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鼓乐齐鸣。
林黛玉采衣登堂。
林如海夫妇先朝两侧观礼席施礼,致辞。
林黛玉同样朝观礼席行作揖礼。
回正堂,东向而坐。
皇后款款下降,与林黛玉梳头。
义恭王妃奉上罗帕发笄。
皇太后亲自为林黛玉加笄。
一应仪式皆与去年小翠儿及笄仪式同。
除了地点在左都御史府,不在坤德宫之外。
贾琮怔怔看着林黛玉换上襦裙,初加,一拜。
二加,二拜,三加,三拜。
此时,春阳高照,春风融融。
堂上佳人眉目如画,衣袂飘飞,婀娜婉转,如梦如仙。
贾琮眼底缓缓浮现当年跟林黛玉自荣庆堂内初识,到听雪堂中相知相伴。
再到同下江南渐次倾心,两情相悦等往事。
嘴角噙住的笑容越来越深。
同样是皇太后亲自为林黛玉取字。
口中祝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
“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青韫甫。”
贾琮听见林黛玉表字青韫,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原书魔咒没有出现。
没有弄个什么颦颦,颦儿之类的鬼话出现。
只听。
林黛玉微笑答道:“青韫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旋即朝皇太后长鞠为礼。
皇太后颔首回礼,归坐。
林黛玉再缓缓上前,朝林如海夫妇跪拜。
林如海看着眼前袅袅婷婷与亡妻风姿越发相似的爱女。
红着眼眶,轻声教诲数句。
从袖中取出一支羊脂白玉凤簪,亲手给林黛玉簪于发髻。
林黛玉抬头看着林如海,不解何意。
林如海含泪笑道:“这是汝母昔年最爱之物,今赐于汝,望汝……”
一语未了,已是落泪如雨。
“多谢父亲……”林黛玉眼泪更是簇簇而落。
她哪里不知道,林如海是不想她亡母缺席今日及笄礼。
戴上凤簪,深深拜伏于地。
林如海夫妇双双扶她起来。
朝皇太后,皇后,义恭王妃,并观礼席上的天玺帝等人一一行礼。
随即林如海宣布礼成。
女宾归入后堂坐席。
观礼席上珠帘撤去,鸣乐开筵。
贾赦看着林黛玉头上那支晶莹润泽的白玉凤簪,轻轻叹了口气。
天玺帝问道:“三哥,怎么忽然叹气?”
贾赦道:“如海最后给玉儿戴的凤簪,是当年家父赐给小妹的……”
“小妹平生最为心爱之物,如今又到了玉儿头上……”
天玺帝思及前事。
也叹了口气:“记得当年贾叔最为看中的就是敏姐姐。”
“只可惜如今外甥女及笄,她看不见了……”
忠顺喝了杯酒,笑呵呵地道:“就你们有这么些多愁善感!”
“我可没有!”
贾赦与天玺帝齐声道:“去去去!一边玩去!”
“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老蚌生珠!”
忠顺恨得拿筷子直敲贾赦手背!
“三哥!”
“如今还不到三个月,不许乱说乱嚷!”
贾赦跟天玺帝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横竖他们席面的位置跟群臣相距较远,不怕别人听见。
义恭亲王那扑克脸铁面人虽然同席。
也向来不掺和这些事。
由得他们三个自在说笑。
一时席散,皇太后天玺帝皇后带着徒垚摆驾回宫。
其余宾客纷纷散去。
贾赦跟贾琮贾琏并戚有禄却都留了下来。
钦天监监正择的大婚吉日昨儿午间送去给了贾赦。
择的吉日有两个。
一个是今年四月十九,一个则是今年九月十六。
贾赦巴不得贾琮跟林黛玉早早大婚。
自然说得是四月十九那个黄道吉日。
林如海原本还喜孜孜听着。
一听贾赦准备将婚期定在四月十九。
数十年儒家养气养望功夫瞬间抛在脑后!
他不好骂贾赦这个不靠谱的大舅子。
只抓来贾琮骂道:“臭小子!”
“距离四月十九才两个月时间,哪里来得及?!”
“三书六礼要正式从纳采走起!”
“跟某人一样没个准谱!”
贾琮连连拱手,讪讪笑道:“姑丈岳父,吉日是钦天监监正亲自定的。”
“你老人家骂错人了……”
林如海再也忍不住了,怒道:
“谁不知道钦天监监正那老牛鼻子跟你混球爹,以叔侄相称!”
“重新择个吉日,最少也要八月以后!”
贾琮奇道:“姑丈岳父,监正爷爷当真是牛鼻子老道?”
“可他明明穿着五品官服呀!”
林如海都要被他气乐了。
“臭小子,这是你去想牛鼻子不牛鼻子的时候?!”
贾赦见自家宝贝儿子吃瘪,嘿嘿直笑。
“妹夫,我这也不是想玉儿早早过门么……”
“府里冷清,多添几个人进府,也热闹些。”
林如海看着贾赦冷笑道:“老夫前几日喝的洗三酒是别人家的?”
“才添了个孙子,又说人少!”
“老夫膝下如今就只玉儿跟叡儿两个!”
“何氏肚子里那个还没出来呢!”
“要说府里人少,老夫才是!”
见林如海吹胡子瞪眼睛。
戚有禄连忙上前笑着打着圆场。
“姑父,也别怪岳父大人心急。”
“要说三书六礼。”
“当日在扬州的时候,不是换了庚帖,下了定礼么?”
“如今只要从纳征走起,两个月时间倒也足够了。”
林如海到底记得戚有禄跟清雨繁霜是将他从鬼门关上拽回来的人。
深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脸色。
才道:“有禄,你有所不知。”
“当日是你这好岳父带着太上皇老圣人驻跸扬州。”
“先定名分,一时从权。”
“如今都在神京,自然先请保山,从纳采开始走礼。”
贾琏也连忙陪笑道:“姑父,就算从纳采开始,两个月时间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