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对曹操道：
“火牛训练不易，数量注定不会太多。
主公只需寻一空旷处，让士卒分散站位，避开火牛的锋芒，此阵便可破。”
曹操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空旷之处，分散站位？
这怎么可能？
他跟袁绍的大战已经进行到白热化，双方短兵相接，士卒全部挤在一处。
这样的阵型，对火牛阵来说就是活靶子，能让火牛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不得不说，把控出战时机之人，比布下这火牛阵的人更加可怕。
究竟是谁，布下这火牛阵？
黑山军？太平道？
张角要是有这等本事，当年与朝廷大军作战之时为何不用？
许褚与韩琼早已分开，各自回归本阵，去保护自家主公。
火牛踏阵，烈焰燎原！
整个战场升腾起灼热的火焰，到处都是双方士卒被火焰吞噬的身影，空气中散发着灼热的气浪，不断传来人被烧死前的惨叫哀嚎之声。
大火，将整个天际都映红了。
庞统挥动凤凰羽扇，只觉心旷神怡。
曹操与袁绍双方数十万大军，只因自己的一个计策便要尽数覆灭。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是庞统身为谋士的最高成就！
此战过后，天下还有何人能说凤雏不如卧龙？
庞统此时突然想起了他的老搭档李儒。
李儒每点起一把火，都会陷入到癫狂的状态。
李儒曾经说过，燃烧就是艺术，庞统一直不太理解。
直到今日，看着眼前的景象，庞统终于明白什么叫‘艺术’了。
孙绍轻声道：
“士元先生，火焰之威竟恐怖如斯，连数十万大军都无法抵抗吗？”
庞统对孙绍道：
“阿绍，你要记住，人力在天灾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不论武力再强，人数再多，终究抵抗不了天威。
火计与水计，也是战场上最毒的计策。
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大战，以少胜多之人，大多数都凭借水火之威。
这一点，你要牢记。”
“将来你统兵的时候，就算你的实力远胜敌人，也要小心防范敌军的火计与水计。”
大火焚天，映红了孙绍的双目，这景象也深深烙印进了孙绍的脑海里。
见识过火计的残酷后，孙绍点头道：
“先生教诲，绍定铭记于心。”
战场上的大火彻底控制不住了，曹操、袁绍两位统帅，也对麾下士卒失去了控制。
这些被火焰吞噬的士兵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出火海，逃出这恐怖的战场。
只要能逃出火海，就算督战队把他们的脑袋砍了，这些当兵的也认了。
不过他们也是着实高估了督战队，现在双方的督战队都在亡命奔逃，哪顾得上治他们的罪？
袁绍双目茫然，他这一战败得稀里糊涂。
本来袁绍已经下定决心跟曹操决一死战，他跟曹孟德，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战场。
可突然冲出的火牛阵，彻底打乱了双方的节奏。
“我...我的大军！”
是的，袁绍的大军完了，彻底不受袁绍控制了。
唯有韩琼一手训练出的红袍骑兵，还能保持着理智，护在袁绍身侧。
韩琼对袁绍劝道：
“本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些军士虽然保不住了，可你还有河北四州，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更何况，曹操这一战损失不比你小。
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曹操来攻。
撤军吧。”
韩琼说得在理，现在袁绍唯一的安慰，就是曹操也和自己一样，损失惨重。
第309章 两败俱伤
此战与官渡之战大败不同。
官渡一战，袁绍虽然惨败，可残兵败将大部分被他召回来了。
这一战不管是曹军还是袁军，都陷入火海之中，想要召回败兵，难度无疑比官渡之战大得多。
运气好，这一战过后，能召回一半的士卒就不错了。
好在曹操也被人烧得极惨，与袁绍大哥不笑二哥。
经此一战，袁绍与曹操这对难兄难弟，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再发生战争了。
损失这么大，不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根本弥补不过来。
袁绍虽然心疼士卒，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好沉声道：
“撤军！”
韩琼率领红袍骑兵，护着袁绍和他的几个儿子外甥往北退去。
在这种情况下，袁绍要退，曹操根本无从追赶，只能遥望袁绍撤离。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灼热，郭嘉对曹操道：
“主公，咱们也撤吧。”
“撤军？”
现在除了撤退之外，曹操确实没有其他选择。
曹操看着袁绍退去的方向，感慨道：
“孤此生，还有机会平定河北吗？”
河北四州沃野千里、人才济济，战争潜力甚至要在中原之上。
曹操自认为雄才大略，想要击破袁绍，一战而定乾坤。
然而官渡一战，曹操虽击败了袁绍，却也没让袁绍伤筋动骨。
仓亭之战，更是跟袁绍两败俱伤。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曹操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与袁绍战上一场，跟袁绍争夺河北。
郭嘉、程昱等人同时对曹操道：
“主公，臣等定竭尽全力，助主公讨平河北，成王霸之业！
不论打几次，胜利定会属于主公！”
“奉孝...仲德，你们说得对！”
看着郭嘉、程昱等顶级谋臣，曹操的信心又回来了。
他对二人笑道：
“那刘玄德屡败屡战，依旧坚韧不拔。
从徐州一路败逃到荆州，还是坚定的训练士卒，随时打算与孤死磕到底。
与刘备相比，孤不过偶有小挫，又算得了什么？
奉孝，传孤军令，撤军！”
这一战再打下去已没有什么意义，拖的时间越长，曹操损失越大。
火牛阵虽凶，可在许褚等绝世猛将的护卫下，曹操平安离开战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一战，曹操和袁绍麾下的大军损失大半。
曹操狼狈撤回中原，麾下的士卒已不足十万。
袁绍的损失更大，四十万大军出征，随他败退回邺城的还不到二十万。
这一战，两个最有希望制霸天下的霸主几乎被打残了。
曹操和袁绍被打残的消息迅速传回许都，刘协捏着战报笑道：
“好，一切都在朕把握之中。
史阿！”
“臣在。”
“速速传令给沮授与李儒二位先生。
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唯！”
天机营的密探将刘协旨意送到沮授手上，沮授不由感慨道：
“陛下谋算如神，经此一战，袁公和曹操实力大损，正是我们夺下并州的好时机。”
田丰点头道：
“如今并州的村镇皆被吾等占据，袁公只余几座大城。
只要我们夺下晋阳，其他的城池皆可传檄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