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72节

  那儒士骑驴抵达此间后,见到这一幕也有些好奇,当即便让一名随从入前询问究竟。但很快前方道路上冲出一群甲卒,挥舞着棍杖驱赶那些驻足在此的民众。

  中年人受到人群推搡排挤,跌跌撞撞的倒在了道旁,而其仆从手忙脚乱的拉着受惊的灰驴赶过来时,此间人群早已经逃散一空,这才忙不迭入前搀扶已经沾染了一身泥土的郎主。

  “仁略兄,怎么如此狼狈?”

  一驾青布幔牛车行过此间,车上乘客见到道旁主仆便让人将车停下来,望着中年人询问道。

  “唉,受人推搡、跌入泥沼,让蔡参军见笑了。”

  中年人名为李仁略,乃是寄居襄阳的一名北地士人,而牛车上下来的乘客则名蔡大宝,乃是此间雍州刺史、岳阳王府下谘议参军。

  蔡大宝倒是不嫌弃李仁略一身的泥污,派人从车上取下一件自己备用的氅衣递给李仁略,然后便又邀请对方同乘牛车归城,并在车上对李仁略说道:“仁略兄今日倒也不需再来码头访问北乡来客了,侯景叛后,西人王思政进据河南,凡东朝河北来客皆被阻在外。仁略兄你想知乡信,怕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了。”

  李仁略听到这话后顿时便也长叹一声:“唉,天下征事,不知几时能休!是了,我见江堤一线紧张布防,请问蔡参军,莫非襄阳此间也将有兵事滋扰?”

  这一次换成蔡大宝长吁短叹了:“唉,眼下兵事倒也未有,但也可能不远了。北境西人荆州又更换一位新人坐镇,这一新人可不寻常,便是之前仁略兄你多有访问的贼将李伯山。

  此獠乃是虏廷新锐,凶焰滋长,前寇东虏晋阳宫,又攻重镇河阳,无一不是强猛事迹。如今西虏将之派驻荆州,用意想必非善,今且修缮一下江防,也是有备无患。”

  “李、李伯山他竟出任荆州刺史?他岁龄仍短,竟用大镇……西面宇文丞相如何放心使任少年?蔡参军,莫非岳阳王竟有起衅欺少之心?妄起边衅,这可是……”

  李仁略听到蔡大宝此言,顿时便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又忧心不已的模样。

  今天先更一章,天气炎热,大家注意防暑。。。已经这么多字了,爸爸终于不再是背景板,首次出场了,马上就父子团聚了。。。

  (本章完)

第530章 荆州乱局

  2023-07-09

  出华州、渡渭水,南去商洛,再经丹水而下过武关,便行出秦岭山脉,即将进入南阳盆地的范围。

  丹水沿南阳盆地西线边缘向下流淌,队伍行入此间便需向东而去、渡过丹水之流的均水,便进入了南阳盆地的腹心地区。

  均水河道上并没有固定的桥梁可供同行,想要过河唯仰舟楫。李泰所部人马甲兵、工匠、士伍丁役等等,足足达到一万五千余众,再加上庞大的辎重后勤队伍,想要尽数过河显然并非三五艘渡船即可。

  早在将要抵达武关的时候,李泰便着员快马先行一步,通知当地州郡长官准备迎接大军事宜。队伍行出武关古道所进入的第一个地方即就是淅州,而时任淅州刺史的崔宣猷也早已经率领府佐们于州境内迎接李泰一行。

  “下官崔猷前得使君遣员传信,今共州府群佐于境恭迎使君。大军行途所需舟车,州府亦尽力置备,或有不足之处,敬请使君见谅!”

  眼见李泰在众亲兵们簇拥之下策马行出,崔猷忙不迭率领众人趋行迎上,立于道左马前作揖见礼。

  李泰见状后便也连忙翻身下马,连忙抬起两手托住崔猷臂弯不敢受礼,口中则笑语道:“崔车骑在事则先遣,在私则德长,后发晚辈入此尚需多请赐教,车骑切勿多礼、见笑晚辈。”

  早年他初入关西,之前被李虎刁难、无意间得罪长孙家时,崔猷都曾出面发声相助,如今相逢于此间,李泰自然不会因为官职更高而作倨傲之态。

  崔猷眼见李泰态度如此,心中也颇感欣慰,但仍谨持下属礼节,将其州府群众一一向李泰介绍一番,旋即才又笑语道:“知晓使君将要出事荆镇,下官心实振奋,使君名门骄子、勇冠诸军,和洽群众且能励人上进。今诸群众得仰使君卓然风采,当知前言不虚!”

  如今的李泰,可以说是一众西迁世族当中人见人爱的大团宠,可以说是凭其一己之力突破和拔高了关东世族在西朝的待遇和权位。诸如崔谦等亲戚党徒们,更是因其而获得了实实在在的进步。

  李泰近年多以刚强勇猛形象示人,每每时誉激扬都与战功有关,时人面对自己时也多谨慎敬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赞扬了,闻言后也是高兴得很,便与崔猷有说有笑的往州境内去。

  淅州也属于李泰都督十三州的其中之一,但其州境辖地却并不算大,地处秦岭山脉与南阳盆地之间的过渡地带,基本上的职能定位就是把守着武关道的出入口。

  李泰只督兵事,倒是不好过于深入的打听此间民生政务如何,可当向崔猷问起此州州兵武备情况时,所得答案也有点让他傻眼。

  淅州虽然是州一级的行政级别,但唯一可称得上武装力量的就是配给州府使用的两千多名蛮人士伍,如果有军事需求的话可以勉强凑出四五百人的蛮兵。

  淅州虽然武装力量微弱,但那是因为州治定位使然,倒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此间乃是南阳与关中之间重要的中转地,因此车马舟船等交通工具储备都非常可观,而且武关守卒轮值时常常于此休整。

  听崔猷介绍到这里,李泰顿时便来了兴致,便问起崔猷此间用于水战的战船攻具等准备如何。

  崔猷闻言后摇头苦笑道:“水战固非我等北人所长,战船之类纵然备置也难免久闲,且每年养护折耗也是开支不小,因此州内无备多少。即便是荆州本镇,同样备置不多,所在舟船唯津渡而已。但若战事有需,可以袭取敌之水岸坞戍,若攻不得,虽穷思也无益。”

  李泰也听出了崔猷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水战咱们实在不擅长,你要真想干也不是不可以,打下敌人的船坞就有战船用了,可如果连南人的船坞都进攻不下来,那干脆就洗洗睡吧。

  所以说穷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人头脑发热的时候还能拥有一道安全杠,如果阔的要啥有啥,那么送人头可就送的无比丝滑。

  李泰又在淅州州府留宿一晚,顺便向崔猷请教一下如今荆州周边具体情势,而崔猷的回答也让他不敢多抱乐观之想。

  总而言之,就是王思政之前弃镇前往河南,给荆州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甚至险些出现权力的真空。

  长孙俭在镇多年,虽然军政事务上乏甚建树,但也总算能够维持一个基本的局势安定。而在长孙俭之下,荆州方面最重要的军政人物就是从河洛战场转战而来的权景宣。权景宣所部人马也是之前荆州战斗力最为可观的军队,凭此守御境中、慑服内外。

  王思政之前从荆州带走的万余人马,虽然有一部分是他从恒农带来的本部部曲,但其中多数还是荆州当地人马。

  由于霸府鲜少直接增兵荆州,荆州武装力量的发展也是非常缓慢,虽然号有数万之众,可是绝大多数都是当地豪强部曲与各部蛮兵,真正隶属州府管辖的则不过数千之众。

  王思政此去河南便带走了大部分的州兵,尤其是权景宣所部人马也随之而去,使得荆州一时间完全没有代表西魏霸府的军事力量存在,仅凭几个郡县官长完全压制不住豪强蛮酋。

  这些当地豪强蛮酋们生活在南北交接的边境之地,本身就是心思奸猾、易乱难安之辈,眼见荆州防备如此空虚,自然难免蠢蠢欲动。甚至有些本就与南朝往来密切者更是趁此传递消息、意图招引南人入寇,梁国以其宗室萧范领兵进犯,于此便不无关系。

  幸在商洛豪强泉仲遵及时率部赶到,增设防务并号召州人群起抵抗,这才成功守住州土未失。而泉仲遵号令州人的主要方式,便是将州郡官位大量发授那些引众观望的豪强蛮酋们。

  所以如今荆州虽然保住了,但人事吏治却是一塌糊涂,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

  崔猷对于荆州的军政乱象也只知一个大概,毕竟在职权上来说他还处于荆州的下级,告诉李泰这些也只是给他打上一个预防针。

  但李泰在听完之后,却不由得感觉就算只是一个预防针、这药劲似乎也有点大啊。

  有感于荆州情势不妙,李泰也并没有再继续于途逗留,第二天一早人马半渡,他便带领所部三千精锐直往穰城而去。

  南阳盆地旧在两汉时期可谓时分的兴盛,但魏晋以后很快落寞下来,再加上李泰抵达此境的时候已经到了深秋时节,田野间草木凋零、分外寂寥,视野所及人烟甚少,偶有村邑聚居之地,必有围墙隔绝内外,可见所受战乱戕害之深。

  李泰见到这一幕,也不免皱起了眉头。在他观念中,南阳此地数年来三国鲜有交战于此,而且表哥崔谦从长孙俭那里打听到的最新情势,也说州人生活安定,多绝适乱之风。但凭他实地所见,民众却有种惊弓之鸟之态,远不像是承平岁月该有的样子啊。

  他们一路行进,分布周边的游骑斥候也回报周遭会有一些成群结队的徒卒出现,想是畏惧他们的队伍规模而未敢欺近,追之则散,瞧着不像是什么善类。

  三千多人的骑兵大队在这旷野中还是极具震慑力的,李泰一行无惊无险的顺利抵达穰城城外。

  这城池周回近二十里,规模倒是不小,城南有河东西横陈、绕城而过,城东则堆土成丘、丘上设有戍堡望楼等设施,西北两处城门则一直紧闭着,瞧着倒是一副守备周全的样子。

  李泰绕城欣赏一周,城头上也不断的有守军甲卒紧张喊话,并且打开的几处城门也在慌忙关闭。

  李泰正待看一看守城将士应激反应的表现如何,倒不急于着员通告名号,所部人马也只是阵列城西。瞧着城内不断奔走调度的卒众们倒是不失条理,不过李泰也注意到这些卒员中相当一部分所着并非一般的袴褶戎装,多有斑纹着彩的衣饰,且所呼喝多是声调晦涩、难于听辨的土话。

  正在这时候,后方又有一串烟尘由远及近而来,数名骑卒奔行入前,挥舞两手示意没有刀兵在身,靠近之后才大声呼喊道:“请问贵部将主是否入镇之西河公李使君?某等亦州府下属,本于驿路恭候使君,听闻侧路有大队人马入境……”

  李泰这才摆手示意亲兵入前展示符令、表明身份,对方验见无误后便拨马归告,很快那一行骑士便纷纷向此行来,为首一个正是前任的荆州刺史泉仲遵。

  泉仲遵前与李泰有见,分别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会儿重返仍如之前相见那般热情,远远便下马行来,叉手笑道:“得令以来,末将便于境内苦盼使君入镇,当此时节竟然迎错,实在失礼!”

  但其身后群众却并非尽如泉仲遵一般对李泰的到来如此热情,一名身形矮壮、同样是斑衣着彩、似乎是蛮部酋帅的中年人便沉声道:“荆镇情势刁恶,本不同于关西,使君纵情游走,恐怕会受扰野中。”

  (本章完)

第531章 有功必赏

  2023-07-09

  李泰势位渐高,已经有挺长的时间没有被人当面挑衅了,乍一听到此人颇有不善的与其言辞,一时间还感觉有些新鲜。可当他视线一转循声望去,心中些许霸总情怀顿时便荡然无存。

  他并没有搭理这名蛮酋,而是又将视线转望回泉仲遵身上,观其神情有些惊慌局促,看起来不像是约定好要给自己什么红脸白脸的下马威,估计只是单纯的约束不住桀骜下属。

  “泉将军不必多礼,我今入州也是承你前功,御敌于外、保全疆土,可谓壮哉!”

  他也翻身下马,微笑着走向泉仲遵。

  泉仲遵见李泰并未计较那蛮酋声言,心内也松了一口气,旋即便向身后群众介绍道:“这一位雄姿醒目、超越寻常的英俊郎君,便是西河公李使君!

  李使君乃是国之壮士,前有攻破晋阳、勇夺河阳等大功,皇命嘉奖、国中自大行台宇文丞相以下,不无对李使君礼遇有加!除了征讨东贼,李使君还善治胡荒,国中北州本是秩序不存的荒土,李使君赴镇短年,诸州都人事有序、气象可观!”

  伴随着泉仲遵的杰少声,这些荆州文武属众们也都纷纷上前见礼,只是这份恭敬多少有些流于表面,甚至还有人眼神肆无忌惮的直盯着李泰上下打量,完全不像是一个面对上司时该有的态度。

  泉仲遵见这模样,也是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要向李泰介绍州府重要属官,却被李泰摆手给打断了,只是又对泉仲遵说道:“请问泉将军,安置我部人马的营垒造定没有?”

  泉仲遵闻言后便连连点头,是在位于城南护城河下游几里外的平野上,他亲自引领李泰前往。至于那些至今还未得李泰正眼去看的荆州属众们,彼此对望几眼便也都跟随上去。

  这大营选址还算可以,背靠坡岭遮蔽风沙、前有沟壑不失防护,整体规模也并不算小,容纳万余人马应是绰绰有余。

  泉仲遵引着李泰行入中军大帐,但那些随行至此的荆州文武属众们则就有些犹豫,虽然彼此还没怎么交流,但已经是感觉出李泰有些年少气盛、目中无人了。这要直接入帐,恐怕是要遭受拿捏。

  有几人在帐外顿足权衡片刻,便刻意放大了声调对同伴说道:“请转告两位使君,戍内还有一些杂务,虽然不紧要但亟待处理,实在难以久留……”

  本来已经入帐的李泰闻声后行走出来,手扶佩刀环顾众人,口中则说道:“是哪几位事务催人,不暇留此?”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些人虽然不乏桀骜之类,但今身在几千精骑的环绕之中,包括之前发声那名蛮酋在内,一时间也都不敢直接顶撞已经颇有傲态显露的少年使君。

  又是泉仲遵陪着笑走上前来说道:“使君或有不知,之前犯境的南人虽然被逼退,但诸境仍然不算安定,需要勤做巡警。”

  有了泉仲遵发声,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点头,而之前不欲入帐之人也都趁势举手告退。

  李泰有些无语的瞥了泉仲遵一眼,倒也不觉得他伙同群众排挤自己,这人也算一名勇将,同东魏作战勇猛以致眼被射中,今却成了一个和事佬,足见此间乡势之壮让他这个入境强龙都压制不住。

  不过李泰也真没打算即刻便跟这些豪强蛮酋们翻脸,望着那几名告辞之人也不露怒态,反而着员牵来几匹骏马并对那几人笑语道:“我虽然忝为镇主长官,但荆州之所以能够安定,还是仰仗你等久在镇守的勤劳群众。

  行前大行台亦有命令,着我一定要郑重嘉奖前番却敌将士。今日初见正待采录诸位功勋,不意你诸位勤于营事,不暇参会,但也不要担心功绩不扬,日后补述亦可。且赠几匹便于策御的良驹代步,还请不要推辞。”

  此言一出,在场群众全都面露喜色,原本以为之前阻拒南人兵马一事已经就此揭过,却没想到还有下文。虽然关西朝廷素来不以豪爽著称,但有总比没有好。

  至于那几名发声告辞的,也不乏人心生懊悔,又再开口说道:“营事虽忙,但下属代劳即可。使君新入,自当留此细禀州事。”

  但还是有人不受李泰的言语诱惑,接过那赠送的战马缰绳便翻身上马,快速的策马离营。

  李泰对此也不在意,只是给身旁李去疾打了一个眼神,李去疾便微微颔首,暂退一旁。

  选择留在此间的群众簇拥李泰入帐,态度要比之前热情一些。除了李泰所言论功行赏的缘故,也在于他之前赠送骏马的行为也表现出他并非眼高于顶、不近群众之人。

  李泰入帐之后,并没有即刻便与群众议论前功,而是表示先跟泉仲遵完成一下职事交接:“受命以来,途行缓慢,有累泉将军于此代劳久候,如今既已入境,自然应该担当州事,还将军以悠闲。”

  泉仲遵也算是临危受命,尽管成功解决了危机,但也被各有诉求的境内豪强们搞得焦头烂额,自然乐得赶紧将这烫手山芋给交出去,今日出迎的时候便已经将州府印信与都督符令一并带在身上。

  听到李泰这么说后,他也不作迟疑,便将诸符印就案逐一移交给李泰,然后彼此又约定好来日验看府籍库藏等诸事程序。

  符印交出之后,泉仲遵自是无事一身轻,神情也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可见待在这个位置上对他而言真的是不轻松。从现在开始,他便与荆州人事无关了,哪怕李泰即刻跟土豪们斗起来,他也只是往后站一站别迸自己一身血。

  但李泰却还要拿他来做文章,待将诸符令妥善收起后,便又望着泉仲遵笑语道:“前言承将军前功,绝非虚辞。我身至此,虽是上命所用,但亦绝非窃功之贼!简备薄物,以酬将军。另将军部曲往来所耗之行资,待到将军归乡之后,我商原乡徒亦必陆续送达。”

  说话间,他抬手向下招了一招,便有两名亲兵各自手托一漆盘走上前来,漆盘中则各自盛放着足赤金饼,每一金饼一斤重,两个漆盘加起来足足一百斤重的金饼!

  泉仲遵本来还待摆手推辞表示不必,看到这一幕后却是惊得言噎在喉、说不出口,至于帐内在座其他人则就纷纷惊得瞪大两眼,几乎要用眼神将那两大盘金饼给吞没下去。

  凭他们一贯以来的经验,只觉得关西霸府纵有奖赏,恐怕也只是象征意义居多,绝不会有什么财货重币。

  但今李泰这个新使君一出手便直接击穿了他们想象的天花板,整整一百斤的金子,这还只是一点前戏小菜!泉仲遵所部数千人马从商洛到荆州往来消耗物资同样不是小数字,居然就连这也报销!

  一时间,之前还有些不怎么恭服李泰的荆州群属们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要为新使君效命的豪情!

  “这、这实在太贵重了!末将实在、实在愧不敢当……”

  泉仲遵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从那两盘金饼上收回,转又对李泰连连摆手道。

  “我既赠送,君且笑纳。碌碌无为而坐享千金者,人间不乏,此类盗贼尚且不惭,泉将军又有何愧不敢当?”

  李泰虽然有钱,但也不是随便拿钱砸人。

  泉仲遵虽然卸任荆州刺史,但又归任乡里洛州刺史。商洛之地是南阳之与关西人事沟通的重要桥梁,李泰想要深入的经营开发南阳盆地,必然是绕不开泉家盘踞的洛州,重货相结也是希望泉仲遵能在日后发挥其桥梁作用。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给这些荆州豪强们打打样,老子就是这样一掷千金的豪爽汉子,该要怎么待我,你们自己盘算。

  趁着众人还被这百枚金饼砸的头脑发懵之际,他便又沉声道:“尔等诸将共同拒敌,自当加赏。但今前事未竟,故而暂不论功。南面贼徒虽已退兵,但仍没有投书告其轻启边衅之罪。

  我既入镇,岂容贼性猖獗滋生而无受惩戒!即刻致书襄阳,限其自此以后旬日之内遣使北来谢罪请恕,否则我将发兵叩关,严惩狂逆!”

  帐内众人此刻满脑瓜子都在盘算自己能够分得多少金饼,却不想李泰转头言及要与襄阳开战,无不惊愕变色,纷纷奏告不可。

  然而李泰却并不给他们争辩的机会,只是再作重申道:“我今携两万精甲入镇,岂是忍声吞气、委曲求全?尔等群徒各自备战,有功必赏,勿言其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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