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息,又让金茂愧疚不已,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我欠大爷太多了!”
“王朗如果这么轻易地死去,也太便宜他了!”
突然!
金茂想到一个好主意。
“王朗现在何处?”
金山自从卸任吴县县令后,任职山阴令,对王朗行踪很清楚:“十日前,王朗惧怕您的名头,离开了会稽郡。”
金茂瞬间皱眉,这个时代可没有监控,别说一个人,就是一百人逃走,也很难追踪得到。
就在金茂烦躁之际,金山提醒道:“你可以问问白石,他应该会知道。”
金茂还不知道神信教的事,不由地很是疑惑,但还是唤来白石。
“拜见神君。”
“起来吧。”金茂好奇地问道:“王朗十天前离开会稽郡,我大伯说你能知道他的行踪,真的假的?”
白石惊疑地看向金茂,他还以为他所做的事情,金茂全都知道。
合着一点也没察觉?
这一刻,金茂在白石心中神一般的形象迸出裂缝。
“不对!”白石猛地反应过来:“神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定是在测试我的忠心!”
于是,白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神信教起源、发展、以及组成一股脑地抖出来。
金茂越听越心惊,短短四年多不到五年时间,神信教已经发展信徒五十余万,占了扬州总人口的七分之一!
最离谱的是,神信教信仰对象,竟踏马就是金茂自己!
难怪丹阳、会稽两家参军的百越人会那么多。
难怪九江郡被毋丘毅招募的军队中一个百越人都没有。
难怪金山会说白石肯定知道王朗的踪迹。
因为金茂就是他们的神!
白石虽没有名头,但在神信教做的乃是教宗之事。
且神信教遍布扬州山区,甚至山区周边县城也有不少信徒。
这个时候,金茂也不着急王朗的事,而是跟戏志才当着金家三人组的面开始讨论神信教的架构。
最终,金茂将神信教设置为七级(参照道教门派)。
白石任最高级理事长,统管全教,其下护法七人,正好一个郡一人。
经受神的册封,白石感动地热泪盈眶,瞬间觉得这些年在暗中的努力没白费。
随后,金茂命令白石找出王朗踪迹。
次日。
白石寻到王朗踪迹,就在吴郡乌程县附近。
“抓住他!”
金茂阴狠道:“把他送到丹阳郡宛陵县正在新建的医学院,让华院长好好做一做活体解剖研究!”
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想死都难!
金茂相信以华佗的医术,王朗肯定不会在第一天死掉。
值得一提,华佗自从知道要成为第一任医学院院长,便一刻也闲不住,想去宛陵县选址。
为了看护华佗,金茂特意派遣一队亲兵卫护送,并迅速动员工匠、医者,前往宛陵县。
…
吴郡吴县。
其实,王朗早就想要跑路了,奈何金茂在前线打仗一直封锁江面,他想跑也跑不掉。
自从逼死刘叶,王朗就知道会稽郡肯定待不下去,以金茂那性格,必定要把他给活撕了。
因此一听说金茂得胜归来,王朗便着手跑路,在他看来,这个时间点,江面封锁肯定结束。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王朗跑到吴郡吴县找好友盛宪,打听一番情报。
得知长江果然如预料般,解开封锁,王朗很是高兴,准备明日就出发渡江北上。
另一边。
盛宪很清楚王朗的所作所为,也明白来此的目的。
他没想到王朗竟然这么蠢,为了个确定性消息也要跑来问一趟。
这不是找死吗?
如今的盛宪性格扭曲,心理变态,早已忘了一切,一心只想复仇。
既然王朗这么好的借口送上门来,不好好利用一番,也太对不起两人的一番情谊。
当晚,盛宪盛情邀请王朗参加酒宴,两人喝得大醉。
第二天,等王朗清醒过来,早已日上三竿。
盛宪又来邀请,王朗盛情难却又留了一晚。
第三天,王朗明白不能再等下去了,便毅然决然地跟盛宪告别。
望着王朗远去的车架,盛宪满脸惋惜,金茂竟然没有出手!
多好的机会啊。
盛宪却不知道,王朗从出吴县开始,一路都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王朗来到震泽湖吴县码头,看到湖上停留着大型运输船,不由地心头一松。
这是金茂军中特供的船只类型,民间少见,既然出现在码头,那说明江面上确实解封了。
王朗放宽心地租赁一整艘,带着随从登船。
他要从吴县出发一路往北,渡过淮河,抵达徐州东海郡老家。
只要到了那儿,金茂再牛逼,也管不到他!
随着夜幕降临,王朗心里想着美事,却没发现船的行进方向变了!
次日一早。
王朗起床,来到船外一看,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远处起伏的山林,无不在暗示他危险。
要知道,一路往北可看不到太高的山林,这必定是走错了路!
“来人!”
“快来人啊!”
王朗焦急大喊,却没人回应。
他在船上左冲右撞,终于发现随从们的尸体被堆在一处船舱内,从僵化程度来看,死了有段时间。
寒气从脚底冒上心头,王朗回想昨夜,好像睡得太过安稳,竟没听到一点动静。
“这是条黑船!”
王朗自以为想明白一切:“不就是要钱嘛,东海王家有的是!”
于是,当王朗发现原船家带着一伙人靠近,便大声道:“开个价吧!”
谁知,对面这伙人好像聋了一般,完全没听到王朗在说什么,上前就将他五花大绑。
“你们到底要多少钱?”
“一万?”
“十万!”
“百万!!?”
见众人无动于衷,王朗心里急得要死,表面上却冷笑道:“你们赢了!”
“一千万就一千万!”
“只要将我送回东海郡,我给你们两千万!”
岂料,对方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王朗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声呼喊起来。
“嘭!”
这伙人似乎嫌王朗太吵,将人打晕,才离开。
三天后。
王朗满脸惊恐地看着四周。
一路上,接连换了五六波人,这些人十分地默契,讲着蹩脚的雅言,全是听不懂的话。
但有一句王朗听懂了:“神君仁慈!”
王朗敢肯定,这踏马绝对是个不知名的邪教!
在他的认知中,能被称为神君的人唯有上代荀氏家主荀淑。
可荀淑早就死了四十多年,且并没传下什么教派。
因此,得知这是个邪教,王朗十分担忧自身下场。
被生吃算是好的了,若是要种上什么邪术,那真是生不如死。
很快,王朗就不用害怕了。
他见到了一名医者,说明这里还是被文明掌握的地界。
这个医者还很眼熟。
等到王朗嘴里的布条被拿掉,他终于认出眼前之人:“你是华佗!”
“华佗快快救我!”
谁知,华佗神情莫名,拿出剔骨刀来仔细地研磨,并未回话。
…
吴郡吴县。
距离王朗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盛宪并未等到王朗的书信,反而先等到罢免他郡守之职的文书。
这一刻,所有的谋划都化成灰烬。
盛宪当街对着使者破口大骂,然后又大骂金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