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贾母自带侯门出身的华贵高傲不同。
这位老衍圣公夫人眼神温和，气质温文儒雅。
很明显知书达理。
贾琮连忙上前，在堂中铺设的红毡上拜倒。
“贾琮给老夫人请安。”
老衍圣公夫人下榻亲自将他扶起来。
含泪笑道：“好孩子，姑婆总算是见到你了……”
“果然好一个六首状元，文华种子！”
贾琮大惊！
姑婆？！
这是从哪里算起？
老衍圣公夫人见他满头雾水，不由得微微一笑。
“老身姓徐……”
“你曾祖母是老身堂姑……”
“而你外祖父则是老身疏堂兄弟……”
贾琮恍然大悟。
不过，这重亲戚关系算来扯得还真有些远。
想起徐碧江曾说外祖父乃是大儒身份。
会跟衍圣公府有关系倒也正常。
想来当初徐碧溪姐弟投奔贾府而不是孔府，应该是出于距离的原因。
贾琮连忙又重新见了礼。
这次却是用自家侄孙行的家礼。
老衍圣公夫人拉着贾琮说了好一回话。
又千叮咛万嘱咐贾琮拜谒孔庙后，过府小聚。
这才命小厮送了贾琮出去。
贾赦等人也正准备要告辞。
他们自然不会留宿孔府。
晚间。
贾琮跑去问贾赦：“爹，衍圣公府跟咱们还有亲戚关系？”
“爹怎么从来都不说？”
贾赦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娘……”
他前半生行事亏欠徐碧溪良多，心内不愿意提起她的亲戚。
就像如今徐碧江看见他还吹胡子瞪眼睛一般。
莫名其妙招来衍圣公针对，那可不是件什么好玩的事……
就算他是天字第一号混不吝，也难免有些心里发怵……
贾琮看着神情有些窘迫的贾赦。
仰头哈哈大笑：“爹啊！这样的表情我已经是第二回看见了！”
上回贾赦露出这样表情。
还是在金陵初次见到徐碧江的时候！
第275章 敬谢不敏孔府闺秀
次日清晨，拜谒孔庙。
贾赦夙来对这些不感兴趣，熊胥更是个武将。
两人都懒得出门，只窝在府中纳凉。
只有戚有禄徒埩跟贾琮同去。
这也是贾琮今次山东之行，第一次排开他的状元与男爵仪仗。
徒埩同样是奉旨扈从，自然也要排出世子仪仗。
是以，戚有禄便坐在徒埩王驾里。
孔庙跟神京紫禁城仿佛。
占地面积极广，都是一色红墙金瓦。
至“金声玉振”石坊前，贾琮等人齐下车驾。
他是奉旨拜谒孔庙。
是以由孔府旁支，曲阜知县率领县中属员相陪。
步行进入便是“棂星门”。
铁梁石柱顶端，屹立着四尊威风凛凛的天将石像。
圣时门则是三间门洞，前后丹陛御道。
无一不似缩小些的神京紫禁城。
奎文阁是藏书楼，再过杏坛，贾琮一行人径直前行。
前方便是大成殿！
面阔九间，进深五间，亦是皇室规制。
有重檐九脊，斗拱交错，彩绘金瓦，雕梁画栋。
气势恢宏，跟紫禁城中的奉天殿都不遑多让。
贾琮在知县等人引导下，缓步进入大成殿。
正中便是万世师表的孔子圣像。
七十二弟子并儒家先贤分侍左右。
按照规定流程，焚香，上表，一一叩拜行礼。
礼节繁复，气氛庄严肃穆。
等走完整套流程，已是将近午时时分。
贾琮婉言拒绝曲阜知县宴饮之邀，与戚有禄徒埩自回住处。
贾赦笑呵呵地问道：“琮儿，拜了孔圣人，可有接收到先贤教诲？”
“醍醐灌顶？”
贾琮啼笑皆非。
“爹啊，你当是话本小说呢？”
“还接收先贤教诲醍醐灌顶？”
贾赦嘿嘿笑道：“你别说！”
“还当真有人在大成殿前跪坐三天三夜，悟道成大儒的！”
贾琮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爹，说说呗！”
他拜完孔庙，差使也就卸了，一身轻松。
巴不得听贾赦讲故事。
贾赦笑道：“那都是前朝的事了。”
“有什么好说的？”
“等明儿你反正去孔府，问问你那个远远房的舅父呗。”
贾赦说到舅父两个字，不免有些磨后槽牙。
他这辈子就跟贾琮的舅父犯冲！
贾琮挤眉弄眼笑道：“爹啊，难道你明天不去孔府？”
从徐老夫人那边算，贾赦得管老衍圣公夫人叫声表姨妈！
贾赦顿觉头大无比。
“不去！不去！”
“我跟孔夫子犯冲，跟衍圣公更犯冲！”
“明儿你就说我水土不服，身体不适！”
贾琮噗嗤一声乐了！
“爹，撒谎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山东六府十八卫走遍，不水土不服，到曲阜来水土不服？”
贾赦说什么都不肯再去孔府。
若不是想让贾琮认了这门远亲。
他连昨天都懒得去孔府。
熊胥看着贾赦笑得直打跌。
“恩侯，还好当年你只一位贵妾！”
“多来几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再多几位大小舅子！”
“哈哈哈哈哈，看你这混不吝还怎么混！”
戚有禄想起贾赦跟徐碧江每次见面那地狱级的场景。
浑身抖了抖。
愈加坚定了他平生不二色的决心。
有贾琏跟贾琮两个大小舅子已经很好。
他可不要以后跟贾赦一样为大小舅子们头疼。
贾琮拗不过贾赦。
自家这便宜老子不想去的地方，连天玺帝来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