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哥哥,听说我是个皇子啊,皇子要考什么科举……”
贾琮捏着徒垚已经没有多少肉的脸颊。
“我不管,我爹坑我,我就坑你!”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忠勤亲王徒烙看在眼里,乐得哈哈大笑!
“走!走!走!”
“今儿可是大年初一!”
“什么科举解元,以后再说!”
“六叔带你们出门逛逛,见见世面!”
贾琮心内早已认定这个六叔,跟七叔忠顺亲王属性差不多。
见他脸上笑容不善,心内“咯噔”一响。
连忙问道:“六叔,你想去哪?”
忠勤亲王嘿嘿坏笑,只不做声。
等出了林府大门。
贾琮才看见忠勤亲王的马车,就停在林府外不远。
还好他没有跟忠顺亲王徒炯一样不靠谱,直接将整副王驾仪仗排开。
给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忠勤亲王将贾琮跟徒垚塞进马车。
知道戚有禄是贾赦认下的侄子,将他也塞了进去。
扬州城中。
今日所有店铺都不开门,街面上只有拎着礼物四处拱手作揖拜年的行人。
徒垚问道:“六伯,今天都在歇业,除了庙会,还有什么好逛的?”
忠勤亲王笑道:“庙会等会再去,咱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马车在扬州大街上绕了个圈。
隔着车窗,又见一片浓绿深邃的湖水。
湖上数艘画舫,张灯结彩,在湖中缓缓游弋。
舫上隐约可见云裳鬓影,觥筹交错。
阵阵清乐,借着水声,曼妙缥缈。
见忠勤亲王的马车在湖边停下,一艘画舫缓缓行来。
刚靠近湖岸,便有人搭上跳板。
将忠勤亲王并贾琮徒垚等人都接了上去。
贾琮暗自苦笑。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徒垚这小家伙第一回去鼓楼西大街的时候。
就想着要去喝花酒了。
都是他这两个不靠谱的六伯跟七伯教的!
画舫前垂着珠帘。
贾琮还未掀帘而入,只闻到一股暖暖清香迎面扑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歌声,尽极婉转柔媚。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待歌声暂歇。
忠勤亲王掀开珠帘,大步踏入。
仰首大笑:“红药,红药,自然是为本王而生!”
…………………………
于此同时。
神京北门,两驾马车疾驰入城。
车上一名女子,看着窗外漫天大雪。
柳眉颦蹙。
对那生的一双桃花眼的青年男子,柔声道:“二爷,紧赶慢赶,还是误了祭祖……”
“老爷他,该不会责罚二爷吧……”
这男子当然是从平安州赶回神京过年的贾琏。
而女子却是他新纳的贵妾尤二姐。
贾琏原本心事重重。
见尤二姐颦眉,连忙揽住她的香肩,轻声笑道。
“你放心,只要三弟在,一天大事都没了。”
“父亲平时最宠的就是三弟。”
他此时还不知道家中变故迭生,嫡母昏睡不醒。
王氏那毒妇被高墙圈禁,致死方出。
就连正室王熙凤也被休回了娘家。
贾琮此时也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尤二姐只见过贾琮两回,对个小孩当然没多大印象。
正要开口说话。
只见从城门处的茶棚里,冲出一人拦在马前!
慌得兴儿连忙勒住缰绳!
才要骂人。
只见那人披着一袭大红羽纱斗篷,缓缓跪在雪地里。
口中唤道:“二爷啊……”
第120章 故剑之情悔之晚矣
尽管此时漫天飞雪,北风呼啸。
贾琏还是听出来了这女子的声音。
连忙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平儿,你怎么出来了?”
“家里人可好?你奶奶可好?大姐儿呢?”
平儿扑上前去,抱住贾琏放声大哭:“二爷,奶奶,奶奶她被老爷休了……”
贾琏心中“咯噔”一响。
他离京之时,正在跟王熙凤怄气不假。
但是,怎么父亲休了他媳妇,连说一声都没有?
这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府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贾琏先将平儿扶起身,去旁边的茶棚里坐下。
见她冻得脸色发青,连忙将自己的手炉放在她怀里。
又解下身上狐皮雪褂子给她披上。
给了茶棚主人一块散碎银子,让他笼个炭盆来。
这茶棚里虽然围着竹席,但毫无用处,四面漏风。
贾琏也不知道平儿在这里冻了多久,看着心疼不已。
安排好了,这才细细问道:“平儿,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平儿紧紧握着贾琏的手,抽抽泣泣。
将当日贾琏带着尤二姐清早离京,连给王熙凤这正房奶奶敬茶礼都没有,贾母如何动怒。
贾赦贾琮又如何发难,王熙凤如何得了一场重病。
王子腾回京后,贾赦贾敬贾琮又如何在荣禧堂休了王熙凤,连夜搬离嫁妆,逐出贾府等事。
遮遮掩掩地说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完全实话实说,只将王熙凤说得万分可怜。
贾琏一听贾敬回府,暗道不好……
若只是贾赦替子休妻,他还能去帮王熙凤讨讨情。
万一求得贾赦心软,将王熙凤接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贾敬可是族长,他出面休弃王熙凤,便再无转圜。
只怕如今连族谱都改了……
贾琏长长叹了口气:“平儿,那你奶奶现在身子如何?可大好了?”
平儿猛地朝贾琏跪下,眼泪汪汪地道:“二爷,奴才求求你……”
“带大姐儿去看看奶奶吧……”
“奶奶也不知道还能见上姐儿几面……”
贾琏眼圈一红,心里发堵,他跟王熙凤毕竟是少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