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五娘脸色就垮了下来,泪珠子都要出来了,“难道你不希望是儿子?”
林泰来:“.”
还是那句话,别跟孕妇讲道理。
“是,是,一定是儿子。”林大官人只能先顺着说。
到了第二天,又陪了黄五妹半日,到了下午时,林大官人就沿着胥江向西,前往木渎镇。
范娘子同样摸着肚皮,对林大官人问道:“你猜这是儿子还是女儿?”
“一定是儿子!”林大官人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范娘子蹙眉道:“如果是女儿,你不喜欢了?”
林大官人没奈何,只能又说:“哪能啊,生男生女都一样。”
范娘子冷哼道:“怎么就一样?如果那边生了儿子,我这边又是女儿的话,只怕我们母女立刻就被你忘到爪哇国去了!”
林泰来:“.”
虽然不能和孕妇讲道理,但每人一个脑回路,应付起来也实在费心。
“怎么会呢?”林大官人罕见有耐心的劝慰说,“无论是儿是女,在我心里完全都不是问题。”
范娘子忧心忡忡的说:“毕竟人家年轻,又没嫁过人,而我是个二手的,先天地位就差着呢。
如果在儿女上又再差一截,那我在你们林家就过不下去了啊。”
林大官人只能说着最无聊的话:“你放心,萝卜白菜我都爱,成年人从不做选择,在我心里从没有高低之分。”
“那谁是萝卜谁是白菜?”范娘子忽而又问道,像是幼稚了十岁一样。
林大官人蹲在地上,无语望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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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大工程大项目大发展(求月票!)
2023-11-09
吴县县城就是半个苏州城,位于整个吴县区域的东北角,只看吴县版图,这县城地理位置很“偏”。
而位于吴县腹地的木渎镇,才是吴县版图地理意义上的中心点,而且又有四五条水道交汇,也是吴县腹地交通枢纽。
如果吴县县衙不设在苏州城里的话,大概就会设在木渎镇,这里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所以林大官人才会大力经营潜力巨大的木渎港和木渎镇,将这里逐渐变为根据地,并以此辐射全县。
林大官人来到木渎镇,除了陪陪范娘子,还有巡视领地的意思。
在林大官人心里,木渎镇和木渎港是两回事,木渎镇是可以外包给代理人的,但木渎港必须要直接掌握在手里。
木渎镇主体在胥江北岸,目前木渎港也在北岸,林大官人站在岸边,但眺望的却是对面南岸,手里指指点点的画圈子。
原申氏义庄主管、被林泰来挖到木渎港当主计、现在又荣升为木渎港主吏的马英明,此时陪同在林泰来身边,介绍最近的情况。
“去年木渎镇沈家参与了暴乱,被抄没家产时,有数百亩田地纳为更新书院义田。
今年根据坐馆指示,我们陆续通过各种手段,将这数百亩田地都置换到了对面南岸,形成了完整的地块。
现如今站在这里,所能看到的南岸地块都是归我们所掌控了。
只有那一排柳树东边的十亩地,不属于我们所有。”
有点强迫症的林大官人问道:“为什么还夹杂了这片地?”
在一整块地盘上,却有一小片别人的地,怎么看怎么别扭。
放到涂地图策略游戏里,宁可赔钱也要宣战。
马英明无可奈何的说:“那是张幼于老先生去年早早买下的地,如今说什么都不肯转卖,就只能先这样了。”
听到这个,林大官人也想起了张幼于去年投机买地这件事,只能认了。
然后又开口道:“目前几百亩地也够用了,可以先在南岸开工修建新港。
等新港基本完工后,木渎港税关要搬迁到南岸新区,把过境船只都引到那边去。”
“坐馆还有其他考量?”马英明心里很明白,如果只为搬个税关,也用不着几百亩地。
林大官人便询问道:“你说在南岸依靠新港,建一所织布作坊如何?”
马英明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说:“那有什么意义?”
相对林坐馆现在的事业版图,弄几十张织机搞个织布作坊,简直就是用佛郎机炮打蚊子。
就好像是一个家资巨万的富豪,去路边摆地摊的感觉。
林大官人补充说:“我说的是数百张,甚至成千上万张织机的作坊。”
马英明又愣住了,刚才坐馆说起织布作坊,下意识以为是最多几十张的那种,没想到坐馆的数字那么大。
稍加思索后,马英明又回答说:“就算坐馆弄来上千张织布机,那又有什么意义?
现如今织布主力都是乡里农妇,江南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织布,一年能产出几千万匹布。
这活在家一个人就能干了,织机也好,原料也好,自家都能搞定,所以别人有什么理由要到坐馆你这织布作坊来上工?”
林大官人不禁仰天长叹,嘴里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果然小农经济是阻挡工业化的障碍啊。”
如果织布技术不比别人先进,利润率不比别人高,又没有“羊吃人”之类的强制手段,那别人为什么要来给资本家打工?
他林泰来又不是理科生,不会发明新的织布技术,没法从技术上创造出可供剥削的剩余价值。
“如果织布作坊不好办,那就先试试丝织。”林大官人改口说。
马英明终于没再说“这有什么意义”了,点头道:“如果是丝织,也不是不行,现如今城里机户其实都是丝织。
一张织机需要三五个劳力侍弄,原料更贵,技术环节也更复杂,一般家庭还真做不了。
所以丝织业机房还是能赚大钱的,城里就有数百张织机的大机户,每年获利不亚于万亩良田。”
听到说可行,林大官人就狂野的说:“那我们也搞机房,也不对,我这叫工场!
前期就收着点,先规划个一千张织机的布局。”
马英明:“.”
坐馆你知道布局一千张织机,是什么概念吗?
那苏州织造局也就六个堂口,两三百张织机,千把织工而已!
单说织机成本,每张就是五两,一千张又是多少?这还不算其他投入。
这在伱林大官人的嘴里,还只是个“初期”规模?
还没等马英明想好怎么回应,又听到林大官人忽然莫名其妙的亢奋起来,像是表演一样慷慨激昂滔滔不绝的说:
“然后通过丝织业带动缫丝、刺绣等上下游关联产业,在南岸新区形成产业集群,依托木渎新港进一步降低供应链成本,打造最具竞争力的产品,出口海外,走向世界!”
其实知道点历史的都知道,海外贸易大爆发即将到来,这就是林大官人敢于上马大工场的底气。
马英明连忙道:“步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林大官人用力的挥动手臂,坚定的说:“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还能成什么事?我告诉你一句话,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一个地方要有大工程大项目,才能有大发展!”
然后林泰来还是不死心,又说:“不过丝织物毕竟是奢侈品,棉布才是影响力更深的大众产品,我们不能忽视了底层民众的需求啊。”
现在林大官人的手下们只要听到“影响力”三个字就头疼,感觉林大官人为了这三个字,总是干一些往外扔钱的事情。
明明这么大一个基业,结果财政状况一直紧绷绷的。
随后马英明又听到林大官人说:“虽然目前条件不成熟,但今后还是要多想想法子,把织布工场也做起来。
若能有个几万织布工人,年产数以百万计布匹,天下何处不可去?”
马英明很想反问,你坐拥几万靠你吃饭的人,想去哪里?
主要是林大官人忽然想到,山东是除了江南之外最大的棉花产地,也是最大的棉花“出口”省,又和江南有运河连通,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文章可以做。
如果不是林大官人的表现“一贯正确”,马英明这时候就想吐槽林大官人“好大喜功”了。
兜里都没积攒几千银子,却张口大工程,闭口大项目,到处做规划,遍地搞建设,一问就是超前,再问就是布局。
这种急切拍板上项目的节奏,马英明只在史书里的秦始皇和隋炀帝身上见到过
马英明感觉林大官人目前的精神状态,和统一六国后的秦始皇或者登基后的隋炀帝一模一样。
但是他看了看左边,税关主计宋全是林大官人的老长辈了;
又看了看右边,税关河快头目是林大官人的亲三哥。
最后马英明只能暗叹一声,自己还能有啥选择,只能林大官人想干什么,就跟着干。
反正下面第一步是先在南岸修建新港,这总能派上用场,不会白费工夫。
此后数日,林大官人就在横塘镇和木渎镇之间反复横跳。
不但在两处轮流过夜,而且居留时间要精确到刻,保证两边居留时间完全一致。
当然林大官人除了陪孕妇也不能闲着,以更新社坐馆身份,接见了新吴联各加盟社团、胥太水务集团所有组长级别以上头目。
在苏州城活动主打一个官方身份,但是到了城外广大乡村地区,却还是以社团身份为主,这非常具有大明特色。
一连过了七八日,时间已经进入七月下旬。
林大官人正在横塘镇林家大院,劝安乐堂堂主兼新吴联大龙头陆义斌不要退隐。
如果不是陆大龙头偶尔还在社团典礼上亮个相,很多社团伙计差点都忘了,新吴联名义上的大哥是这位。
今天大哥陆头领跑到林家大院,表示年事已高,准备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义薄云天的林大官人当然不同意了,苦苦劝道:
“老陆啊!一入江湖岁月催,只要进了江湖,哪还有什么退路啊!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你也不过才五十多,我看你老当益壮,好好养着,再干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正在这时,高长江从十里外的苏州城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苏州城里的事情,坐馆是不是又忘了什么?”高长江没好气的问道。
林大官人想了一会儿,疑惑的说:“该指示的工作都指示过了,还有什么能忘的?”
高长江问道:“坐馆你有没有想起,你还需要去苏州卫上任?李指挥让我传个话,你什么时候上任?”
林大官人猛然拍了拍额头,“老高啊,可想我有多么繁忙!身为一个官员,居然连上任都忘了。”
转头就对陆头领喝道:“老陆!我都忙到这样了,你还要添乱,是不是真想一劳永逸啊?”
安乐堂堂主兼新吴联大龙头陆大哥退出江湖未遂,郁闷的走了。
林大官人又赶紧吩咐高长江说:“你回复李长官,我明日就去卫署报到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