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将整个焚香教清剿干净,我念头不通达……”
贾赦拍拍他手背。
也拿这个从小就血里有风的六弟无可奈何。
只得问道:“能不能走?要不要抬张春凳过来?”
忠勤噗嗤一声乐了。
“打架都能,要什么春凳!”
贾赦白了他一眼:“看来是伤得不够,还在胡说八道!”
跟隐娘一边一个扶着他进侧殿寝宫。
问道:“有禄,你六叔睡床好,还是睡炕?”
戚有禄道:“六叔需要静卧调养,还是睡炕上方便些。”
暖炕比床要大得多,他以后换药换绷带也便宜。
贾赦连忙将忠勤安顿在炕上躺好。
笑道:“听见没有,你这颗人形粽子打今儿起就不能再乱动了。”
“好生安静养着。”
忠勤直撇嘴:“有禄,得躺多久?”
戚有禄一边开方子,一边笑。
“伤筋动骨一百天,六叔修为高,但一个月肯定是要的。”
“还有。”
“要忌口,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小兴子,拿了方子去药房抓药,让茶房煎好送来。”
小兴子接了药方出去。
义孝亲王府里当然有自己的药房。
隐娘拱手笑道:“三哥,琮儿,有禄。”
“师兄住下的这段日子,且得让你们费些心。”
“千万千万盯住师兄不能喝酒。”
她手头上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总不能也留在义孝亲王府住下。
就算是跟贾赦也是少年相识,终归是忠顺次妃。
不能住在目前没正妃的义孝亲王府里。
贾琮笑道:“回头我就将整个王府的酒坛子都藏起来,让六叔一滴酒也找不到!”
此时得到消息的忠顺闻讯赶来。
就连天玺帝也带着徒垚乔装出宫,亲自探视。
见忠勤被包成粽子,躺在床上。
天玺帝跟忠顺都红了眼眶。
“六哥,以后可别再东奔西跑的了……”
“留在神京做逍遥王爷也好,你想上朝为官为将也好。”
“只别跑出去受伤,让人担惊受怕……”
天玺帝看着忠勤完全没有平素英明神武,威风凛凛的样子。
心中酸楚。
这个六哥隐在江湖草莽中,明里暗里,委实帮他良多。
只是朝堂上那些文官清流不知道而已。
忠勤笑道:“快了,等我干掉那个鬼女人,就回来陪小翠儿!”
天玺帝也不去问鬼女人是谁,只轻轻叹了口气。
摸着忠勤身上缠满的绷带,不说话。
从此,忠勤留在义孝亲王府上养伤不提。
再过数日已是腊月初一。
这一日。
红旗信使疾驰入京!
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嘶声大喊!
“三边平定!”
“漠南鞑子战损九万!”
“熊都督生擒漠南阿鲁王子与布和王子!”
长街快马,一路捷报,飞驰入宫。
整个神京瞬间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打胜仗了!”
“熊都督又打胜仗了!”
在满城欢乐海洋里。
只有忠靖侯府上打出了一座座白幡。
两府尽皆缟素,哭声摇山振岳!
当日古交城外。
忠靖侯死战不退,以五千兵马对阵察哈尔汗残兵三万。
惨烈战死沙场。
不过他也牢牢拖住了意图将阿鲁与布和带回漠南的察哈尔汗。
等到熊胥陶礼并大同镇三路大军合围。
察哈尔汗惨败。
身边只剩下一万轻骑,遁走漠南。
而阿鲁王子与布和王子兄弟双双失手被擒。
勤政殿东暖阁。
温暖如春。
贾赦忠顺徒垚徒埩并贾琮戚有禄都在。
天玺帝在看着详细战报,见当日古交一役打得甚是惨烈。
忠靖侯刀伤箭伤不下数十处,失血而亡。
不由得心头微软。
又因忠靖侯死战不退,拖到三路大军合围的时间。
便将他前次贻误军机,导致石州糜烂之事,一笔勾销。
忠靖侯史鼎的侯爵爵位也得以保存。
只是史鼎膝下只有一女,尚未出阁。
不但没有嫡子,就连个庶子都没有。
只能命忠靖侯府另立嗣子,过继袭爵。
贾赦看完战报。
难免心中一阵阵后怕袭来。
一手紧紧拉着贾琮,一手拉住戚有禄。
“这古交一战打成这样,触目惊心……”
“还好今次你们没去山西……”
“否则你爹我定是寝食难安……”
“唉,宁愿不要这等军功……”
“只要你们两个平平安安,大婚生子就好……”
“以后,倘若再有这样的战事,包括埩儿在内,你们谁都不许去!”
“别说一个,就连半个都不许去!”
贾琮心内,暖意融融流淌。
嘴上却笑道:“爹啊,张翼之跟鲁宪友那两个哪里比得上有禄哥埩大哥?”
“我们要是过去,估计就没有古交会战什么事了。”
“早早就能抓住阿鲁跟布和两大棒槌,万一连察哈尔汗都跑不掉呢!”
“那岂非是封侯之功?”
贾赦顿时啼笑皆非。
“臭小子,你当察哈尔汗是阿鲁那样的棒槌?”
“就杵在营帐里等你抓?”
“先黄金家族西征,一路打到西海的赫赫威名,你都忘了不成?”
贾琮噗嗤一笑:“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大楚最厉害!”
前朝将黄金家族打残,却败在通古斯野猪皮父子兄弟手下。
如今的察哈尔汗可是远远没有昔年先祖荣光。
大楚又将女真鞑子赶回白山黑水,自然是大楚最厉害。
忠顺也是额上冷汗淋淋,拉着徒埩的手。
轻声道:“听见你三伯说的话没有?”
“以后这样的战事,你们几个谁都不许去!”
“不够担心钱的!”
徒埩憨憨笑道:“琮兄弟早就推衍过战阵,我们过去不会打成这样。”
“上回在翰林院值房的时候,我们已经商议好了的。”
“就不该被三伯跟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