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43节

  所以这一次他自然而然的将目光重新瞄向沙门,而且出手便直指同整军备战在人力物力的运用上有着高度重合和冲突的凿窟造像上面,要给这件事情套上一层监管。

  当然这种事情直接明令禁止又或统一划为非法都是不妥,现今工作内容就是巡察那些窟相造碑诸事主们的出身官爵等等,如果当中有万俟丑奴等反叛政权所封授的伪官,那么相关的寺庙和乡户都要受到严重的惩罚。

  在当今世道这崇佛氛围之中,对信徒们而言凿窟造像那绝对是光宗耀祖、值得夸耀乡里的事情,故而其家族成员如果有什么社会性荣誉,那都会想方设法的给罗列出来,以供时人和后人前来瞻仰。

  关西一系列反叛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台府却又将此旧事重提的翻旧案,这无疑是一种耍流氓的行为,但也的确是从群众当中划定出一小部分目标出来。

  你说你有钱吃了喝了不好吗?你凿窟造像在这里炫耀露富,结果就被贼惦记上了,这又赖谁?

  总之台府通过这一政策先确立这种行为的合法性,然后再一点一点扩大范围就是了,既能直接获得查罪罚赃的收入,而且也能稍微遏阻一下民间凿窟造像的风气,节省下来的这一批人力物力则就重新流入社会中,投入在其他具有实际价值的事情中去。

  只不过这个初期目标设立的过于刁钻,而且由于年代久远,故而还没有获得可观的收益。

  接下来又是几司轮流奏事,所奏皆与搞钱有关,方法也都是五花八门,总体而言就是有些效果,但这效果也不算多大,有的是长年之功,短期内的聚敛效果则就不大。

  很快就轮到李泰的部门进行汇报了,而李泰也接着这点时间将下属们所汇总的数据资料浏览一番并熟记在心。其实不看也不打紧,毕竟他有两本账,台府一本、家里一本,这两本略加对照,哪边有鬼他都门儿清。

  “臣所领诸司近来司职检点诸州郡山泽津埭共诸官造牧冶等诸产寻租事宜,雍州、华州、北雍……等计一十七州皆有乡士应租、合三百二十六处诸类官产得点,所需钱粮资物亦陆续收讫,自此至五月中,诸州郡可解运资物合粮三百二十余万石输入府中……”

  李泰早将诸数据烂熟于心,眼下便起身详细奏来。

  然而当他话讲到这里,本来端坐在席认真倾听的宇文泰陡地站起身来并语调惊诧道:“多少?是三百多万石?”

  听宇文泰满是质疑的语气,李泰本自笃定也都变得不再那么确定,连忙垂首将数据再浏览一番,然后才又抬头回答道:“是三百余万石,但诸州路程远近、水陆脚直所耗不尽相同,最终可以收入多少仍以入库为准,但总数不应低于三百万石。”

  “好,实在是太好了!有这样一笔巨货入府,来日诸事无论如何运计,都可无患粮秣所限!”

  得到这一确定答案后,宇文泰便又挥起拳头重重砸在案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三百多万石资粮对于当下的霸府而言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尤其是在河南将有大事可用的当下,言之雪中送炭都不为过。有了这样一笔意外的收入,接下来无论针对河南局面进行任何规划,都会从容得多。

  他又垂眼望向李泰大笑道:“伯山之前还在居家成婚,但却没有因家事所累而荒废职守,尽心尽力为台府筹措如此一笔重资!但使人人都能如此,何愁巨寇难除、大统不兴!”

  这话一出口,在堂这些台府下属们固然是羡慕李泰所受到的夸奖,但之前那些奏事者神情则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无论是彼此的业绩对比还是大行台的态度,似乎都在表明着他们待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李泰听到这夸奖后连忙躬身说道:“臣前构此计时,也没有想到短时之内竟然就有如此成效。虽然事情营于臣共群属,但诸州郡临民之官亦功不可没,若无此众不遗余力推广于民,民众不知有此。

  三百余万石资粮,颗粒背后都是尚义民众拳拳之心,主上宣治国中,诸州郡官长教化境内,才有今日官民和谐、共造大计的盛况。臣所趁者此,不敢独受主上如此盛赞。”

  他如今倒是不怕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关键这件事本身就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州郡卖出的官产和霸府收得的货资,基本上都是在他手上倒腾。

  眼下局面倒是皆大欢喜,可若宇文泰因此责怪其他官员无能,惹得那些被责罚的官员审查下去,怕就要暴露出什么问题出来。所以李泰得了实惠就好,荣誉则还是要跟大家共享。

  因有巨货入库,宇文泰本就心情大好,而李泰这番针对政治和人心的议论夸赞更是说在了他的心上,顿时便越发的眉开眼笑,并且当堂表示道:“此言确是中肯得体,因为国有善政、上下调和得宜,所以国有丰储、藏富于民,而今国之有需、八方输济,实在是善莫大焉!待到岁终入朝,我必奏请陛下嘉奖善政,凡所内外在事者赐秩以赏!”

  堂内众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开口附和,各种彩虹屁拍的宇文泰更加欢快、几乎快要迷失自己,唯有李泰嘴上笑着,心里却颇生感慨。

  如果说这些钱粮果然都是从民间收聚而来,那真说明关西民众对西魏政治和国运的确是信心十足。可问题是,这当中大部分都是来自李泰自己的粮仓。

  去年他便开始在整个关中范围吸纳粮食,最雄厚的时候积粮八百余万石,尽管之后陆续的消耗流通损减许多,但今输入台府的仍然不到他所拥有的一半。

  他倒是很想再趁机卖给台府更多,但关内诸州优质的资产就这么多,他要全揣进自己兜里也会让后续州郡财政状况持续不振,这自然也不符合共同发展的原则,尤其西魏上下出了名的凶横不讲究,所以还是得适可而止,我吃肉大家也得都有口汤喝。

  至于剩下几百万石粮食,倒也不愁发卖行情。

  粮食本就是社会的稳定基石、民众生存攸关,尽管接下来数年关中仍是大稔,但接下来的侯景之乱搅动天下不安,积谷备乱也会是一个主流的思潮,李泰再想掌握这么多的粮食,那可有钱都买不到。

  宇文泰自然不知暗地里有李泰这么一个大财主关照他,或者说虽然知道李泰颇有资产,但也决计想不到李泰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能掌握这么多的资源。所以这一项政策的推行竟然如此大获成功,也让他欣喜不已。

  有了这样一笔庞大的进项,他自然不耐烦再去倾听其他属员那仨瓜俩枣的政绩,当即便叫停了这场内政会议,屏退众台府属员,并将一早便已经等候在此的几员大将召入进来,李泰这个后军大都督当然也在其中。

  几名将领阔步登堂,抬眼便见大行台满脸笑容、气色不错,想知心情必然也是极佳,唯独一点就是望向李伯山的眼神粘乎乎的尤显亲密,搞不清的怕还要以为李伯山之前娶的是他家闺女。

  接下来宇文泰便将财大气粗发挥到极致,一待众将落座便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着令霸府中军四府自即日起一旬之内便将在籍营士中除了参戍河防的之外,其他的尽聚营中待命。

  此言一出,不独诸将惊愕,就连李泰这个霸府榜一老大都大感意外:你这是想弄啥嘞!

  中军下属四府在籍将士基本在两到三万之间,但大多数时候营中都不会满编满员,基本只会维持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规模,其他的是河防一部分,然后在城休养一部分。

  如此既是为了劳逸结合,也是为了降低养军的压力,将士不在营中的话,霸府是不需要足额供给饮食的,或者是一半,或者干脆就不给。毕竟只有知道饿了,知道哪里有吃的,才会听话、服从命令。

  但今大行台要将中军除了河防兵之外尽皆聚集在营,那可是多达七八万将士,若再加上配套的民夫役力,数量无疑会更加庞大。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说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单单人吃马嚼一天的消耗就已经非常惊人了。

  三百万石资粮还没有尽数入库,宇文泰便一副按捺不住要搞大事件的模样,这家伙本来已经是又穷又横,这会儿穷人乍富,老对手高欢又已经唱完了敕勒歌,怎么看都有种要作一把大死的模样啊!

  正当李泰这个榜一大哥心内暗自思量现在提桶跑路还来不来得及的时候,宇文泰果然又不负众望的提出了他下一步的目标,即就是东魏在河内所设置的屯兵重镇河阳城!

  听到这里后,李泰便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这特么三百万石粮食砸进去,事情好像彻底砸岔劈了,河南已经浪不开宇文泰了,这家伙在看过老冤家的谢幕表演后,居然也想给自己弄个快乐城!

  (本章完)

第469章 莫忘邙山

  2023-06-01

  河阳即就是指河的北岸,而作为一个地理名词则就通常是指位于洛阳北面、横跨黄河的三座兵城。

  这三座兵城分别是位于黄河北岸的北中城、河中沙洲上的中潬城以及位于南岸的南城,这三座兵城统称河阳三城。

  三城当中北中城建造于北魏年间,而中、南两城皆造于东魏时期,为的就是应对东西对峙的局面,而且北岸的城池也在同一时期进行了扩建,三城之间彼此以河桥相连接,构成了一道横跨大河的攻防战线。

  因为河阳三城的存在,西魏即便占据了河洛地区也不谓稳定,因为东魏大军随时都可沿着河阳三城源源不断的南来交战。而西魏如果想立足于河洛继而踏足河北,河阳也是一条必由之路,东魏军队只需要扼守于此,便能阻拦住西魏大军的北进。

  所以河阳对于东魏的重要性,并不逊于玉璧对于西魏的重要性,若是针对邺都朝廷而言甚至还有过之。宇文泰作为高欢的铁CP,能够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想到夺取河阳,真的是给人一种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

  可问题是,眼下的西魏如果将河阳作为进攻的目标,极有可能也会重蹈高欢覆辙。不对,是一定会比高欢更惨。

  高欢落败于玉璧,那是因为防守玉璧城的韦孝宽牛逼,而不意味着西魏整体都牛逼。

  如今虽然西魏已经是初步完成了中外军的整合,但实力也只能说是比邙山之战刚结束时那惨状有所发展,究竟恢复多少、是超过了还是仍然不如邙山之战前的实力,仍是一个未知数。

  河阳的战略意义不只在于扼守大河、雄奇有加的地理位置,更在于其背后源源不断的东魏人马。

  此地作为东魏的国防命门之一,且不说眼下驻有多少人马兵力,即便西魏奇兵突进攻夺下来,势必也会引起东魏国中的震惊奔援。

  那时候东魏政权真正的心腹大患可不再是作乱于河南的侯景,而是冒头于河阳的西魏,存亡之际当然是要举国来攻!

  烂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如今的东魏还远谈不上是烂船,即便不说邺都朝廷,单单晋阳霸府的力量便绝对不容小觑。

  当然,若从乐观的角度看来,如今的晋阳霸府大军新败、高欢又生死不知,再遭遇侯景这样尾大不掉的老臣宿将举兵为乱,势必会更加动摇高澄这个初执霸府之人的权威。

  如今邺都的禁军力量被抽调南下平定侯景的叛乱,而河阳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晋阳的援军。但晋阳兵乃新败沮师,就连晋阳都大遭寇掠战乱,这些士卒们愿不愿意奔援河阳、即便来援又能有多少士气斗志?

  反观西魏这里,在大行台数年如一日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之下,中外大军齐备,霸府一道声令便聚敛资粮数百万石,足见战争潜力巨大而且人心可用!

  敌我情势鲜明有别,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敢制订一个宏伟的战略目标并放手一试,那可就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宇文泰提出这个战略设想后,便微笑着环顾在堂众人,眉眼间洋溢的神采很有几分扬眉吐气又或其他的意味,日前侯景新降时,他只流露出几分要再进据河洛的意图,便已经遭到诸将的劝谏,对此乏甚热情。

  可是如今两个多月时间过去了,东朝憋了这么久也只是在邺都派遣一支人马南下平叛,但是晋阳霸府却没有什么实质性举动,首先是验证了高欢死亡这一事实,其次就是其继承人高澄根本就接不住这个盘子。

  如今这个局面之下,宇文泰也想听听诸将即便不愿附和此计,又有什么新的理由反对。

  他抬手一指席中李泰,旋即便笑语道:“李侍中前奏府中业已集聚粮资三百余万石,足以支用巨万大军期年之耗。如今贼众或因高贼之亡而略合哀兵之情,但侯景之叛乃其肘腋之患,群情惊疑、各不自安,恐是不能共事艰难。或是有言侯景此徒奸险狡诈、反复多变,然邺城六坊之众亦多顽强之徒,短时之内想是胜负难决……”

  宇文泰不只讲到了自身如今优越从容的局面,也将诸将或会加以劝谏的说辞列举一番。但不说这些还好,这一历数反而显露出其人对于当下局面乐观的有点过分。

  别的不说,人家东魏怎么不算哀兵?虽然有侯景在外跳闹,可你接贺拔岳班的时候,大家也并非全都一心一意的认定了你啊。

  至于说判断侯景可能会和邺都南来的平叛人马纠缠良久,这更乏甚力据。北魏中央禁军战斗力衰弱之势由来已久,即便是瓦解成为如今的东魏西魏,这一情况也没有扭转改变,否则还轮得到你们这些镇兵瞎闹腾?

  不过诸将一时间还没来得及联想这么多,只是在听到已经筹措到这么多资粮的时候,便都下意识望向李泰以求佐证。

  在见到李泰点头确认后,便不乏人已经面露喜色,若干惠等几人都纷纷起身叉手请战,唯中军大都督李弼仍然安坐在西,没有急于表态,只将视线望向之前便一直在堂的于谨。

  不只李弼,其实李泰也在观察着于谨的神态反应。越是这种扑朔迷离、变化多端的情况,越是考验一个人的想象力。当然这所谓的想象力可不是全无依据的自嗨,而是对各种线索讯息进行梳理汇总并作延伸的能力。

  李泰这个挂逼对后续事态走向有所先知,虽然有的地方已经在他影响下发生一定的改变,但大致走向还是能不失预判,故而对大行台提出的这一设想是有自己判断的。

  但他也非常想听一听于谨对于此事的看法和分析,看看这位时下第一流的军政人才对于局势的判断如何。

  待到其他几名将领发言完毕,于谨才站起身来,但在回应大行台之前,他先将视线望向李泰并正色道:“请问李尚书,能否确言三百余万石资粮可在五月中旬内足额入仓?”

  李泰闻言后便点头应是,这些粮食除了已经交付地方官府解运的之外,其他的多数也都在自家分布各地的粮仓中,就算州郡运力掉链子也有其他的补救途径,他当然能够确定。

  得到李泰肯定答复后,于谨神态就变得轻快喜悦起来,转向堂上大行台作礼道:“臣为主上贺,受命以来府中上下无不以匡扶大统为己任,奋力再三、不惧恶战,终于天夺巨寇、兴继有时,若能夺河阳而进河北,扫灭伪朝,旋破晋阳,此功天下独壮!”

  宇文泰听到于谨的亢奋进言,一时间也有些激动的坐正身形并疾声说道:“大将军也觉得今时乃是奋进良时?”

  于谨闻言后又重重点头道:“若天下形势据此继续发展,贼愈乱而我愈壮,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裹足不前的理由!如今便可收四方甲马于营,待诸处粮秣尽数入库后给使诸军,五月末时便可出陕东去……”

  李泰本以为于谨会有什么别出机杼的思路和想法,但初听其言也是有点盲目乐观,开始还有点失望,但听着听着便觉得有点不对。

  虽然其人所言尽是赞同大行台兵向河阳,但特意把出兵的时间和节奏讲得很清楚,或许可说其人奏事具体,但一些时间点上又恰好切合后续一些时势转变的时间。

  于谨当然没有先知之能,但李泰细听之下便听出他是有拖延之意。

  人过于盲目的乐观,往往是因为信息量接收不足,以及有失理性的放大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并刻意忽略一些不好的变数,便是宇文泰眼下这种状态。而上一次犯这种症状的时候,还是邙山之战前夕。

  于谨未必明知后事,但却能肯定随着时间拉长,河南方面必然会产生许多新的变化,而有了这些新的变化,对局势的认知必然也能更加清晰、少犯错误。

  至于直接否定大行台进攻河阳的构想,且不说能不能够拿得出有说服力的论据,即便是能以理论胜,但抛开道理不说,也等于指着宇文泰鼻子说你连高欢的儿子都不如!

  “可若这般按部就班调度人事,待到诸军人马聚齐始出,最快也要将近两月时间,不如简约调度、先遣一部奇兵东出……”

  等到于谨讲完,又有将领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待于谨作答,李弼便先开口道:“大义所趋、大势所向,胜负岂决于倏忽?旧者邙山一役便有失冒进,如今贼情崩溃,更宜谋而后动、镇定出兵。”

  讲到邙山之战,宇文泰便心下一凛,连连点头道:“李太尉所言正是,谋而后动、镇定出兵,切勿轻率冒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邙山之战的教训可比被蛇咬惨痛得多,而且时间还远不足十年,提起这件事对西魏众将而言都如三九天里兜头一桶冰水,再怎么热血沸腾也得冷静一下。

  (本章完)

第470章 整军待发

  今天的军政会议倒是取得了比元月那一次更大的进展,既确定了霸府一笔新的可观进项、可以作为接下来军事计划的物资基础,又达成了一个进取河阳的军事计划。

  尽管这个计划达成的有点勉强,特别于谨、李弼这两大佬就算谈不上阳奉阴违,起码也有略作拖延、且作观望的想法。

  会议结束之后,李泰方待邀请若干惠到他署上坐一坐,并且交流一下他对接下来局势变化的看法,因为他看得出若干惠对于进取河阳是比较上心的。

  无论在公在私,李泰觉得都有必要跟若干惠谈一谈,最好说服其人哪里都别去,起码今年老老实实留在关西。

  但若干惠如今官居外军大都督,军务最是繁忙沉重,诸州郡乡团人马集聚调度都需要外军军府负责执行,自是没有时间在台府中久留。李泰只不过留下来跟直堂记室沟通了几个细节问题,等到再走出来时,已经不见了若干惠的踪影。

  于是他便吩咐属员往外军军府告知若干惠一声,自己则共赵肃、王子直等下属回到西直堂,交代了一下后续物资交接和入库等各项程序,确定此间吩咐周全,这才离开台府,往后军军城而去。

  虽然李泰接手后军时间不长,且中间还穿插着为了婚礼而请假许多天,但后军军府在他的管理下,还是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这其中最为直接明显的,便是原本后军军城杂乱无章的布置、空间利用效率极低,但在李泰接手军府后,这一情况很快便获得了扭转。

  城中街道横平竖直,居民坊区井然有序,家家户户都拥有了固定的起居空间。之前许多因为城内空间不足或是其他原因而不得不拖家带口、宿于近郊荒野的城民,也终于得以入城定居下来。

  城居环境得到改变,除了李泰自掏腰包的大搞营建之外,也在于之前一些弊病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

  这座兵城虽然不算大,但容纳几万人生活还是可以的,可之前没有一个完整统一的规划建设,再加上众多督将私曲在城中圈占各个便利地段,以至于土地利用效率低下,甚至许多城民都不得入城。

  李泰入主军府伊始,便驱逐了许多中上层督将,他们各自从属的私曲自然也都被一扫而空。当重要的岗位都换上自己人之后,许多事情做起来都顺利得多。毕竟很多问题,到最后其实都是人事问题。

  李泰刚刚在军府前堂下马,留守的防城大都督李穆便迎上来,顺便汇报给他一个消息,那就是宇文护正在府内等他。

  李泰也并不急着前往相见,而是先入直堂,将今日台府中会议的精神向诸将略作传达。进取河阳这个军事目标暂不遍告诸军将士,但诸军聚集备战的工作现在便要开始做。

  后代要发动一场战争,需要准备的前期工作还是蛮多的。早在年初的时候,诸军府便增加了新的训练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在平野大川之间行军、营宿、阵列等各个项目。

  若是之前仍以镇兵为主体的军队,训练的内容倒是不需要如此细致改变,但今军中营士主体已经换成了关西儿郎,就算他们也有一定的行伍作战经验,但在河南那种地势一马平川的地方作战经验也是不足。

  特别西魏军队主体虽然发生了改变,但东魏却仍沿袭旧态,拥有丰富强悍的骑射离合冲杀经验和能力,在河南这种地势情况下更能发挥其优势。

  之前的训练思路是以投入河南作战为前提,许多训练都以平原作战为主,重视步兵宽大阵势的开合整却以及骑兵的进退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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