当时还在平安州，不能亲自陪伴左右。”
“等奶奶出了月子，罚小的亲自负荆请罪如何？”
几句话逗得平儿丰儿两个都笑了。
齐氏红着脸娇嗔：“爷，满屋子丫鬟奶娘都在呢，又满口胡说！”
贾琏哈哈大笑。
抱了会孩子，命平儿去取二等神威将军官服。
齐氏问道：“这会子穿这个做什么？”
贾琏将双手一摊。
“父亲让穿的！”
“我这里还满脑门子官司呢！”
正说着话。
小兴子站在殿外回道：“二爷，圣旨到了，王爷请二爷去门厅接旨！”
齐氏心念微动。
“只怕是父亲请了旨！”
“二爷快去！”
贾琏大步走出府门，只见戚有禄也换了一身国公官服。
正笑呵呵站在二门前等他。
贾赦与忠勤却没出来。
贾琏问道：“妹夫，是什么旨意？”
戚有禄卖了个关子。
“二舅兄出来就知道了。”
郎舅两人同进门厅，在香案前的红毡上跪下。
只听宣旨太监拉长声音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世袭三等定国公戚有禄，嫡长子戚柏荫封五品云骑尉。”
戚有禄嫡长子取名戚柏，取松柏常青之意。
“钦承祖业宣力武臣，平安州知州，世袭二等神威将军贾琏，嫡长子贾蕴，荫封五品云骑尉。”
贾琏的武臣封号跟戚有禄不同。
他是承袭贾代善世职，从来没有领军出征，并无赫赫军功。
所以他是钦承祖业，也没有加推诚两字。
“庶长子贾蔚荫封七品恩骑尉。”
“庶次子贾莘荫封七品恩骑尉。”
“钦此！”
戚有禄早已知道自家孩子襁褓中封爵，当即领旨谢恩。
贾琏却是大喜过望！
他哪里想得到嫡长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能得到五品云骑尉爵位。
甚至跟他这当爹的实职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