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正要起身,贾赦忠顺连忙按住他笑道:“敬大哥,小先生,坐着就好。”
贾琮更是急忙侧身避让。
这岳父,舅父,大师伯,师叔的礼,他一个都不能受。
笑道:“岳父大人,舅父,大师伯,霍师叔,坐下好说话。”
“你们站着,我跟二哥哥有禄哥也得站着。”
贾敬道:“坐,坐,坐,无须多礼。”
当即各分宾主坐下。
林如海笑道:“琮儿,你岳母舅母在含章殿看玉儿跟孩子。”
“还给哥儿姐儿亲手做了几件小衣裳鞋袜。”
“等会你回去看看合身不合身。”
贾琮连忙道:“岳父大人,慕哥儿他们的衣裳鞋袜哪里能穿完,又何必让岳母费神?”
徐碧江轻轻敲了他一下。
“臭小子!”
“你那混不吝老纨绔爹不是说二月初二龙抬头那日,四个孩子一起抓周?”
“这是送的周岁礼!”
“明明相差几日,偏要扎堆一起抓周!”
“不省事的老糊涂虫混账行子!”
贾琮轻轻一拍额头。
再有十来天便是二月初二,贾慕贾藜的周岁生辰。
他还当真给忘了。
徐碧江接着道:“舅父备了几色礼物,适才你静真舅母带了进去。”
贾琮起身,拱手谢道:“多谢岳父舅父费心了。”
他忽然有些懵。
静真子那不染半点尘烟的世外之人,给孩子送周岁礼是个什么场面?
一篮子红鸡蛋,一百束银丝寿面?
还是小金锁小金项圈?
怎么想都是违和。
贾赦看着徐碧江直撇嘴:“老牛鼻子,你才是混不吝老纨绔!”
“老糊涂虫混账行子!”
“四个孩子生辰只差几天,自然一起抓周方便!”
“丧家无宴请,要那么些麻烦做什么?”
徐碧江只要看见贾赦。
什么道门养静功夫,什么儒家养气功夫,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翻着白眼道:“老纨绔,你这混不吝之名誉满神京,就差今上亲自盖章验证!”
“这里又没外人,还假撇什么清!”
贾赦冷冷哼了一声。
反唇相讥:“老鼻子,你那道门养静功夫都练狗肚子里去了?”
“这翻白眼也是当朝太子太傅风仪?”
“什么毛病!”
贾敬、林如海生怕这两贴错门神的郎舅打起来。
一人按住一个。
杨浩然连忙转开话题:“琮儿,你师伯母今儿没来,不过礼物我带来了。”
贾琮起身谢过,问道:“一鸣兄怎么今儿也不过来?”
“他去工业城了么?”
杨浩然眉间隐现忧色。
轻声道:“一鸣陪他母亲呢,今儿没去工业城。”
杨夫人昔年被小纪氏伤了身子骨,不是重大庆典,一向很少出门。
戚有禄道:“大师伯,伯母要是身上不自在,小侄等会过府看看。”
杨浩然摇摇头:“善明,你上回送去的丸药很好,她只是不想出门。”
“有一鸣陪着够了,不用麻烦。”
戚有禄正要说话,见贾琮朝他暗暗使了个眼色。
登时会意,不再追问。
霍舆拱手笑道:“诚嘉郡王,小公子小小姐周岁,我也备了几色薄礼。”
“还请笑纳。”
他已经接到圣旨,今春开印后的第一回早朝过了。
就正式去都察院履职跟林如海交接。
贾琮笑道:“多谢霍师叔。”
又问道:“霍师叔刚到神京?”
“几时从金陵启程?”
霍舆笑道:“初七人日启程,现在水路快捷。”
“昨儿就到了神京。”
“今天去拜访浩然兄,又带着我去拜会朝宗兄,如海兄,肃德兄。”
“然后一起过义孝亲王拜见王爷。”
贾敬问道:“恩侯,琮儿,你们这大清早去哪了?”
贾赦道:“大哥,六弟,老屠他们今儿离京,去南郊码头送了一程。”
贾敬转头问道:“琮儿,巡视海疆的事都安排好了?”
“忠勤亲王也是个爱胡闹的,今次巡海练兵即可,不许妄动刀兵。”
贾琮笑道:“敬大伯父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有屠将军看着六叔呢,不会打大仗。”
他只说不会打大仗,可没说不打海盗。
贾赦陪着几人寒暄数句。
起身笑道:“敬大哥,舅兄,大师兄,直之兄,你们先坐。”
“我跟忠顺过大观园告诉父,大哥,六弟都离京打猎的事。”
“琮儿,琏儿,有禄,好生待客,安排素斋。”
贾敬当然知道永泰帝糊涂,只要忠勤忠淳他们离京就是去打猎的事。
笑道:“横竖都不是什么外人。”
“老夫等会带如海兄,朝宗兄他们过去东府,不在这边用膳。”
贾赦道:“老牛鼻子不留下用素斋?”
徐碧江冷哼道:“稀罕你的素斋!”
“快走,快走!”
“拔了萝卜地皮宽!”
“省得涨老夫眼睛珠子!”
贾赦哈哈大笑,跟忠顺出去不提。
贾琮贾琏戚有禄等人早就习惯贾赦跟徐碧江斗嘴。
只当没看见。
霍舆连忙问道:“朝宗兄跟义孝亲王怎么回事?”
林如海解释道:“直之兄有所不知,义孝亲王次妃是朝宗兄嫡姐。”
霍舆表字直之。
接着道:“他们两个是郎舅关系。”
“打小儿就互相看不顺眼。”
“哪怕现在孙子孙女成群,义孝亲王见了朝宗兄就跟孩子似的斗嘴。”
霍舆听了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
“难怪民间俗话说小舅子是姐夫一生之敌!”
“诚不我欺!”
贾敬笑道:“直之兄以后看习惯了就好。”
“恩侯与朝宗当着圣驾的面都能吵得翻天覆地。”
“就差撸袖子动手!”
贾琮连忙道:“可不能打架,如今舅父一身道门功夫,我爹绝计打不过!”
贾敬哈哈大笑。
“所以,琮儿到底是偏心父亲?”
贾琮幽怨地看了贾敬一眼。
“敬大伯父,不带这么挑拨离间的!”
说笑一阵,才说起马上要交接的都察院中事。
林如海道:“直之兄,只消多注意这几个人就好。”
“其余的无须关注。”
说着蘸了茶水,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名字,随即擦干。
霍舆将人名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