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劝道:“将军,汉兵只来了骑兵劫营,恐怕会有伏兵。”
杨秋冷笑:“若真有伏兵,方才直接劫营掩杀,你我都只能溃败而走,必定是汉兵疑兵!”
被马超疑兵诓骗,杨秋现在看什么都像是疑兵。
副将见劝不动,只能跟杨秋去追马超。
马超也不亮出旗帜,且战且走,将杨秋引到吴懿的伏兵处。
只听得一阵鼓声响起,吴懿引兵将杨秋的兵马截断,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马超,你怎会在这里!”
月夜下,杨秋终于看到了劫营的骑兵真面目,下意识的有了惧意。
马超提枪喝道:“杨秋,我弟马岱在何处?”
杨秋眼珠一转,谎称道:“马超,我已经将马岱生擒。你若放我归去,我必放马岱归来。”
马超心中大怒:“我弟也是伱能擒的!”
见马超不肯放过,杨秋勒马就走。
然而山道崎岖,前方又被吴懿截助,一时之间,杨秋也走脱不能,只能借助兵力优势拼杀抵挡。
“上,都给我上!”
“后退者斩!”
杨秋不敢跟马超交战,只是催军士上前。
激战间。
听得山道又想起一震喊杀声,正是刘封引兵到来。
“骠骑将军,我来助你!”刘封挥枪大呼。
马超见刘封到来,大喜:“零陵王,敌将是杨秋,不可让他跑了!”
刘备称帝后,以刘永为鲁王,刘理为梁王,刘封是罗侯寇氏后人,刘备原本是要让刘封当长沙王的。
罗县就在长沙!
考虑到目前的长沙是跟孙权共治的,若是封刘封为长沙王,必然会引起孙权的猜疑。
刘备在跟司徒许靖商议后,暂封刘封为零陵王。
杨秋见刘封的增援抵达,不敢再恋战,催促军士冲散吴懿的兵马。
然而。
吴懿也见到了刘封的旗号,这援兵来了,又岂能让杨秋跑了。
杨秋的后军听得汉兵援兵来了,又见吴懿凶狠,不知道是谁先跑,后军两千余人竟然全都跑了。
“杨秋,给我下马!”
马超瞅准机会,一個突刺挑飞拦路的魏兵,左手抓住杨秋的盔甲,狠狠的将杨秋甩在地上。
被马超这一摔,杨秋只感觉头晕目眩。
“绑了!”
早有汉兵扔出套马绳,将杨秋死死套住。
“杨秋,我再问一遍,我弟马岱在何处!”马超恶狠狠的盯着杨秋。
杨秋见挣扎不脱,谎称道:“马超,马岱就在后军潘濬处。你若放我归去,我必将马岱放回。”
马超蹙眉:“潘濬有多少人?”
杨秋诈唬道:“我在郿县有两万人,我带了五千劲卒,潘濬有一万后军。”
吴懿道:“骠骑将军,魏兵败走,潘濬必会有准备,我军兵马不多。”
马超拎起一个魏兵降卒:“给你一匹马,回去告诉潘濬,让他拿马岱来换杨秋。”
吴懿欲言,刘封则是轻轻摇头,阻止了吴懿。
魏卒惊恐不已,见马超让人将杨秋的战马牵来,魏卒生怕马超反悔,连忙策马就走。
马超顺势让众军在杨秋的营地歇息,等候潘濬到来,同时又令骑卒沿途哨探,避免潘濬使诈。
然而。
当魏卒策马来到后军,具言杨秋被擒时,潘濬却是面有冷笑,当场书写了一封信递给这魏卒。
“将此信交给马超。”
魏卒不敢违令,只能再次策马返回。
而在魏卒离开后,潘濬却是下达了撤兵命令。
副将不理解:“潘中郎,我们不救杨将军了吗?”
潘濬冷笑:“先帝早有法令,如有上官被劫持为质的,可连同为质的上官一同消灭,不要有任何顾忌。你是要违背先帝的法令吗?”
副将大骇:“末将不敢!”
潘濬敲打这副将,又许诺道:“杨秋损兵折将,理当殉国。尔等今后,就跟着我,必不会少了你的富贵。”
副将连忙应道:“末将谨遵军令。”
潘濬看向南郑的方向,心中冷冽:诸葛亮竟然能提前料到我会奇袭南郑,今后应对,需得更谨慎了。
所幸杨秋已被马超生擒,有我那封信在,杨秋必死,今后不论谁来长安督军,都不担心杨秋这蠢货再延误军机了。
有这万余兵马在,我亦可执掌重兵。
冷笑一声,潘濬引兵离去。
魏卒将潘濬的信送回。
马超拆开信,却见信中只有一句话“杨秋兵败理当殉国,马岱早被杨秋所杀。”
“杨秋!”
“还我岱弟命来!”
马超目眦欲裂,狠狠的盯着杨秋。
杨秋大惊失色,正欲辩解时,脖子已经被马超一枪刺穿。
“骠骑将军,节哀。”刘封轻叹安抚。
将军难免阵上亡,哪怕是刘封,也差点死于曹真箭下。
马超杀了杨秋后,又将魏兵降卒聚在一起,询问马岱死的经过。
自零碎的话语中,马超得到了关键的信息。
潘濬!
以马超对杨秋的了解,杨秋是绝对没胆子出城的!
因为潘濬的到来,才有杨秋出城!
“潘濬贼子,我誓杀汝!”
马超克制了杀戮的冲动,并未将仇恨施加给这些降卒。
虽说以前的马超残虐好杀,但那是以前。
割下杨秋的首级,马超瞪着虎眼,只是跟刘封和吴懿拱了拱手,就引骑兵往南郑而走。
刘封和吴懿则是将战场打扫后,也陆续撤回南郑。
翌日。
诸葛亮与众将也抵达了南郑。
刘备并未立即犒赏三军,而是在南郑城外立了祭坛。
又令诸军将阵亡将士名单送到祭坛上,魂幡飘动,似在招英魂回归。
这次北伐,虽然得了陇右四郡,但阵亡的将士也有数千人。
祭祀亡魂后。
刘备又令人压上了孟达。
“孟达,昔日叛朕,今日被朕擒拿,你可还有话说?”刘备深恨孟达。
若非孟达忽然背叛,法正也不至于差点呕血而亡,更不用去南中受折磨。
孟达被囚车押回南郑,昔日的意气早已变得憔悴。
“刘备,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你就一个老兵革,不如曹氏!”
见孟达死到临头还在嘲讽,张飞当即就拔出利剑,要将孟达砍杀。
刘备却是止住了张飞,让法正近前。
法正赤红转眼,语气也多了愤恨:“子敬,你为何要反叛!”
孟达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的愧疚:“孝直,我不服。”
“昔日刘璋在时,你我皆不受刘璋器重;可偏偏刘备入了西川后,只有你能得到重用。”
“刘备入川时,我驻守江陵,刘备平川后,我本应该都督荆州军事。”
“但刘备却让关羽都督荆州军士,让我当个小小的宜都太守!”
“这般任人唯亲,岂不是令能将心寒?”
法正心中悲愤:“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调动,就让你这般心生怨恨?以你当时威望,如何能镇守荆州?”
孟达哂笑:“我在魏国也没什么威望,可魏帝却依旧令我都督雍凉十万之众,这才是真正的昭王之志。”
“而刘备,也就会任人唯亲。法孝直,听我一句劝,以你之才,若投魏帝,魏帝必然器重你。”
见孟达不仅嘲讽刘备,还在挑拨离间,张飞再也忍不住了:“你这厮,可真是好笑!”
“曹丕那小儿让你坐镇长安,你却将曹丕的七万大军和陇右四郡都丢了。”
“什么昭王之志,两小儿凑一起,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就你也配跟乐毅相比?”
“乐毅受燕昭王器重,连下齐国七十余城,而你,只会丢城!”
“法孝直,你若眷恋旧情,等俺杀了孟达后,你给他立个冢,也算是对得起旧日情义了。”
“这厮俺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法正闭上双眼。
良久。
法正徐徐睁眼,提起袖口,擦掉眼眶中的泪水,语气也多了几分冷冽:“孟达背主叛国,又在陇右杀我大汉将士。按律,当诛!”
“行刑官,将孟达押往刑台,以其血,祭祀大汉勇士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