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无法给出证据，但直觉告诉我这是错误的。”
……
夏尔没说话，盯着皮埃尔少将看了一会儿，接着忽然笑了起来，嘴角带着嘲讽，眼里带着无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英国顾问团也不例外。
史蒂芬上校笑得最开心了。
夏尔不过如此，他相信了这种说法！
第922章 真假数据
会议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夏尔对史蒂芬上校的方案给出肯定的答复，并对英方提供的数据表示满意，最后又提出了几点建议和希望：
“路易十四时代时，法兰西海军是欧洲最强大的海上力量。”
“我们的舰船驰骋四海，我们的舰炮让敌人闻风丧胆，我们的水手英勇无畏，他们证明了法兰西海军的韧性和智慧。”
“如今，我们虽不再拥有昔日强大的舰队，但我们有法兰西精神、有勇气，还有坚定的盟友。”
“我相信，胜利属于团结一致的人！”
“让我们以荣誉之名，以祖国之名，战斗到底。法兰西万岁！法兰西海军万岁！”
……
土伦舰队指挥部设在造船厂五公里外的军港。
会议结束后，皮埃尔没有片刻停留，下楼坐上了返程的汽车，一路上他心事重重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将失神的目光投往车窗外后掠的建筑，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目标。
皮埃尔虽身为海军少将，却发现自己似乎无路可走。
除了呆在军队里，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会的只有这个，从懂事起就接受军事训练，然后进入军校最终入伍成为一名军人。
到现在已经51岁了，却遭遇人生最大的挫折。
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难道就这样放弃所有的一切找个地方养老？
皮埃尔不甘心，他不愿这样走完自己的一生。
但现在又能怎么样？
夏尔的势力无处不在，作为他的绊脚石必定会被搬开！
正想着，汽车在一个哨卡前停下，哨兵站在汽车旁朝皮埃尔敬了个礼，面无表情的报告：“将军，海军部长盖普拉特将军让您到审查部去一趟！”
皮埃尔心下一叹：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审查部是盖普拉特在造船厂组建的临时部门，用来审查与海军部长相关的贪腐人员，这些天已有数十名高管和指挥官相继被问责。
司机惊惶地回过头望向皮埃尔，似乎在征询皮埃尔的意见。
皮埃尔少将无力的回应：“去吧，不会有事的！”
……
造船厂审查部，夏尔和盖普拉特中将相谈甚欢。
“你确定要把它们改为航母而不是按计划完成？”盖普拉特中将对夏尔的计划抱有疑虑：“你知道的，我们最缺的是战列舰。”
“当然。”夏尔很肯定的回答：“您知道将来海战的趋势，将军。”
盖普拉特中将考虑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虽然依旧没底，但理智却告诉我你是对的。”
“不是因为我相信飞机能决定海战胜利，它们跟战列舰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而是因为，如果我们跟‘对手’比战列舰的话，肯定追不上他们。”
“我们要与他们在另一个层面竞争，是吗？”
夏尔点头：“是的，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法兰西海军的“对手”是英国而不是德国。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得到允许后，面容紧绷的皮埃尔少将走了进来，他在两人面前挺身敬礼：“海军部长阁下，夏尔中将！”
盖普拉特中将“嗯哼”一声，朝对面的沙发扬了下头：“请坐，皮埃尔少将，来杯咖啡吗？”
皮埃尔少将对这措辞有些意外，不过他的回答依旧生硬：“谢谢，中将，我有严重的失眠症，医生建议我少喝咖啡，非常抱歉！”
言辞中略带火药味，还有决然。
盖普拉特中将望了夏尔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你来说吧。”盖普拉特中将将话语权交给夏尔，自己拿过咖啡悠闲的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夏尔起身与皮埃尔少将握了握手，示意他坐下。
这一次皮埃尔少将不好拒绝，只能战战兢兢坐下，疑惑的看了看盖普拉特，又将目光转向夏尔。
“你一定以为，我们是要将你解职，是吗？”夏尔问。
“难道，不是？”皮埃尔少将迟疑着问。
“不，当然不。”夏尔回答：“事实上，我们希望你能负责航母的改造，整个工程。”
皮埃尔少将瞬间石化。
我是不是听错了？
航母的改造？
负责整个工程？
“可是，中将。”皮埃尔问：“我与您在航母上的看法完全不同……”
“不，我们的看法相同。”夏尔打断了皮埃尔的话：“我同样认为应该取消所有舰炮，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皮埃尔张着嘴半天也没合拢。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可是在会议上……”
“将军。”夏尔解释道：“英国人不希望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干扰我们的判断。”
皮埃尔恍然。
夏尔是做戏给英国人看，好让他们放心。
接着皮埃尔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这同时意味着夏尔把英国作为对手！
上帝，他要打造一支超过英国的海军！
这会是法兰西海军最大的机会，而自己有可能见证这伟大的过程。
皮埃尔紧张得咽了下口水：“可是将军，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个，当然也知道英国人不会给我们准确的数据。”
“是的。”夏尔表示赞同：“他们会篡改数据，好把我们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但这无关紧要。”
皮埃尔不解，这怎么就是“无关紧要”了？
“如果英国人够聪明。”夏尔解释道：
“他们改的就是起飞和降落的试飞数据，因为这有可能误导我们。”
“而对于飞机结构强度要求、航母布局及战机调度等等，他们会尽量真实。”
皮埃尔明白了，用真数据替假数据打掩护，否则英国人的骗局很容易被揭穿。
“而那些真实的数据，恰恰才是我们需要的，是吗？”
夏尔微笑着点点头。
军需大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亲手送给夏尔一个战略欺骗的机会。
英国人以为法兰西航母的发展方向会被带偏。
但有一天，法兰西航母开出造船厂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军需大臣会吃惊的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第923章 “克雷孟梭”级航母
皮埃尔少将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撞晕了。
不久前他还以为自己要被解职，甚至会被踢出军队，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而且不但不会被解职还有晋升的意思。
虽然职务上没有“明升”，但皮埃尔少将明白“全权负责航母的改造”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航母处于探索阶段，如果由自己负责改造，就意味着将来会使用航母、有资格指挥航母作战的就只有自己一人。
这可是海上的战机平台，是核心指挥机构，手中的实权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前途将不可限量。
不过转念一想，皮埃尔少将激动的心情又逐渐冷却下来回归理智。
“将军。”皮埃尔说：“我之所以在会议上没能反驳英国顾问团，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说的有些道理，比如扩展甲板后依旧只能起飞或降落，两者不能同时进行。”
夏尔从公文包中取出史蒂芬给的数据送到皮埃尔面前：“你说的是这个？”
“是的。”皮埃尔少将应声，凑近了翻开文件，指着一行数据说：
“这是起降距离，起飞至少需要70米，降落则需要80米。”
“即便我们将甲板距离延长至150米、160米甚至更长，都很难做到同时起降。”
坐在旁边看戏的盖普拉特中将疑惑的问：“起降只需要70到80米，160米甚至更长的跑道为什么不能同时起降？”
把跑道分成两段，前面一段用于起飞后面一段用于降落不就行了？
皮埃尔又将文件往下翻了两页，对着降落实验数据解释：
“原因是降落时经常出现降落失败需要紧急复飞。”
“飞行员在降落的过程由于判断错误或者出现突发状况。”
“比如遭遇紊流飞机失衡，飞行员判断不适合降落，这时可以加大马力重新升空，做另一次降落尝试。”
这么一说盖普拉特就明白了：“所以，如果起降同时进行，哪怕甲板足够长，正在降落的飞机也没有复飞的机会，否则就会与起飞的飞机撞在一起。”
皮埃尔点头：
“是的，这是英国顾问强调没必要加长甲板的原因之一。”
“而这同时也会给飞行员巨大的心理压力。”
“起飞的飞机又时刻担心后方的飞机会撞上自己，结果很可能是得不偿失。”
盖普拉特中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从这角度看，似乎的确没有加长甲板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