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等一个时辰就能吃上汤饭,何必再去冒险逃跑。
一群被抛弃的魏卒,逃又能逃去哪里?
一个时辰后。
诸葛乔引后军抵达。
见到跪地一片的魏卒,诸葛乔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惊讶。
将魏卒围住,诸葛乔将魏将校聚集一起,询问缘由。
得知是王平的军令后,诸葛乔不由大笑:“讨寇将军、亭侯王平,竟然也会用计了,可喜可贺。”
“诸将今后可不要懈怠了。”
“王平在曹操麾下任职时,大字都不识一个。”
“归降大汉才四年,不仅能识字能写字能用计,还能独立统帅五部无当飞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入伪魏则蠢,入大汉则智,此言不虚啊!”
众将纷纷附和。
诸葛乔看似在勉励众将,其实是说给魏将校听的。
一小将惊呼:“独立统帅五千无当飞军的,竟然只是一降将?才四年就封了亭侯?”
一般的降将,统帅两千人都得有督军,更别谈独立统帅五千人了,封侯更是妄想。
王平投降才四年就能独立统帅五千人的精兵,还封了亭侯,简直跟天方夜谭一般!
诸葛乔笑容和煦:“陛下用人,兼以德才。”
“只要你有德行有才能,陛下又岂会吝啬高官厚禄?”
“大汉君臣行事:一为天下太平,二为百姓安居,三为青史留名。”
“尔等众人,若想跟王平一样,当上将军受封侯爵,可自愿入军。”
“若想卸甲归田的,我亦会奏请陛下为尔等分田授地。”
“不用急着表态,人生大事一定要深思熟虑,今后才不会后悔。”
“在你们做出选择之前,我认为应该先填饱肚子。”
“古人常言:‘仓廪足则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便是此理。”
诸葛乔不说空话,说让这些降卒填饱肚子就不会含糊。
不仅仅是埋锅造饭,更是杀鸡宰羊。
当饭香和肉香飘起,众降卒的食欲瞬间被勾起,眼睁睁的看着香味的来源。
众降卒也明白:能吃饭就不错了,吃肉喝汤想都别想。
谁会给降卒吃肉喝汤啊!
然而。
当每人分到一碗肉汤时,众降卒眼睛都直了!
不仅有肉汤,肉汤中还有肉!
虽然肉少,但那也是肉啊!
给降卒吃肉喝汤,哪怕是降卒中的将校也是闻所未闻!
早就饥肠辘辘的降卒,此刻脑海中除了吃没有第二个想法!
“这次来得太匆忙,也没带多少鸡羊,每人碗中的肉也仅仅够塞牙缝的。”
“是我招待不周了!”
“等我击败曹仁,我再请诸位饱餐一顿。”
诸葛乔的“诚恳”,让众降卒更是感动。
瞧瞧!
这才是大将之风啊!
哪像徐商和吕建,平日里大鱼大肉都不肯分点汤,都跑路了还不忘继续压榨麾下军士。
诸葛乔身后。
马忠、句扶、张嶷等原本属于无当飞军的众将习以为常。
邓凯、文布、樊友、吴砀、曾夏等荆州将校眼中有惊讶有钦佩。
诸葛乔这实惠一给,都不用再单独派遣军士看押降卒了。
与其说是降卒,诸葛乔更像是将这群魏卒当成了南乡郡的普通的士民。
汉兵来到此地,是来解救这群受苦受难的士民的,不是来将这群士民当奴仆欺压的。
待得众降卒汤足饭饱,几个将校联袂而来:“我等受将军大恩,无以为报,愿为先登死士替将军拿下穰城!”
本以为诸葛乔会同意,却不料诸葛乔却是轻轻摇头:“穰县城池中有尔等的兄弟父母,我岂能让尔等去攻城?”
“陛下常言:杀其父而用其子,杀其兄而用其弟,既不仁也不义,非仁者所为!”
这些伪魏将校哪里听过这种观念,战场上兄弟父母相杀都是常事,大家追求的也只是活下来。
此刻听诸葛乔这一说,竟不由对刘备多了几分向往,也多了几分羞愧。
见这几个将校脸上有羞愧有向往,诸葛乔话锋一转:“念尔等心诚,不如换个折中的方式。”
“到了穰县,我不会立即攻城;三日内,尔等可去穰县城池下,呼唤尔等的兄弟父母出城投降。”
“三日后,若我在攻城的时候,不小心杀了尔等的父母兄弟,还请诸位能体谅我的难处。”
“劳烦几位,再替我向众将士传达。”
很快。
诸葛乔的承诺就在众降卒中传遍。
感念诸葛乔的仁义,众降卒纷纷纷纷承诺,愿意去呼唤兄弟父母投降。
诸葛乔又贴心的替众降卒分发营帐,让众降卒先休憩几个时辰,养足了精神再去穰城。
除了将兵器收走后,诸葛乔又给众降卒留下了三日粮米。
待得走远后,文布忍不住问道:“将军,你就不怕其中有势穷而降的人,跑回去寻曹仁吗?”
诸葛乔轻笑:“会走的留不住,会留的不会走。”
“强行留下那群想走的,我还得担心那群人暗中煽动降卒。”
“可留下来的人,将会是我等速破穰县的关键。”
“攻城之法,攻心为上。”
徐商和吕建会抛弃步卒,诸葛乔其实挺意外的。
本以为马谡只有一个,不曾想马谡竟然有一群!
不论徐商和吕建有什么样的理由,被抛弃的步卒是不可能没有怨言的。
对于擅长心战术的诸葛乔而言,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后世曾有一个提问:倘若无限供应白粥榨菜,能否统一三国。
最妙的回答是:张角会尊你为大贤天师,百万信徒助你建神国。
虽说是个搞笑提问,但也是对乱世残酷的一个写照:宁为太平犬,不当乱世人。
曹操因为缺粮而坑杀降卒,程昱更是扩散了脘病毒。
以至于,诸葛乔只是给这群降卒吃肉喝汤就能获得降卒的感恩。
穰县城下。
王平引飞军列阵,城头的吕建紧张的督巡城头,心中祈祷徐商能早点带着冠军县的援兵回来。
到了傍晚。
诸葛乔引大军到来。
看着城外那近两万的汉兵,吕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穰城虽然易守难攻,但这易守难攻也是有上限的。
汉兵的兵力优势都超过五倍了!
诸葛乔没有攻城,只是在穰城四面安营扎寨,将城池围住。
吕建不敢大意,让军士在城头点了大量的火把,提防汉兵趁夜晚不及防备的时候抢城。
夜深。
穰城周围,山歌此起彼伏。
一开始只是城外有山歌响起,再后来城头也有山歌在低语。
随后,又有人呼儿唤兄,喊父念弟。
吕建被惊醒,喝问左右:“怎么回事?是谁在违我军令敢在城头喧哗?”
亲卫答道:“不知何故,有城头军士的父辈兄弟在城外呼喊。”
吕建不由打了个冷颤,冷汗不由自主的从背上流下。
是那群步卒!
该死!
他们竟然降了!
他们竟然敢降!
吕建心中惊恐不安,亲自带刀巡视城头,勒令众军士不得跟城下的人喊话。
然而。
吕建也仅仅只能让城头的军士不敢呼声,却无法再调动城头军士的士气了。
父辈兄弟在城下,这还怎么打?
即便有的军士没有父辈兄弟在城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犯众怒。
当着儿子的面射杀父亲,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最令吕建抓狂的是,城下这群人身后竟然没有汉兵的督战队。
换而言之。
这群人是自发来的,不是被驱使来的。
吕建想将军士的仇恨引向汉兵都做不到了!
“可恶的汉狗,竟然跟我玩心战之术。”
“穰城,守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