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才几日功夫又一头病倒。
袭人麝月只能含羞忍耻,将近日晚间大脸宝的事说了一回。
贾母怛然失色:“这还了得?!”
如今两个儿子俱都靠不住。
身边唯一指望的便是这个宝贝金孙。
倘若是这个病,岂非一辈子都完了?
就连定下的史湘云也完了……
堂堂侯府千金,嫁过来也只是枉当了虚名……
贾母前思后想,只能先打发人去大长公主府给贾宝玉告病请假。
同安大长公主余怒未消,闻言只是冷冷一笑。
“这怕是装病不来上值罢?”
“许长史,你亲自去看看那小畜生。”
许长史奉命,当即过府探视。
见大脸宝果然高热不退,烧得面红耳赤,满口胡言乱语,神智不清。
许长史这才悻悻而去。
临走还扔了一句话。
“等病好些,即刻上值!”
“不得偷懒打滑!”
“自己落下的活计,难道还想谁替你做不成?!”
贾母听得勃然大怒,却对同安大长公主无可奈何。
贾宝玉这病且又不能声张,只能暗地里打发人满神京遍寻名医。
当日她被皇太后晾在大红宫门前雪地里跪足半日,连牌子都递不进去。
满神京皆知贾史氏恶了皇太后,大长公主,圣眷不再。
哪里还能请动唐院使?
只命些还没出师的所谓太医过诰命夫人府推搪塞责。
这些还未出师的太医何曾见过大脸宝这又病又伤,又虚又泄,稀奇古怪的症状。
只略微看了看,都纷纷摇头告辞。
“在下等人才疏学浅,还请老太君另请高明。”
“只一件,令孙此病,万万耽搁不得。”
“否则,来日子嗣艰难……”
这还是太医们说话谨慎,其实大脸宝哪里只是子嗣艰难。
压根就不会再有什么子嗣!
贾母只能封了银子,将太医们送出去。
又连连嘱咐太医们千万不得走漏风声。
太医们惯常行走宫闱,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都答应了,出府而去。
贾母看着胡言乱语,昏昏沉沉的大脸宝。
愈想愈乱了手脚。
一波波小厮长随打发出去,四处求神问卜,算命打卦,尽皆有凶无吉。
若不是马道婆早已死在大理寺天牢大狱。
她连将马道婆请出来送祟跳神的心都有了。
最后还是李纨实在看不过眼。
悄悄提醒了一句。
“老太太。”
“静和郡主未来郡马仪宾也是满神京传颂的神医……”
“太医院唐院使的亲传弟子……”
她不久前回祭酒府归宁的时候。
李守中在她面前提过当日奉天殿上文武双状元的风采。
自然也说起了戚有禄本是神医一事。
贾母一时没反应过来静和郡主是谁。
连忙问道:“珠儿媳妇,那静和郡主是谁?”
“郡马仪宾不好请吧!”
探春撇撇嘴,伸手指指间壁义孝亲王府界墙。
“静和郡主就是隔壁二姐姐!”
“郡马仪宾自然就是大伯原来认下的那个侄子,戚有禄!”
迎春摇身一变成了静和郡主。
是扎在她心中的一条刺,自然念念不忘。
这还是她并不知道东府惜春就要指婚给诚敏郡王。
否则,更要嫉恨的发狂!
当日住在荣庆堂内的三个姑娘,只有她没着没落,处境艰难,前路无光。
贾母得到探春一语提醒,双眼陡然放亮!
“来人!”
“快去中军都督府接你二姑爷过府一会!”
“若是接不到你二姑爷,便将琮三爷接了来!”
她还就不信。
有贾琮在,戚有禄敢不来!
却不知道。
她的打算又被那个专业跟她拆台的贾赦,破坏的干干净净!
等小厮长随从中军都督府回来通报的时候。
登时将她气了个倒仰!
喝命人将三个小厮长随打出去!
“好!好!好!”
“好个忠顺亲王!”
贾母只是对大脸宝执念太深,不是棒槌。
转念一想,早已恍然大悟。
忠顺亲王又不是闲得蛋疼,没事做去接戚有禄跟贾琮下衙。
自然是跟忠顺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贾赦,跟他说了什么。
“老大那忤逆不孝的孽障!”
“当初怎么就不将这混不吝,扔马子里溺死!”
她可不敢肆意漫骂忠顺亲王。
口口声声骂得只是贾赦!
…………………………
此时。
忠顺接了贾琮戚有禄回到义孝亲王府。
直入侧殿寝宫。
戚有禄每日过府第一件事,当然是先给忠勤看伤。
见他复原速度比常人快得多,心中甚喜。
松开忠勤手腕。
笑着对贾赦道:“岳父大人,你又猜中了。”
“今儿隔壁老太太当真打发人去中军都督府堵我来着。”
他可不敢说贾赦自带乌鸦属性。
贾赦无声地笑了笑。
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我知道,所以你七叔才会专程去中军都督府接你。”
贾赦顿了顿才道:“有禄,你这几日下衙就过王府安歇。”
“隔壁那老太太为了大脸宝,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今天一天,求神问卜,算命打卦,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当心她亲自去郡马府堵人!”
戚有禄吐了吐舌头。
“不至于吧?”
贾母毕竟也是超品诰命夫人,干得出这去郡马府堵门的破事?
又不是那薛大傻子。
贾琮笑道:“有禄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被四叔堵得满神京乱窜的事了?”
“这大脸宝在贾史氏心中地位,跟信豫那棒槌在四叔心中差不离。”
“堵堵门有什么好稀奇的?”
信豫是被义恭亲王关小黑屋里关疯了的。
直到现在义勇亲王看见戚有禄,还满脸幽怨。
戚有禄不由得寒了一把,甩甩胳臂上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