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贾琮在的话，一定会脑补出无数阴谋论。
但贾赦对皇太后感情极深，自然不会往那些方面去想。
忠顺亲王摊摊手：“你问我，我问谁？”
“女人心，海底针呗！”
贾赦在忠顺亲王脑门上敲了敲：“这说得是什么混账话？”
“那是你嫡母！”
大红宫门前，忠顺亲王与贾赦下了王驾。
只有天玺帝与永泰帝笔直从中门进宫。
贾赦才要跟进去，便被一人拉住。
“恩侯，你给老师说句实话……”
说这话的人当然是太傅杨季。
贾赦连忙将杨季拉进宫门，找个空旷无人的站定。
这紫禁城里每一块宫砖每一片树叶都长了眼睛。
越是隐秘角落，暗藏的人越多。
杨季才悄悄地问道：“老圣人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贾赦点点头：“原太医院杨老御医都束手无策……”
“这话老师知道就好，别人问我，我是不认的。”
杨季长长叹了口气，心中黯然。
几十年君臣想得，只怕……
半晌，杨季才道：“知道了，恩侯先去大明宫吧……”
“忠顺亲王还在前面等你……”
说着蹒跚离宫而去。
贾赦加快脚步，朝大明宫赶去。
两副圣驾仪仗早已停下。
正好是戚有禄拔去银针，跟戴权扶着永泰帝进大明宫的时候。
贾赦问道：“戴总管，没闹腾？”
戴权愁眉苦脸：“闹着要见二爷……”
贾赦皱皱眉，居然还没有翻过先太子义忠亲王那篇？
这就不好办了……
正待说话。
只见偏殿伺候甄太妃的一个宫女冲了出来！
“老圣人，老圣人……”
“去看看娘娘吧……”
永泰帝看着那宫女。歪着头想了半天：“你是谁？哪个娘娘？”
宫女瞬间脸色煞白！
“是甄太妃娘娘……”
永泰帝问道：“嫣儿？嫣儿怎么了？”
说着，急匆匆朝偏殿走去。
提起甄太妃，他倒像是清醒了些。
贾赦正想开口阻止，天玺帝一把拉住他。
“母后让父皇见见妖妃最后一面……”
贾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天玺帝悄声道：“反汉武李夫人旧事……”
贾赦恍然大悟。
皇太后还真是恨毒了那妖妃，连最后永泰帝对妖妃的念想。
她都要碾压的一干二净！
想着，便跟忠顺亲王都走在天玺帝身后。
偏殿前的宫女太监，齐刷刷跪满一地。
天玺帝跟贾赦忠顺亲王不好进偏殿寝宫，都在殿外等候。
寝宫里。
甄太妃比前两天的状态更为不好。
面朝床里，沉沉睡着。
永泰帝见床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
愣了愣神。
“这个人是谁？怎么睡嫣儿的床？”
“我的嫣儿呢？”
甄太妃迷迷糊糊听见永泰帝声音。
强撑着睁开眼睛，缓缓翻身。
伸出两只宛若鸡爪一般的枯瘦手掌，想要去握住永泰帝的手。
“陛下，臣妾总算……”
她话还没说完。
只听永泰帝猛地一声凄厉大叫！
“鬼啊！”
“老三，老三，快来帮爹打鬼！”
“戴伴伴！快来！”
偏殿外贾赦跟天玺帝忠顺亲王，刚刚坐下。
便听见永泰帝凄厉尖叫。
顾不得这许多，起身就往寝宫冲！
只见永泰帝躲在戴权身后瑟瑟发抖。
连忙搂住永泰帝，轻声安慰道：“爹，不怕，不怕，没有鬼……”
“我在，小九在，小七也在……”
他一边安慰着永泰帝，一边朝床上看去。
不由得也是大惊失色。
床上这满头白发，瘦骨嶙峋，宛若骷髅的女人。
哪里还是曾经那个艳冠后宫的甄太妃？
天玺帝跟忠顺亲王相视一眼。
俱是色变。
暗道皇太后好手段，不愧是这深宫禁苑里一路厮杀出来的女人！
甄太妃此时的眼里只有永泰帝，完全没有看见天玺帝。
颤抖着双手，唤道：“陛下，臣妾是嫣儿啊……”
永泰帝脑子越来越迷乱。
“我的嫣儿不是这样的……”
“不是……”
“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胆敢吞噬朕的太妃！”
“是了，你是父皇冷宫里的贤妃！”
“居然敢伤害孤王的嫣儿！”
永泰帝此时神智迷乱，愈加昏聩。
一时是永泰帝，一是皇子太子……
听得天玺帝跟忠顺亲王面面相觑，不由得都后怕起来。
这样子要是刚刚在百官郊迎仪式上出现，那还了得……
此时，他们总算是明白了开始贾赦为什么发怒。
贾赦见不是事，环抱住永泰帝肩膀，带着他缓缓后退。
“爹，咱们走，不在冷宫玩了……”
“我跟小九小七陪你捉迷藏，躲猫猫好不好……”
说着跟天玺帝忠顺亲王使了个眼色。
好在永泰帝虽然被甄太妃吓得不轻，总算还记得贾赦。
“好，捉迷藏，叫小翠儿一起玩……”
贾赦口中应着，脚步却走越快。
他还没有带着永泰帝完全退出来，便听见床上甄太妃凄然唤了一声。
“陛下……”
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唇边涌出。
昏迷不醒。
“太医，太医，娘娘昏迷了……”
偏殿外守候的轮值太医朝天玺帝等人行了礼，连忙进去。
永泰帝看见殿外阳光，总算没那么害怕。
只不过还是牢牢抓着贾赦的手不放。
贾赦轻声道：“不成，那妖妃不能留在大明宫里了。”
甄太妃风中残烛，命悬一线，香消玉殒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