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太过亲热。”
林黛玉问道:“可是因为二舅母?”
郑姑姑帮林黛玉顺了顺鬓发,笑道:“那倒不是。”
她们来了这几天,自然知道王氏被贾赦圈禁在东跨院佛堂的事。
“她们是商贾之家,你们是官宦小姐,身份有别。”
“虽然在自家府里叫叫无妨,万一以后办个花会,茶会,被人听见不雅相。”
“不如早早改口为是。”
林黛玉恍然大悟:“郑姑姑说得是,黛玉受教了。”
难怪她原来住西跨院的时候,见薛宝钗处处以长姐自居,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原来如此。
……………………
回东城薛家老宅的路上。
薛姨妈便将贾琮开始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薛宝钗。
此时她早已方寸大乱,行为失措。
眼前也只有这个女儿,能做她的主心骨。
薛宝钗略一思忖,便道:“妈,那边府上的大老爷只怕是靠不住了……”
“还是听凤丫头的,去跟舅母打听打听舅舅什么时候回府。”
薛姨妈听了。
便命调转马车,改道前去王子腾府上。
才到王府大门。
便见一地车马行李箱笼。
小厮扈从家将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忙乱不堪。
薛宝钗知机,心内霎时间狂喜!
轻声唤道:“妈!舅舅回京了,哥哥今次一定化险为夷!”
王子腾回京,薛蟠自然能放出来。
不用再被贾赦父子拿捏。
一时母女两人进府。
在正房见到王子腾夫人时,果然面有喜色。
薛姨妈薛宝钗连忙跟她见礼道喜。
王子腾夫人笑道:“妹妹也知道你二哥今日回京?”
“只是这会子正在勤政殿面圣述职,还没到府。”
“妹妹可还有别的事?”
薛姨妈今日大喜大悲,心神激荡。
见王子腾夫人问她哪里还惹得住。
哭哭啼啼地将薛蟠被五城兵马司打断双腿一事说了出来。
王子腾夫人心中大为不满。
脸上笑容也越来越淡。
谁家有喜事,却跑个不长眼的人来哭哭啼啼触霉头,能开心才怪。
半晌才木着脸道:
“既如此,妹妹在府里略微坐坐,等你二哥回府,自与他说便是了。”
薛宝钗也是暗中直皱眉。
自家母亲什么都好,只要一涉及哥哥的事,便方寸大乱。
连忙轻轻推了薛姨妈一把。
起身朝王子腾夫人笑道:“舅母,不知姐妹们如今都在哪呢?”
王子腾夫人淡淡地道:“都在后头花园子里玩笑呢。”
薛宝钗便借口去看王家姐妹,带了薛姨妈离开正房。
薛家母女一走。
王子腾夫人立即沉下了脸。
侄女无法无天,被家翁当堂替子休妻。
二姑子胆大妄为,同样被大伯子下令圈禁。
小姑子又是个糊涂愚钝没眼色的。
大侄子先在金陵打死了人,再进锦衣府,如今还被五城兵马司打断双腿。
王家这几辈子的风水祖荫怕是都在自家老爷一人身上了。
才整出这一群活宝亲戚来!
将及未时,王子腾从勤政殿面圣述职回府。
刚进上房与自家夫人厮见。
便从夫人口中得知王熙凤与王氏并薛蟠之事。
心中自是勃然大怒。
“贾恩侯那混账行子!”
“谁借给他的胆子,老爷我的嫡亲妹子说圈禁便圈禁?!”
“贾存周也是个窝囊废,贾恩侯胡作非为,他就连说一声都不敢?!”
王子腾自动自觉将王氏与王熙凤姑侄所犯罪孽齐齐忽略。
明目张胆的护短。
顿了顿,又接着骂道:
“哼!”
“那混不吝还玩出个新鲜花样,替子休妻?!”
“他以为他还是几十年前,能在勤政殿上掀瓦,毓庆宫里翻天的时候?!”
口中骂骂咧咧好长一会功夫。
才对自家夫人道:“命人将三妹妹请来,我先见见她跟宝丫头。”
“改日自会登门为二妹侄女讨回公道。”
薛姨妈带着薛宝钗进上房后,她不免又对着王子腾哭了一回。
直哭得王子腾眼皮乱跳,心烦意燥。
当下便送了名帖并书信去五城兵马司,只说外甥年幼糊涂不知事,略施薄惩即可。
莫要伤了两家和气,让裘良先将薛蟠放回。
薛姨妈这才收住眼泪,在王子腾府上再坐不住。
将薛宝钗留在王府。
自己欢天喜地跟着王子腾派去的人,亲自去五城兵马司接薛蟠。
王子腾毕竟官居二品,实职要比裘良高得多。
他扛不住压力,只得将薛蟠放出司狱。
暗地里却急忙派人通知贾赦。
薛姨妈终于接到不成人形的薛蟠,又喜又悲。
大哭一场。
忙着四处寻医问药,给薛蟠接续双腿,安心养伤不提。
…………………………
另一边。
贾赦早在王子腾回京的同时,便从麒麟卫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见裘良同样派人报信,贾赦笑道:“多谢你家老爷费心。”
当即赏了一封银子,打发景田侯府的人回去。
然后才对贾琮笑道:“嘿嘿,王子腾那白痴回京,算总账的人可算来了!”
贾琮笑嘻嘻地道:“爹,先算算王家要赔多少银子先。”
贾赦壕无人性的将大手一挥。
“算什么算,就让王子腾那白痴照两百万两整数赔偿!”
“再将大小王氏一并带走便是!”
“横竖留在府里也是祸害!”
贾琮朝贾赦高高竖起大拇指:
“爹,你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黑!”
算来王氏那毒妇一共挪用了大库存银四十万两,还剩十万两已交户部。
所以只是三十万两。
再便是分三次借出的国库银子三十万两。
加上将来必定要跟甄家赎回族产祭田的一百万两。
共计一百六十万两。
贾赦轻轻巧巧开口便是两百万两整数。
不谓不心黑。
贾赦笑了笑,眼底精光四射。
他早已料定王子腾这厮回京,必然会闹出动静,早就暗中准备妥当。
想着在贾琮额头上轻轻一敲:“臭小子!你爹我的银子有这么容易拿?”
“如今不过是添了些许利息而已。”
“以后还有那个白痴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