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整座奉天殿,响起涂节之音。
“陛下……陛下杀得好!”
有人看吗?
第11章 愤怒的朱元璋!
唰!
刹那间。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朝著涂节看了过去。
一众大臣只感觉自己听错了,双目先是茫然,再是骇然。
更有甚者,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又摇了摇头,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气氛沉寂而诡异。
再起轩然大波。
“大胆!”
“于圣上面前口出狂言,涂节,你找死不成?”
“来人,还在愣著干什么?立刻把这狂妄之辈拉出去砍了!”
整个朝堂仿佛乱了套。
百官震惊之余,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这给圣上的奏折,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荒诞的一幕?
小儿奏疏也就罢了,怎么还夸赞陛下杀得好?
奉天大殿,国朝朝会、文武百官,圣上亲临、处理国事,何等威严之地?
何人如此放浪?
“圣上,此人目无君上,抓住此人,立刻千刀万剐!”
有人高声怒道。
“想必此人,已经是自知自己必死无疑,这才做出如此疯狂之事?这是欺君!诛其九族!”
“大明开国,尚未闻如此疯狂之举,涂节,此人是谁?”
“对,此人是谁?立刻捉拿,我倒要看看,是当堂哪个部下,教出如此狂妄、不尊君上之徒!”
百官一声高过一声,愤怒和震撼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即使如此。
依旧不能表达他们心神之中,刚才那犹如天打雷噼一般的荒诞。
此事传出去……
怕是千古未有之奇闻了!
荒唐!
更重要的是,细细品味之下,从刚开始到现在,上到一品的丞相,下到地方胥吏。
哪一个不是求情的?
哪一个不是在说空印案的无奈?
结果此人就来一句如此荒诞之语,视国朝法度威严于儿戏!
该诛!
而此时,涂节也是咽了口唾沫,顿生一股后悔之意。
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念出来?
可是,陛下如此强逼之下,刚才其实他已经打定主意不敢再念了,但终究是慑于圣上之威,这才不管不顾的念出来。
当朝之上,若是圣上迁怒,他也受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
看著这封奏疏,涂节不自禁的多了一抹恼火。
苦读诗书到今天的朝会之上,虽然只是一介从六品的末流,但谁知道他受了多少苦,有多少不能为人知的心酸往事?
堵人仕途,那犹如杀人父母!
今日他的表现,本是得到了大人物的“暗许”,圣上让他念奏疏,先不说风险,只要他规规矩矩的念完。
自己这个侍御史的名头,就能落到圣上的心里。
不说简在帝心,就说以后升职加官,圣上肯定是有印象的。
但现在……
未来的所有可能,似乎都被这封奏疏,给拉下了悬崖。
无妄之灾!
百官还在愤怒。
而涂节已经慢慢的抬起头,目光不敢望向圣上,但现在却不得不望。
“圣上?要不……先收了这封奏疏……”
不用想,此封奏疏的主人,肯定是自知必死,已经彻底开摆。
历史上不是有那种最后被处死,临走前还要痛骂一番求痛快的混帐!
可你是痛快了,可害惨了我们。
今日的圣上不是汉文帝,也不是被包拯吐口唾沫到脸上,还能抹脸而笑的宋仁宗。
他是开国大明的洪武帝!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圣上不要再听。
自己也不用再念这临死之途,还要给同僚挖个坑的混帐!
继续下去,又不知道有什么辱骂圣上的狂言,倒是一旦迁怒,自己就是必死了!
果然……
当他真的抬起头,看向朱元璋的时候,陛下的确压抑著怒火,手掌都握成了拳,因为距离的近,他甚至还看到了那要把自己瞪死的怒目!
完了完了……
涂节心中悲呼一声。
“父皇……”
却也正在这时,太子朱标见状连忙上前,准备安慰劝说。
可是下一刻。
朱元璋却直接抬起手臂,止住朱标的动作。
旋即看向涂节。
“愣著干什么?继续念!咱倒要看看,他准备说什么?”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这么多奏疏过去了,咱听到的都是求情告饶,要么就是什么不得已为之的话。”
“但现在,还真有胆大妄为的家伙,说咱杀的好了。”
“继续念,咱倒要看看,他怎么说咱杀得好、杀的妙?说出来了,咱承认他是个汉子,说不出来?咱就让他全族哌哌叫!”
朱元璋气急而笑,但傻子都能听出来,这笑语中的寒意。
涂节心里发苦。
他想拒绝,但这个时候,退后才是死。
他只能看向手中,这明显是刚刚学写字的人,才写出来的捅破天的玩意。
第一张被翻开。
涂节竟是再度一愣。
“圣上,这……”
涂节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涨红。
因为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念啊?”朱元璋压抑著怒火,全然盯著。
朱标也看来,眼神之中,颇为无奈。
甚至,此刻的朝堂百官,也朝著涂节看去,察觉到对方突然停止,气不打一处来。
“涂节,你在干什么?哑巴了不成?”
“圣上让伱念,你三番两次停顿干什么?”
“莫非这奏疏,是你涂节的故交?现在还替他隐瞒。”
四周不时响起怒斥,显然他们见到朱元璋的表情,在顺著他说话。
“这……诸位上官勿要乱说,此奏疏我也难啊……”
然而。
如果说之前的涂节,心中满是怨恨。
但现在,却是已经有些无语了。
这第一行他怎么念?
眼看著陛下望来,他不敢耽搁,反正刚才已经捅破天了。
当即,他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陛下万安……小儿,小儿苏闲,为户部府衙下辖,照磨所检校苏贵渊之子!”
“等等!”
果然,在他念完后之后。
圣上那双原本满是怒火的眼神,立刻朝他望来,似乎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极为荒诞了。
“你刚才念的是小儿?一介孩童……户部,照磨所?检校之子?”
“你是说,这封奏疏,是个孩子写的?”
“是一个孩子,说咱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