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陆军掌握在兴登堡手里,停战还是开战由他说了算。
威廉二世认为兴登堡会选择后者,因为东线的变化使德军胜算大增。
果然,他听到兴登堡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兴登堡高亢有力的喊声:“好消息,陛下,我们在东线取得了胜利,它有可能有决定意义!”
兴登堡精神抖擞的走进客厅,军靴踩得地板“噔噔”响,来到威廉二世行了个异常有力的军礼。
“您也收到来自东线的消息了吧,陛下?”
威廉二世无力的点头:“是的。”
“我们至少可以从东线调回60万兵力。”兴登堡挥着手,像指挥自己的军队:“还有大批火炮、坦克、汽车,国内补给也可以基本转向西线!”
(注:1917年时,德军在东西大约有90万兵力。)
威廉二世问:“所以,你认为能打败夏尔?”
“当然。”兴登堡信心十足:“不过我不会马上进攻西线!”
威廉二世“哦”了一声:“你希望先打败俄国?”
趁俄国内部处于混乱一举将其击溃,就可以彻底德国的后顾之忧。
“不,陛下。”兴登堡笑着摇头,望向威廉二世的目光带着些嘲弄:
“我不会进攻俄国。”
“大多数人与您的想法一样,俄国内部处于混乱中,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将它彻底打败。”
“但是……”
兴登堡手指在虚空中一点:
“他们没想过,我们应该让俄国继续混乱下去。”
“这时候进攻俄国,有可能会让俄国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想想吧,那可是600万兵力,我们甚至连杀死他们的弹药都不够!”
(注:1917年时,俄国名义兵力维持在700万左右,但前线只有150万到200万,且大量士兵拒绝作战)
威廉二世感觉到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兴登堡不留颜面直接反驳了威廉二世的说法。
但他只能把怒火强行压下去,摆出赞赏的样子:“说得对,总参谋长阁下。那么,我们先进攻哪里?”
兴登堡意气风华的回答:
“罗马尼亚,还有意大利。”
“往这两个方向增兵将他们彻底打败为进攻西线做准备。”
“我们可以从罗马尼亚获得石油和粮食,从意大利获得军工厂和装备。”
这两年意大利为了准备战争,加大对军工的投入,兴建了五座军工厂。
威廉二世抱着尝试的心理问:“那么,我们之前说的与夏尔谈判的事……”
“您可以继续寻求与夏尔停战,陛下。”兴登堡朝威廉二世微微躬身:“您知道的,我可能需要时间解决罗马尼亚和意大利的问题。”
威廉二世恍然。
兴登堡把他当幌子,说是与夏尔停战谈判其实是缓兵之计,等打败了罗马尼亚和意大利做好充分的准备后再翻脸。
“夏尔不会上当的。”威廉二世说。
“放心,陛下。”兴登堡回答:“我同时会在西线增兵做好准备,就算夏尔不上当,我也能挡住他的进攻!”
最后兴登堡又补了一句:“夏尔只能等,因为他同样无法攻破兴登堡防线!”
……
梅斯指挥部,这天下起了绵绵春雨,城外的河水在雨水与雪水的叠加下暴涨,已没过了警戒水位几乎要漫进城里。
但却没人把它当一回事,因为这跟最近突变的国际局势比起来不值一提。
军民脸上带着些失望和遗憾。
不是对夏尔,所有人都认为夏尔已力所能及的做到最好了,堪称完美。
但人算不如天算,没人会想到俄国竟然在这时候崩溃。
“太可惜了,德国人眼看就要投降了。”
“不是投降,是停战谈判。”
“没什么区别,战争很可能因为夏尔的仁慈而结束,但现在德国人又占据优势。”
……
这是夏尔乐见的,让军民们由“停战准备”回到“战争准备”。
同时完美的圆了之前的停战谎言:
不是我不肯停战,而是德国人又有了狼子野心,我只能重出江湖把它打服!
提贾尼手里拿着报纸,一脸匪夷所思。
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笑了笑,放下报纸端着咖啡走到正在看空降部队训练情况的夏尔面前,手里咖啡匙轻轻搅拌:“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俄国会发生这些事?”
夏尔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他头也不抬的回答:“情报,少将,只要掌握足够多的情报,你就能未卜先知。”
事实上夏尔全靠“未卜先知”。
提贾尼信了,因为夏尔手里的确有一个神秘的情报组织,比二局更高效的组织。
“那么,我们下一步做什么?”提贾尼问:“跟德国人打一仗?”
这似乎不太妥当,德国人现在还在说“停战”,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等。”夏尔回答。
“等什么?”提贾尼不解。
这时,参谋给夏尔送来了一封电报:“将军,罗马尼亚王后来电,德国人在交战线上大举增兵。”
夏尔接过电报一看,王后在电报里用了颇为肉麻的字眼,“亲爱的中将”、“我知道您不会置我不顾”、“我是您最坚定的支持者,也是您的仰慕者”。
夏尔有些尴尬,他生怕提贾尼看见了,顺手将其揉成一团。
不久,另一名参谋送来电报:“将军,意大利参谋长卡多尔纳将军来电,德国人在皮亚韦河增兵,卡多尔纳将军确信他们将强行渡河。”
提贾尼目光在地图上一扫:
“同时在意大利和罗马尼亚方向增兵?”
“如果解决了这两个方向的压力,德国人能获得的资源暂且不提。”
“剩下的就只有西线了!”
夏尔“嗯”了一声:“我等的就是这个。”
是“国联”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夏尔需要用一场胜利为“国联”立威!
第935章 主导这个世界
“国联”的弱点之一,是它还很弱小。
它原则上是一个经济组织:各国交出部分煤钢管理权,并以此为约束在圈内形成共识。
对于圈外的国家,比如处于交战状态的德国几乎没有影响力。
实施煤钢甚至物资禁运?
德国原本就是处于被禁运状态。
对德国实施惩罚?
德国没有加入“国联”没有交出煤钢管理权,惩罚无从谈起。
于是德国可以完全不把“国联”当一回事。
但对夏尔而言就不一样了。
“国联”是法兰西牵头组建的,如果两个重要的成员国马上遭到德国的进攻却无计可施,放任德国将这两个成员国灭国,这会对“国联”造成致命打击。
因此,夏尔必须用法兰西的军事实力为“国联”背书。
他必须为世界和平、为人类福祉、为共建一个没有战争的地球家园挺身而出。
这不是法兰西的事,也不是罗马尼亚、意大利的事,而是一个新的国际秩序,由夏尔打造并定义的新秩序。
只要夏尔成功保证成员国的安全并巩固这个新秩序,时间一久,法兰西就将掌握话语权成为其它国家默许的“世界警察”。
……
巴黎克里雍大饭店,“国联”会议室内济济一堂。
英国代表也在其中,来的是温特将军,他不时偷眼望向坐在前排的夏尔,又看看周围,思考着是什么让一个19岁的少年组织起这个世界性组织。
虽然这个组织目前并不大,看起来没什么实际效力,但它名义上已在英国之上了。
也就是说,当“国联”成立时,英国这个世界第一强国至少在合法性上受到了挑战。
人们的标准,将由之前“是否符合英国利益”,顺理成章的转变成“是否符合‘国联’公约”。
交谈声小了下来。
成功当选“国联”主席的克雷孟梭一身黑色正装,阔步走上主席台,昂首挺胸地站稳,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讲:
“先生们,女士们。”
“我们刚刚签署的《国联宪章》是一座坚实的建筑,我们可以在其上建立一个美好的世界。”
“一个主权平等,禁止使用武力,齐心协力维护和平的世界。”
“我们承诺以对话代替武力,以正义制止侵略。”
“我们宣告国家不分大小,主权平等;人民不分种族,尊严无价。”
“我们肩负推动世界发展、捍卫人权、守护世界的责任。”
“战争的死亡和痛苦告诉我们:孤立与妥协无法带来和平,唯有团结与决心才能战胜黑暗!”
……
会议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些心不由衷,有些则满怀希望。
掌声还未停歇,克雷孟梭就宣布了今天的议题:“很遗憾的是,由于俄国出现的动乱,原本倾向于和平的德国再次表现出很强的进攻意图。”
说着克雷孟梭将目光转向台下的意大利和罗马尼亚代表。
“是的。”罗马尼亚代表首先站起身:“德国至少在交战区增加了10万人,还有大量的炮兵,我们相信他们不久就要对罗马尼亚发起进攻。”
“意大利方向也是。”意大利代表起身:“德奥军队在皮亚韦河增兵20万左右,我们估计他们还装备了‘带式舟桥’,一旦他们做好了准备就将发起进攻!”
希腊代表举起拳头高喊:“我们必须阻止这种野蛮行径,德国的做法侵犯了他们的主权,我们不能放任他们继续下去。”
希腊代表这话是说给英国代表听的,英国在希腊的驻军始终没有撤回的意思。
其他国家群起附和,作为小国的他们需要团结在一起对抗英国,否则下一个被侵犯主权的就有可能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