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楚军规。
忠淳王妃只笑着摇头：“那些什么规矩跟你们大伯说一声就是了。”
“最少要在王府住上十天半个月才成。”
“不然大伯母今年回京，也难见你皇祖母七婶跟九婶。”
原来。
非但是天玺帝贾赦忠顺亲王给辽东这边来了信。
就连皇太后皇后与忠顺王妃也来了信。
贾琮按着眉心苦笑：“大伯母，再住上十天半个月可就该过年了……”
等到过年，忠淳王妃自然又能有借口继续留客。
那他们今次来辽东，可就真成了走亲戚，踏青郊游。
忠淳王妃好说歹说，贾琮与徒垚戚有禄总算同意住上一夜。
等明日一早再回卫城。
当日，沈令与一众参将副将先回卫城。
而贾琮三人留了下来。
就在王府正堂摆上一桌席面。
关外苦寒之地，蔬菜极少。
牛羊肉却管够，菜品多为炖煮，要么便是炙烤。
酒是精酿，度数极高。
更让贾琮万万想不到的是，忠淳亲王酒量大的出奇。
原本他们只是打算陪着忠淳亲王小酌两杯就算了。
结果忠淳亲王直接给每人端上来一个大酒碗。
被忠淳亲王几碗酒灌将下去，贾琮只觉得头晕目眩，莫知所以。
跳跃烛光，映着窗外雪光。
忠淳亲王端着酒碗。
乐呵呵地道：“琮儿，这碗酒谢你三年前训练精锐斥候的法子！”
“那群小兔崽子经过训练，个个都脱胎换骨！”
“将这辽东镇里的细作，清洗的一干二净！”
辽东镇是关外最重要的边镇。
里面自然藏着不少女真细作。
原来忠淳亲王对这些宁死不招的女真细作毫无办法。
一旦抓住了，只能杀死。
吊在城门口斩首示众。
贾琮那些审讯，逼供，手段一到。
忠淳亲王的眼中，立即开启了一扇崭新大门。
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
忠淳亲王越想越得意，仰头哈哈大笑。
“等哪天带你们入营去逛逛！”
“那群小兔崽子要是知道传说中的贾琮来了辽东！”
“起码要拉着你们醉个三天三夜！”
贾琮晕乎乎笑道：“只要法子好用就成，酒是真喝不得了……”
不要说三天三夜，就连喝这一顿他都费力。
只觉得胸膛里的烈酒不断翻滚，从喉咙一直烧到心。
徒埩大着舌头，含含糊糊地道：“大伯，真不能喝了……”
“明日我们还要回卫城……”
“醉醺醺的，可不成样子……”
忠淳亲王见他们实在喝不下去，这才命人收了残席。
又让几个丫鬟将贾琮徒埩戚有禄三人送回院休息。
王府丫鬟先服侍贾琮徒埩戚有禄两人睡好。
这才退了出去，让郑多福与顾添寿守在室内。
戚有禄等丫鬟们退了出去，立即眼神清白，炯炯有神，
他其实是三人之中状态最好的一个，并无什么醉意。
见室内再无外人。
这才轻声问顾添寿：“添寿哥，你上回来辽东是在哪里找到的老狗？”
毕竟在陌生地方。
戚有禄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并没直接说出邵能的名字。
顾添寿一时间没有明白戚有禄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答道：“就在这城里，西城，他家买了座宅子住着。”
“说是流放，其实家中仆役丫鬟还是有的。”
戚有禄问道：“是半夜动的手？”
“嗯。”
要是晴天白昼，他也不可能将邵能那老狗斩成十八块……
戚有禄想了想才接着问道：“老狗身边一共多少个你这样的人？”
顾添寿道：“十个，金陵荣国府没了两个，上回我来的时候又宰掉了一双。”
“现在应该还有五个。”
戚有禄皱皱眉头，沉吟片刻才道。
“趁着三爷跟世子爷都醉了，今晚咱们三个出去一趟。”
“不然被他们知道了，一定要跟着。”
顾添寿问道：“有禄，你的意思是怕对三爷不利？”
戚有禄点点头：“咱们对辽东界域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他们却已经扎根数年。”
“未必不知道三爷到了辽东。”
“第一，老狗跟贾叔之间龃龉极多。”
“第二，扬州盐案又是咱们三爷亲自掀翻。”
“那两条小狗虽然已经弃尸菜市口，难保老狗家没有别的男丁。”
倘若邵能家中还有人主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绝对会对贾琮下手！
只有千年做贼的，哪里有千年防贼的道理？
所以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永绝后患！
就算是不对妇孺孩子下手，那几个足俱威胁的杀手，一定要杀！
顾添寿连连点头：“有禄说的是，今晚咱们就走一遭！”
他只是一个顶尖杀手，身手虽高，这些事他还真想不到。
当夜，大雪初停。
戚有禄换上狐皮贴身小袄，外罩貂皮白披风。
他的衣裳都是贾赦贾琮父子准备，奢华可想而知。
顾添寿跟郑多福自然没有戚有禄这么奢侈。
只是一件羊皮袄子。
戚有禄问道：“添寿哥，小福子，你们会不会冷？”
郑多福笑嘻嘻地道：“不冷。”
接着又打趣道：“谁都跟你似得，出去杀个把人，还要打扮成公子哥？”
戚有禄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小福子是不是想挨揍？”
说着三人刚刚准备悄悄用飞虎抓翻出王府。
只听一人细声细气地道：“添寿哥，有禄哥，你们把我忘了……”
戚有禄笑道：“小楱子，你得留下来照顾三爷跟世子爷，可不能跟我们去。”
他们的行踪当然瞒不过忠淳亲王身边暗卫。
刚出王府，就有人报给忠淳亲王知道。
暗卫问道：“王爷，要不要派人跟着？”
忠淳亲王笑呵呵地道：“跟着做什么？他们的身手足够了。”
邵能毕竟是做了几十年次辅的人。
不可能完全没有后手。
所以就算被天玺帝查抄了家产。
在辽东城里的住所还是十分整齐。
当然跟戚老总管送戚有禄的那座东西两路，五进五出的大宅不能比。
戚有禄悄声笑道：“咱们应该将三爷带来。”
“他鼻子灵敏，闻闻就能找到正主！”
顾添寿推了推他：“胡说，就你做什么都喜欢带上三爷！”
“要是找别人或许还需要三爷，找狗崽子么，有我足够了！”
戚有禄笑了笑：“进！”
邵能宅子里安安静静。
只有此起彼伏的鼻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