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王柱儿家的脸色骤变。
连忙将五花大绑的王嬷嬷扶了起来,只是戚有禄绑的绳子太结实,她怎么都解不开。
只能将先塞在王嬷嬷口中塞着的抹布取了出来。
连声问道:“婆婆,这是怎么说?谁绑的你?”
王嬷嬷死死盯着贾琮,却因为被抹布堵嘴过了一整夜,喉咙里又涨又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迎春大惑不解,轻声问道:“三弟,你这是……”
贾琮使了个眼色:“小红,将她怀里的包袱取出来!”
“是,三爷。”
小红从王嬷嬷怀里将包袱取出来,顺手将里面装得东西全部倒在桌上。
内中,不但有那支金簪,还有几件金银首饰,都是迎春素常戴过的。
司棋拿起一双嵌着红珊瑚金耳坠子,怒道:
“王嬷嬷,前儿我给姑娘梳妆就不见了这对耳坠子,问你,只说是姑娘不小心弄丢了。”
“原来是你偷偷藏了起来!”
绣橘也上前细细翻检那堆首饰,伸手便将那支迎春花样的金簪挑了出来。
“这支金簪子可是昨儿三爷才特特送来给姑娘戴的,晚上你便偷走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还了得!”
“莲花儿还不去请了琏二奶奶来!”
现今是王熙凤当家,迎春房里出了事,自然要去请她做主。
司棋冷笑道:“怪道嬷嬷昨儿连下着大雪都顾不得,着急忙慌地要家去!”
“原来是偷了姑娘的首饰!”
“等等。”
贾琮叫住莲花儿,淡淡地道:“先别去叫二嫂子,她们婆媳拿得绝对不止这些东西。”
“将东西弄清楚了再去叫也不迟。”
说着朝绣橘道:“绣橘,你去角门带上戚有禄跟贾安贾乐三个。”
“亲自去他家走一趟,只要是二姐姐的东西,全部给我搜回来!”
“若是有当票之类的票据,也给我带回来!”
绣橘连忙应了。
王嬷嬷与王柱儿家的婆媳两人,早在小红取出包袱的时候,便已经面如土色。
跪下朝贾琮连连磕头,瞬间头破血流。
迎春的东西,其中大部分都被她们当了银子使。
只有一小部分,如今还藏在床脚下的暗格里。
“求三爷开恩,请绣橘姑娘回来,奴婢自己回去取东西,这就给姑娘送来。”
事情已经败露,她们情知这府里再待不住。
还不如将细软收拾了,一走了之。
贾琮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
“自己送来?只怕你们是打着卷包袱逃走的主意吧?”
“告诉你们两个白痴,公府逃奴可是重罪!”
“轻则当堂庭杖,重则充军流放!”
“那梨香院的薛大傻子还在锦衣府里吃牢饭,你们婆媳可是想也去走一遭?”
王柱儿家的婆媳被贾琮几句话吓得瑟瑟发抖。
连额上磕出来的血水都顾不得擦拭干净,任由血水满面横流。
贾迎春看着可怜,轻轻拉了拉贾琮。
“三弟,拿回来这些也就算了,何必还去他家搜查?”
贾琮叹了口气:“二姐姐,你老是这么软弱,将来可怎么好?”
“每位姑娘的首饰簪环都是有定数的,难道等年下四妹妹,贾探春都穿戴整齐,偏姐姐不戴?”
“还是姐姐想让我给你补齐?”
“再说了,万一她们拿得还不止首饰簪环呢?”
“要是连手帕汗巾子之类的东西,她们也拿了呢?”
“难道姐姐还要给她们求情?”
一席话说得贾迎春脸色惨白一片。
银钱首饰也就算了,姑娘家的手帕汗巾子这些私人物件是断然不能流落出去的。
司棋三步两步冲进里间,打开迎春的箱子,登时哭出声来。
“三爷,三爷!不得了了!”
“不但手帕汗巾子少了,就连姑娘的大毛衣裳都不见了两件!”
“这可怎么好?”
贾琮笑了笑:“司棋别哭,只要她们没当成死当,拿银子总能赎回来的。”
王嬷嬷与王柱儿家的婆媳两人,面如死灰,登时双双瘫软在地上。
完了……
一切全完了……
一个时辰后。
绣橘抱着一个包袱进来,却只有几样稀稀落落的几件首饰跟一匣子当票。
并没有大毛衣裳跟迎春的贴身之物。
贾琮拿起当票,一张张细细看过。
“你说,这些都是当的什么?”
当铺规矩,就算是再完整无缺的东西,都会加上虫蛀鼠咬,破旧缺损等等字样。
单从当票上看不出来原件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王柱儿家的没了法子,只能颤抖着双手,一样样说清楚。
贾琮简直都要被这两白痴婆媳气乐了。
不管值钱的不值钱的,只要找到机会,她们便悄没声息地给带了出去。
就连迎春房里的花梨木鼓凳都给偷出去当了一双。
“你们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贾琮回头唤道:“小翠儿,拿匣子回院里问冯妈妈要银子,让贾安贾乐先将东西赎回送来。”
“记住了,一件都不能少。”
“小红,你去将你娘请了来。”
“是,三爷。”小翠儿跟小红答应着去了。
这三间抱厦就在荣庆堂后,贾母自然早早就知道了迎春房里发生的事。
只是她对贾琮厌恶之极,懒得理会,只装着不知道。
同样早就得到消息的人,还有如今当家的王熙凤。
只不过,她跟贾母一样对贾琮深恶痛绝。
当日在贾琮面前,她狠狠丢过一次面子,所以也懒得出头去管贾迎春的事。
任由迎春房里闹得沸反盈天,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东院正房里的邢氏得到消息后,双眼变得越来越亮。
“王善保家的,你说得可是真的?”
“那王嬷嬷当真偷了二丫头那么多东西?”
“还有一支样式精致的金簪子?”
王善保家的用双手比划着:“太太,我刚刚去找司棋,亲眼看见的。”
“单单摆在桌子上的金银首饰都有一大堆,还有一匣子当票。”
“听琮哥儿说,要自己拿银子帮二姑娘赎回来呢!”
邢氏嘴角微微上弯,两道法令纹直伸进腮边,愈加显得满脸刻薄。
口中笑道:“他们小小人家哪里来得那么些银子?倒也不怕被人骗了去!”
“少不得还是我去替他们管管才好。”
“王善保家的,走,跟我去二丫头房里看看……”
迎春房内,林之孝家的已经到了,王熙凤却不见踪影。
贾琮盯着蓬头散发,满面血污的王嬷嬷跟王柱儿家的。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说?”
王嬷嬷跟王柱儿家的知道今次决计逃不过责罚。
重新给贾琮与迎春重重磕下头去。
“求三爷开恩,姑娘开恩,我们情愿出府,再也不进来了……”
贾琮仰头哈哈大笑。
“刁奴欺主,私盗财物,单单出府就能了事?”
“你们当小爷我是二姐姐好糊弄呢?!”
贾琮撩下脸来:“林之孝家的,带他们出去一人领二十大板,再撵出去!”
“所有衣服首饰一件不许带走!”
“这样吃里扒外,胆大妄为的奴才,二姐姐身边留你不得!”
他是前院小爷,管不得后宅的事。
不过林之孝家的身为后宅管事,自然是管得的。
贾琮的话才落音,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冷笑声。
“琮儿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