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孟梭见时机成熟,站在台边附议:
“先生们,我想补充一点。”
“我认为法兰西海军就应该是法兰西海军,它不应该被分为两派。”
“但长期以来,我们始终朝两个方向发展。”
“布雷斯特派和土伦派,两者互相竞争彼此争抢资源。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你们认为呢?”
“所以,我们需要选出一位海军部长,他能结束这种纷争将法兰西海军团结在一起。”
“这甚至有可能让法兰西海军再次伟大,让它再次站在世界之巅成为最强大的海军。”
……
议员们听懂了,“最强大的海军”指的是挑战英国海军。
如果在以前,他们肯定以为这是在痴人说梦。
但现在法兰西有夏尔,他正带领着法兰西快速向军事强国迈进,包括海军。
所以,这一切并非遥不可及,并非不可实现,此时甚至已有了苗头。
于是,议员们像是被点燃的一团火瞬间变得狂热起来,他们纷纷起身握着拳头高喊:
“是的,让法兰西再次伟大!”
“我们需要建设最强大的海军。”
“为了法兰西精神,为了人类的自由,打倒一切殖民霸权!”
……
太棒了,夏尔龙心大悦,这些家伙已学会抢答了。
同时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一说到“最强海军”,他们就比听到打败德国人还激动?
第905章 协约国会议
最终,盖普拉特毫无争议地成为法兰西海军部长。
是时盖普拉特还在安特卫普指挥北海的战事,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瞬间懵了。
海军部长?这对他而言很遥远甚至不可能。
原因是海军部长可以任免海军军官,也就是“任人唯亲”,它掌握在权贵手里,布雷斯特派很难有晋升的机会。
这样下去,布雷斯特派的消亡就是必然的,他们会渐渐被替换成土伦派,就算夏尔的出现注入一剂强心针也不例外。
然而,他突然接到一份电报:“盖布拉特中将,经议会投票决定由您担任海军部长,请您即日赶到巴黎就职,荣耀属于法兰西!”
盖布拉特中将毫无心理准备,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
半晌他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家伙赢了,他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不过想想,盖布拉特中将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现在的法兰西还有谁能与夏尔对抗?
海军部长不过是权贵资本家们的最后一丝挣扎而已。
接着,盖布拉特又接到来自夏尔的电报。
电文很短:“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盖布拉特回复:“当然,请您放心,中将!”
盖布拉特的确知道怎么做。
土伦造船厂及舰队里充斥着资本家的裙带关系,进而由它衍生出的一系列问题:
裙带关系形成派系对立,因为军官们来自不同家族,他们会优先考虑家族利益而不是国家。
其结果就是内斗不断战斗力低下,军舰之间基本没有协同可言。
因为派系斗争往往是某艘军舰被家族控制,而另一个家族控制的军舰当然不可能与之协同,更不可能在战斗中牺牲自己掩护别人。
盖普拉特想好了,他将学习夏尔在东方集团军群的做法,利用战争改造土伦舰队。
简而言之,就是把土伦舰队调到大西洋作战,有能力有战功的提升,无能之辈趁此机会踢出指挥部队。
一段时间清洗后,裙带关系乃至派系就会烟消云散。
……
这些问题夏尔没参与。
如果什么事都事必躬亲,夏尔肯定忙不过来,他必须学会将事务放手交给其他人。
不只是政治上,经济和科研也是如此。
清理权贵派系更重要的是有助于提升公民对夏尔的信任,这可以打通公民的上升通道。
在此之前,上层社会基本被资本家和贵族垄断,普通公民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进入,军队中的高层也不例外。
但夏尔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
所以,这不是夏尔一个人与资本家权贵的斗争。
而是他带动了所有法兰西中底层阶级,对原有的旧社会、旧制度发起的冲击。
这是夏尔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和地位,并最终取得胜利的主要原因。
……
距离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和卢浮宫只有几步之遥,古老而奢华的克里雍大饭店对于那些想体验巴黎浪漫的风情与悠闲生活之人,不失为理想之地。
尽管此时它已被厚厚的雪层覆盖为白色,尽管她还处在战争之中,甚至还有战机带着啸声从空中一掠而过。
(上两图为法兰西克里雍大饭店外景和内景,它建于1758年,原为政府机构,1909年其西侧建筑改建为豪华酒店,主要用于接待外宾、协约国高级官员以及外交使团的会议场所)
这一天,从机场和火车站方向开进大饭店的轿车突然多了,一队接着一队。
迎宾队总是很客气的接待他们并将其引进各自的房间休息。
这是克雷孟梭在圣诞前夜组织的一次会议,英美也在受邀之列。
英国来的是军需大臣和温特将军,美国则是战争部长贝克和潘兴。
军需大臣走进会议室,很自然的与贝克走在了一起,毕竟他们是天然的伙伴,在这场战争中有共同的利益。
轻柔的小提琴声中,两人各自拿了一杯红酒闲聊:
“请您放心,部长阁下。”军需大臣向贝克保证:“我们不认为现在是停战的好时机,德国人不会那么轻易认输,他们听命于威廉二世而不是议会。”
军需大臣是在向贝克“表明立场”。
否则,美国就有可能断了对英国的物资和贷款。
接着军需大臣又补充:“我相信法兰西也会这么做的,他们很快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如果不,那就联手断了法兰西的物资供给。
“但愿如此。”贝克点头,眉间泛起一丝忧虑。
他希望夏尔能加入对德国的进攻,从上次萨尔布吕肯进攻战的失败,贝克明白了一点:没有夏尔的帮助,英美可能永远突破不了兴登堡防线。
这是潘兴的结论,那一仗后,潘兴将一份资料递到贝克面前:
“看看这些,将军,我整理了开战以来的记录,我尽可能简短的归纳了每一场战役。”
“看看英国人都干了什么,法兰西人又干了什么。然后你就知道,在夏尔出现前他们几乎没人会打仗!”
“他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我们想获得胜利,必须要有夏尔的加入。”
贝克看了那份报告,总算明白了潘兴的做法。
然后他就有了同样的结论:如果不希望再来一次萨尔布吕肯的惨败,必须说服夏尔。
然而,该怎么说服他呢?
像英国人说的,对法兰西实施物资封锁逼迫夏尔加入?
不,贝克否定了这个方案。
法兰西的经济在夏尔的带领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农业,因为夏尔提出的“1%租金且无需土地税”而蓬勃发展。
工业,在“超级防线”的刺激下已进入良性循环。
殖民地也因为夏尔允许他们独立,由频繁暴动转为积极配合。
……
在这情况下对法兰西实施物资封锁并不明智,它很可能不会有作用反而会进一步将其疏远。
万一惹恼了夏尔,夏尔甚至有权力将英美军队赶出法兰西。
这时,军需大臣扫了周围一眼,疑惑的说:“我还以为这是一次协约国会议。”
贝克顺着军需大臣的目光望去,赫然看到荷兰的威廉敏娜女王,在她面前站着的是还未对协约国服软的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
第906章 停战谈判
更让军需大臣和贝克吃惊的是,会议室还有许多他们不认识的面孔。
军需大臣问了身边温特将军后才知道,他们是法属殖民地总督,甚至还有一个殖民地代表。
搞什么鬼?
军需大臣暗想,夏尔究竟想做什么?把这些人都叫来参加会议!
不经意间,军需大臣对上了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的目光,他分明感受到了康斯坦丁一世眼中愤怒和敌意。
军需大臣不以为意,他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遥遥举杯朝康斯坦丁一世致敬。
但康斯坦丁一世没理他,转头继续与威廉敏娜女王交谈。
(上图为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他从小在德国受过教育,并且还娶了德皇的女儿索菲亚为妻,因此在情感上是偏向德国的,但为了不卷入战争坚持保持中立。然而,英法强行登陆希腊要求他解散军队,1917年扶植反对派势力逼迫其退位流亡,最终迫使希腊加入协约国)
“别紧张。”威廉敏娜女王似乎察觉到康斯坦丁一世的惊慌:“这里是法兰西,他们不敢做什么。”
“哦,是的。”康斯坦丁一世有些尴尬:“我知道。”
威廉敏娜女王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这次会议的举办者虽然名为克雷孟梭,但我们都知道是夏尔的意思。”
“你可以不相信克雷孟梭,但应该相信夏尔。”
“夏尔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和荣誉,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康斯坦丁一世心下稍定:“是的,当然,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
来前他考虑了很久,他担心英法会借这个机会将他软禁进而逼迫希腊就犯。
康斯坦丁一世作为一名国王,知道没什么是这些人干不出来的,顶多就是事后用媒体封锁消息或将舆论带偏。
但思虑再三,康斯坦丁一世还是决定来一趟,因为这很可能是个机会。
如果夏尔真像他所说的,发扬“平等”、“自由”、“博爱”的法兰西精神,希腊就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