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坑谁还未可知。
片刻后,罗教习拿着书本走进课室。
随意问了新来的贾琮徒垚几句话。
开始讲书。
甲级班里的学生程度都不错,如今不过算是温书复习。
并没有教授什么特别的东西
课间时间,那甄昌果然去罗教习耳边说了几句话。
罗教习脸色陡然一沉。
望向贾琮徒垚两人的目光里,隐约带了三分不善。
贾琮六感敏锐,对善念恶念分辨得愈加清楚。
心中暗自冷笑。
这厮实在要作死的话,他才不介意亲手送他一程!
午膳过后。
罗教习拿出一叠试卷。
“这是模拟县试第一场考题,从现在做到下堂。”
“不得交头接耳,不得污染试卷。”
“四书义答不出来,便抄四书十遍!”
“五经义答不上,抄本经百遍!”
贾琮拿过试卷一看,当即在心中怒骂不绝!
说是一道四书义,一道五经义。
那道四书义却出得刁钻无比,是道截搭题。
绝非县试第一场难度!
五经义是五道,只要选一道做即可。
他的本经是诗经。
这道题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尚算中规中矩。
贾琮先看看甄昌,这厮嘴角带笑,笑得欢畅无比。
再看看宁乔恩,面色平静。
徒垚却跟他一样,咬着笔杆,半天下不去手。
贾琮要还不知道是两套试卷,那才是见了活鬼了!
“请问老师,这试卷可都是一样的?”
罗教习冷冷哼了一声:“当然是一样!”
“难道模拟县试还会换卷子吗?”
贾琮笑了笑:“是么?”
他轻身身法有成,此时手出如电,将甄昌的试卷一把扯了过来!
“那么,这道天下之民举安跟习之不亦是什么鬼?”
天下之民举安出自《孟子》,是甄昌试卷上的四书题。
习之不亦是截搭题,出自《论语》。
由“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截搭。
这道见鬼的四书题,当然就是贾琮徒垚的。
罗教习脸色骤变!
“贾琮!”
“咆哮学堂,藐视尊长,你可知罪?!”
贾琮将两张卷子收在手中。
“知罪?”
冷冷笑道:“不如,我们去找山长看看试卷?”
“再细说谁的罪?”
“难怪甄昌那棒槌去年岁末能考外院甲级头名,原来如此!”
贾琮此言一出,那些老学生纷纷脸色骤变!
喧哗声大起!
甄昌平时学业并不出色,去年岁末却能外院甲级头名!
原来如此!
罗教习怒道:“甄昌乃是凭真才实学考上的!”
“休得无端污蔑!”
贾琮冷笑道:“那就让甄昌也做做这道截搭题,好让我们开开眼!”
以宁乔恩为首的学子,齐齐怒道:“让甄昌做这道截搭题!”
他们去年岁末就是考得截搭题!
这罗教习分明就是惯犯!
“如此考试不明,排名不公!”
“还要瀚辰书院这块响当当的牌子做什么?!”
这甲级一班里吵得沸反盈天。
自然有人去通知山长徐碧江。
徐碧江看了罗教习一眼,问道:“发生何事?”
贾琮道:“罗教习让我们做县试模拟试卷,我跟涂垚的都是四书截搭题。”
“甄昌却是标准题!”
“一场考试,两种试卷,这是一视同仁?”
徐碧江正要开口问话。
宁乔恩长鞠一礼:“请山长大人调阅去岁末考甲级一班试卷!”
其余学子纷纷躬身为礼:“请山长调阅去岁末考甲级一班试卷!”
罗教习此时脸色比鬼还难看。
他模拟考试用截搭题刁难贾琮徒垚还是小事。
倘若他去年偷换甄昌试卷一事被翻了出来,那才是天大祸事!
“山长……我……”
徐碧江执掌瀚辰书院十年,哪里还不知道其中必有情弊。
沉声道:“去取去岁末考甲级一班试卷!”
罗教习双膝一软,跪坐地上。
浑身瑟瑟发抖……
完了……
一切全完了……
试卷取来后。
果然甄昌试卷上的四书义是正常四书短句。
还是道连习作都写烂了的“在止于至善”!
其余甲级一班学子却通通都是截搭题“否矣其所”。
即刁钻又古怪!
难怪这甄昌能在岁末院考中脱颖而出!
贾琮拱手笑道:“罗教习,罗老师。”
“你得收了甄应嘉多少银子才能干出这不要面皮的事?”
“还真是舍得拿前程性命换富贵哪,直教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贾琮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甄应嘉。
暗自思忖。
甄应嘉本来就是金陵巨鳄,军政民政莫不在暗中插手。
他将甄昌这棒槌捧做外院第一的文华种子,又所为何来?
三年后才开秋闱,难道这个时候就开始造势?
是不是太早?
只听徐碧江冷冷地道:“教习罗费寡廉鲜耻!”
“即日逐出瀚辰书院,其事其行,通传四大书院!”
一句寡廉鲜耻便将罗费钉在了耻辱柱上。
再将他收受贿赂,调换学生试卷一事宣扬开来。
江南四大书院再无罗费立足之地!
名教罪人!
“革甄昌岁末院考甲级头名,留待旬日院考,不合格逐出甲级一班!”
“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
贾琮徒垚连带宁乔恩等一干学子,轰然叫好!
欢呼声不绝!
徐碧江命人重新换了试卷,让贾琮徒垚安心考试。
另换一名江姓教习前来管理甲级一班。
临走时敲敲贾琮徒垚书桌,淡淡地道:“考完后,拿试卷给老夫亲自批阅!”
贾琮微微一笑:“是,山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