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骊马自然比青骢马要神骏得多。
但是比郑多福那匹跟条大狗似的黄骠马还稍有不及。
郑多福的阿黄算是黄骠马中的一朵奇葩。
贾琮笑道:“人家正经该叫乌骊马,什么大黑马,难听死了!”
“马棚里有得是缴获回来的战马,等明儿回营你自己去选。”
“别说乌骊马,你要能从里面找匹踏云乌骓出来,都随你的便。”
顾添寿撇撇嘴:“我才不要踏云乌骓,名字就不吉利!”
贾琮给他轻轻敲了一鞭子。
“走了,走了,不许再聒噪!”
“天黑前咱们要赶到清水明月关!”
一行七人,当即出营。
马蹄声声,溅起一路朦朦雪烟。
快马加鞭从清水明月关上回京。
守关游击被忽然出现的贾琮,给吓了一大跳。
连忙打开关城,跪地请安。
眼睛却看着薄暝暮色下的关外,问东问西。
听见贾琮说是夤夜回府探亲,这才放下心来。
目送贾琮等人离开清水明月关。
贾琮并没有在清水明月关上多做停留。
就连天工巧手田伯处也没有时间过去看看。
继续马不停蹄,朝神京方向一路狂奔。
这时候,就能看出郑多福的那匹显眼包阿黄的真本事来了。
一路全力疾驰,只比照夜玉狮子速度稍慢。
将两匹乌骊马都抛在身后。
更不要说顾添寿三人的青骢马。
早已被远远甩开。
到神京北门的时候。
已是二更刚过,三更未至时分。
城门关闭不久。
贾琮看着巍峨城墙,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赶回来了!”
随即叩城而入。
不用腰间挂着“如朕亲临”的玉佩,单凭他这张脸。
叫开城门不费吹灰之力。
反正他也不害怕被天玺帝知道,笑嘻嘻谢过城门领。
直奔义孝亲王府。
承运殿寝宫。
贾赦还没有休息。
前儿,忠顺王妃给忠顺添了一名嫡次子。
他刚刚才从忠顺王府喝“洗三酒”回来不久。
略微带了些酒意。
小兴子服侍贾赦喝了醒酒汤,换了家常衣裳,正在给他洗脚。
见自家宝贝儿子忽然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贾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双桃花眼瞬间红了。
拉住贾琮的手,颤声问道:“琮儿,你怎么就回来了……”
“爹怕不是在做梦吧……”
贾琮看着激动不已的老父,心头一酸。
强行笑道:“今儿大军驻扎在蓟州镇关外,离家很近。”
“特地赶回来看看爹。”
“爹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贾赦道:“哪里瘦了?”
“我天天在府中吃得好,睡得好,没事进宫跟你九叔喝上几杯。”
“怎么可能会瘦?”
小兴子连忙帮他擦干水,贾赦趿着鞋,站了起来。
拉着贾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看。
“倒是我的琮儿瘦了……”
“关外苦寒,一路行军怎么能不辛苦……”
“今次仗好打吗?”
“回来多歇几天,也陪陪林丫头。”
“你九叔那边不用担心,我进宫去说一声就是了。”
贾赦拉着两个月不见的宝贝儿子,絮絮叨叨,说个不住。
贾琮笑道:“爹,漠东王廷精锐全部去了漠南。”
“剩下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好打得很。”
“只不过……”
“我明早要赶去蓟州镇跟熊伯伯汇合,顺便带走王宁。”
“然后得去辽东镇见大伯打女真鞑子。”
贾赦算算时间,心头一紧。
“琮儿……”
“今年除夕祭祖你赶不回来?”
“还有,你生辰也快到了……”
“二十四节气带着青影卫跟金牌暗卫送战俘去了台湾。”
“你身边的人够不够?”
要打那拉四部,还要端掉爱新觉罗氏金子部落。
除夕之前肯定来不及赶回。
贾琮只能柔声安慰老父:“爹,我尽量赶回来……”
“别担心……”
“我身边还有十二律跟杀手营麒麟卫西卫,人够多的。”
“明儿带上蓟镇总兵王宁,更何况还有大伯跟熊伯伯在呢……”
贾赦心内酸涩。
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百般不愿贾琮顶着呼啸肆虐的白毛风,再去辽东苦寒之地。
只是口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贾琮若是只在府里歇息两日,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抛下十万大军不管不顾,在府中住到过年,却是万万不能。
贾琮看见老父落泪,五味杂陈。
轻轻靠在贾赦身边坐下,打叠起百样言语出来安慰。
贾赦只低头不说话。
良久。
才轻轻叹了口气。
“琮儿,去吧……”
“回含章殿去陪陪林丫头……”
“明早,明早记得过来陪爹用了早膳再走……”
贾琮轻轻抱了抱贾赦,柔声应了。
悄悄退出承运殿。
在他身后。
贾赦看着满室灯烛,幽幽叹道:“唉……”
“终究是儿大不由爹……”
…………………………
含章殿偏殿,灯火通明。
殿内笼着火炕地龙,还烧着熏笼。
白玉熏炉上,香烟袅袅。
温香扑鼻。
郑多福彤云纤月三人也换了家常穿的衣裳。
正叽叽喳喳给林黛玉冯妈妈等人说些出征趣事。
逗得林黛玉伏在熏笼上,哈哈大笑。
“小福子,彤云纤月,等回府后,我去鼓楼西大街开间茶馆。”
“专门给你们三个说书。”
“出征打仗,刀口淌血,哪里是什么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