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333节

  毕竟柏亭城那里存储着大量的物资,又是河洛防线的枢纽,一旦攻夺下来必然收获丰厚,这也是正常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考虑到新败之后,诸军将士们普遍没有战意,但柏亭城所面临的危险又不能不救。于是可朱浑元便趁夜召见亲近部将,着令他们在城中未曾参与白马寺一战的守军中挑选精锐,准备在李伯山引部离开白马寺后衔尾追击。

  第二天,可朱浑元没有等到李伯山率部离开的消息,却得知其众正在千金仓城遗址上修建营垒,心中顿时羞恼至极:“竖子欺人太甚!莫非真以为我无能制之?”

  说话间,他当即便又要招聚人马,出城交战。

  但此时就连几名他的心腹部将都力劝他千万不要冲动,还是先派遣斥候前往柏亭城查探一下那些蛮徒们的动向如何再作决定。

  如果李伯山仍是故作骄狂姿态,以身为饵的诱使他们出击,结果是要布下杀阵、引蛮人前来攻杀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可能还要重复昨日的败绩。

  尽管可朱浑元心中愤懑不已,但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他麾下人马的确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意外打击了,于是只能暂且按捺住怒火,接连派出数队斥候南去打探柏亭城周边的情势。

  当斥候们将柏亭城附近最新的情况打听回来上报的时候,西魏那座营地也已经营栅合拢、将近尾声了。

  这一座营垒除了那栅墙和里面的营帐之外,最醒目的则还是耸立在营地中央、高达数丈的投石机。很明显这就是李伯山恃以攻坚破敌、连建奇功的河阳砲了,看起来就让人心生惊惧。

  其实投石机砲车绝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北齐军中也有着类似的器械,但河阳砲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关键还是在于那超长的射程和超强的威力。

  当见到西魏人马直接将这河阳砲架设在了大营之中,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北齐将士们更加的斗志全无。

  如果仅仅只是双方摆明阵伍、真刀真枪的交战,哪怕再凶猛的对手他们也不会畏惧,可是敌人有着河阳砲这种利器,早已经超出了血肉之躯能够应对的范畴,若再上前攻杀,则同送死无异。

  李泰非但没有率部离开,反而直接将战线推进到了洛水一线,摆出一副要盯死金墉城守军的架势。尽管金墉城中齐军人马仍然胜出其部数倍,但首战失利,再加上李泰直接将河阳砲这一大杀器摆在了明面上,也让齐军怯于交战。

  如此一来,压力便全都摆在了可朱浑元身上。

  他如果要率军南下、大举增援柏亭城,势必会遭到李伯山所部人马的拦截阻挠,可如果只是派遣少量人马,对于柏亭城当下的危境根本就难以扭转。

  而且就算他以大部人马绕过魏军驻守之处,转从别的路线增援柏亭城,且不说这回增加多少消耗,单单金墉城守军减少,又会引起虎视眈眈的李伯山进攻。届时就算是救下了柏亭城,结果却丢了更加重要的金墉城,又有什么意义?

  此间局势变得僵持沉闷,但是被众蛮兵们围困的柏亭城外气氛却正热火朝天。

  柏亭城地处周山南麓,洛水的北岸,依山傍水、位置绝佳,故而才会被北齐选择于此筑城。但这前山后水的地理格局也造成了一旦两侧遭遇围堵,那么城中守军可谓是插翅难逃。

  但通常而言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发生,毕竟柏亭城地处宜阳与金墉城之间,而这两处地方皆驻扎雄兵,一旦柏亭城遭遇袭扰必然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援。

  可是现在金墉城中的扶风王可朱浑元被李泰所部人马盯死、动弹不得,而宜阳方面则就为了防备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西魏大军同样不敢松懈、无暇分兵来援,以至于柏亭城被蛮人部伍围困、岌岌可危。

  眼下柏亭城中驻军也有三千余众,但更多的还是钱粮物资。尤其北齐也沿袭了东魏的番兵制度、或者说立国日短而未及改变,每一名番兵在其镇所附近都有十五匹绢的兵役饭钱。

  因为宜阳乃是交战前线,故而宜阳人马的钱绢也都存放在后方的柏亭城,这便是二十多万匹绢。粮草并其他的物资储存,同样也是非常的可观。

  初时柏亭城中还有恃无恐,他们城中三千守军,数量决不可谓少,同时又钱粮充足,更何况两端还有强大的友军随时都能赶来增援。因此这些蛮兵居然敢到这里来滋扰,简直就是在找死!

  可是渐渐的守军们便发现情势不妙,不只城外的蛮兵部伍越聚越多,本来早该出现的援兵却迟迟不见踪迹。而当这些蛮兵们彻底封锁了柏亭城对外沟通联络的通道时,城中守军们这才慌了神。

  虽然城中所积存的物资足够他们食用两三年都绰绰有余,可是如此不寻常的情况,显然不是眼前这些蛮兵们便能够造成的。

  一想到这些蛮兵们背后可能还有更加强大凶狠的敌人,恐慌的情绪便在城中蔓延开来,一时间各种传言与猜测在城中喧嚣尘上。

  面对这一情况,城中将士们也不敢再坐困愁城,而是开始积极的进行自救,想要尝试突围解困。

  柏亭城东城门前,一场厮杀刚刚结束,出城交战的齐军将士们眼见越来越多的敌军向此聚集,已经很难再作突围,无奈只能引军退去。

  “阿兄威武!达摩阿兄真是威猛,我亲眼见到阿兄你挑杀一名贼卒!”

  等到突围未果的齐军退回城中,入前阻截的魏军人马也撤退回应,一直站在营门前观战的李雅便满脸笑容的迎向随军出战的若干凤,连连拍掌为其喝彩。

  “小声些,你小声些……”

  若干凤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有些羞红,发声低斥着李雅这小子。

  他方才在阵的确挑杀一名敌卒,但那只是凑巧,转头自己的马槊却被敌将挥刀斩落,至今虎口仍觉酥麻疼痛,若非若干章等家将前后护持,怕是都难以安全的从战场上退下,因此听到李雅对他的吹捧自是羞不可当。

  其他几名亲信少壮也多被安排上阵厮杀磨练,因为大将军所下达的命令是只围不攻,所以他们的作战任务并不沉重,阻拦敌军突围当成了练兵。

  围城已有旬日,这些蛮兵们本来就颇不受控,长期枯燥的围城势必更增变数。但大将军对此早有预料,而且也做出了应对的安排。

  傍晚时分,营外又响起了吹角声,几百名精骑援兵自辕门行入,并且其队伍中还押运着上百名灰头土脸的北齐军卒。

  “李大将军再遣精骑来援,并且就途狙杀一部贼师援军!”

  很快这一消息便传遍诸营,而那些齐军俘虏也被拉到了柏亭城下显摆炫耀一番,向城中守军宣告他们已经是孤立无援,所有来援的人马统统被干掉俘获了。

  等到做完这一切,那数百精骑的援军各自解甲入营休整,另换一批荆州军士卒们趁夜带着那些甲装出营,然后等到明天再作援军返回。

  至于那些齐军俘虏则就关押在军营之中,毕竟白马寺一战俘获两千多,每天派遣百十个前往柏亭城外激励军心士气,剩下的还能维持十多天的时间。

第664章 不如早降

  2023-09-25

  柏亭城中,将士们神情忧虑的望着城外那些垂头丧气、任由魏军羞辱摆弄的齐军俘虏们,心情不免五味杂陈,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

  “假的,全都是假的!”

  一名身着戎装的中年人站在城头上大声呼喊道,试图将士气重新鼓舞起来:“这些蛮兵全都是乌合之众,虽然围城多日但却不敢进攻,他们又哪里有胆量去迎战扶风大王!不知哪里搜捕到的乱兵,只为引入城前虚张声势。养足精神,来日再战,一定能够杀穿贼军阵仗!”

  在此人连番呼喊打气之下,城头上的将士们也勉强收起了忧色颓态,摆出一副认真的姿态开始在城头忙碌进行各种防御事务。

  但是随着这中年人离开,众人很快便又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毕竟城外蛮兵们只围不打,也让他们这些守城将士无所事事,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讨论琢磨现今究竟是个什么态势。

  那在城头上打气的中年人名为郑法僧,乃是柏亭城城主。尽管如今情势很不乐观,但是郑法僧本人却还对于解围有着很大的信心,毕竟柏亭城乃是重要的钱粮要地,绝非可以随便放弃的一般据点,坐镇金墉城的扶风王可朱浑元和宜阳太守元景安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又在城中将诸事项都巡察一番,并没有因为敌人只围不打便心生松懈、诸事不备。

  从城池被围的第一天开始直到如今,整座城池便在他的管制下进行着高强度的警戒和备战,如果敌人发起进攻,郑法僧也有信心一定能够凌厉击退敌人的攻势!

  巡城结束之后,郑法僧才又返回了城主府,但刚刚行至府前,便听到侧方的镇城营中不断的传出军士们的哄笑嬉戏声。

  听到这一连串的吵闹动静之后,郑法僧脸色顿时一沉,当即便喝令麾下亲兵部众们随其一同走入镇城营中。

  “郑城主大驾光临,请问有何命令?”

  营门前几名兵卒远远见到郑法僧行来,便忙不迭大声打着招呼。而随着这几兵卒呼喊声响起,营地中几处营帐内的欢笑嬉戏声登时便减弱了许多,明显这几名兵卒是刻意放大声量来通风报信。

  郑法僧恶狠狠的怒视这几名兵士一眼,然后便径直行入营地中最大的一座营帐里。

  此时这营帐中,营士们正在忙碌的收拾着握槊、樗蒲等各种赌博用具,营地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可见这些营士们刚才正在帐内聚众赌博饮酒。

  “见过城主,城主快请上座。”

  一名将领模样的鲜卑人快步迎上前来,略作躬身并将郑法僧往帐内邀请。

  郑法僧冷眼扫了这名将领一眼,无视其人邀请的动作,只是沉声说道:“日前城主府有令,城外危情解除以前,城中军士禁制任何娱戏,镇城知否?”

  说话间,他更抬起腿来直将地上散落的赌博用具踢在了这名将领足前,视线也变得冷厉起来。

  那名镇城都督闻言后口中便干笑着解释道:“今日外出交战一场,儿郎们很是疲惫。自度午后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所以便让儿郎们于此欢戏消遣一番。儿郎们各自有量,绝对不会耽误了明天的事情,请城主放心!”

  东魏北齐境内,一般情况下鲜卑人是要比之汉民更加尊贵。但如果双方身份差距太过悬殊的话,往往也不可通过简单的族群所属便判别孰尊孰卑。

  不过眼下这两人一个是城主、一个是镇城都督,乃是城中文武两大长官,身份官职上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但这名鲜卑镇城都督却明显对郑法僧这个城主敬畏有加,则就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了。

  这城主郑法僧虽然是汉人,但却属于是神武皇帝信都建义的河北元从,资历深厚。至于这名鲜卑镇城督将,虽然也是六镇老兵,但其故主却是燕王贺拔允而非神武旧部。

  贺拔兄弟自是武川豪杰,但因旧年贺拔岳拥部关西与神武皇帝对抗,故而贺拔允也受到猜忌排挤。待其身死之后,其部属员众便被分散于晋阳诸军之中,眼前这名柏亭镇城便是贺拔允的旧部之一。因有这一层渊源,故而也没有享受到晋阳兵在东魏北齐的身份光环。

  督将名为林盛,一边向城主郑法僧解释着,一边连连保证下不为例。

  然而被围城多日,城外情势如何完全不知,郑法僧心情正自焦灼郁闷,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完全不理会督将林盛,只是顿足怒喝道:“究竟是谁,犯我禁令?”

  “儿郎们确实出战辛苦,请城主能够……”

  督将林盛还待央求,但这话却让郑法僧变得更加暴躁起来:“出战辛苦?那你等军众杀敌多少?既然无功,言何有劳!违禁者速速行出领罪,帐内有敢包庇者,一概同罪!”

  几名营卒心知自家将主处境尴尬,正待行出领罪,但林盛这会儿也有些气不过,怒视着郑法僧大声道:“我部下儿郎连日出战,的确无功,但也确实有劳!城中军务历来都归镇城督统,我未闻有此营禁军令,城主声令难使此处!”

  那城主郑法僧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素来胆小怕事的林盛,语调也变得冷厉起来:“你敢抗命?”

  “我、我,不敢、不敢……只是一时情急,请城主见谅。”

  林盛终究逆来顺受惯了,尽管一时之间怒极失控,但很快便又清醒过来,忙不迭又垂首说道:“城外蛮兵围城,正是用人之际。儿郎们不过暂享短时的欢愉,来日或许便要赴阵战死,请城主网开一面!”

  城主见状后便冷笑一声,直接喝令道:“将此徒缚出帐外,让众营士看一看抗命是何下场!哪怕是镇城,不遵城主府令也要受罚!”

  随同城主入此的几名军士闻言后便直将那镇城林盛扭押下来,帐内诸营士们见状后也都流露出愤慨神情,但却被镇城喝止忍耐下来。

  不同的人在面对危急情况的时候反应各不相同,郑法僧属于一种性格比较强势的人,越在危急时刻便越想让自己变得更加权威。尤其镇城林盛几番率部出战都劳而无功,已经让他颇为不满了,这会儿便索性将其人当作一个树立自身权威的工具人。

  在召集众营士并当众对镇城一通训斥之后,郑法僧这才返回城主府。而林盛的部众们这才敢上前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至于其他营士则只是冷眼旁观,显然对于这位懦弱怕事的镇城也乏甚同情。

  “这狗汉儿实在欺人太甚,阿耶当时为什么还要忍让?”

  待到林盛等人返回帐中,一名被两个壮卒用力架在帐内的少年便低声咆哮道:“眼见旁人如此羞辱我父,我若不杀他,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人间!”

  林盛让人松开少年,旋即便上前抱住了儿子,口中叹声道:“这些年来,你耶遭受的委屈还少?若要尽数报复回来,怕是得把晋阳杀个干干净净……”

  “那便杀个干净!”

  少年名叫做林嘉,闻言后又眼泪模糊的忿声说道,虽然生在晋阳,但因一家人遭遇的各种刁难,对于晋阳没有任何的认同感。

  “胡说!忍辱偷生至今,把你养大成人,难道就是为的让你枉送性命?”

  林盛闻言后便瞪眼低喝道,旋即便又拍着儿子脑袋轻声道:“如今新主登基,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有才力可用,想必也不会再计较出身前事。待到此间兵事了结,你耶使尽钱物也要把你送还晋阳,只要得了天子赏识,咱们父子余生便有指望了……”

  少年对于父亲描绘的这一前景却完全提不起兴致:“阿耶遭遇诸多不公,还相信咱们父子在晋阳能有前程?即便是能有,儿会自贱到向那些对我父子诸多羞辱的狗贼们笑脸相对?”

  “不这样,又能如何?燕王一世英雄,尚且……我父子能活至今,已经是幸运了。”

  林盛听到儿子这番话,又是一脸黯然道。

  “咱们可以出投关西啊!阿耶难道没有听过此番进攻河洛的关西李大将军威名?这李大将军出入晋阳都无人能阻,扶风王若能胜得过他,会任由柏亭城被蛮人骚扰?而且据说李大将军还颇受贺拔氏故主恩惠,咱们若往相投,李大将军必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啊!”

  少年林嘉忙不迭开口说道,很明显这个想法已经酝酿多时,只不过今日情绪累积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才吐露出来:“阿耶指望我在晋阳混出前程,那也没有天降的福泽。生是兵家子弟,总得用性命博取富贵,与其留此再受欺压,还不如奔赴关西重新开始!那李大将军在关西能少年成功,我纵然才力百倍不如,凭此一身供养阿耶也没有问题!”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那林盛听到儿子此言后便也沉声道:“西投倒也不算坏事,但今城池遭围,营士又多不亲我,纵然有意,如何往投啊?”

  “此事我早有计划,只要阿耶愿意,咱们便可出投!”

  听到父亲认可自己的想法,少年顿时也心生振奋,忙不迭又附在父亲耳边小声讲起他的计划。

第665章 提头来见

  2023-09-25

  “你想要发动夜袭?”

  第二天一早,城主郑法僧在府中接见了前来拜见的镇城林盛,听到其人所提出的想法顿时便来了兴致。

  林盛闻言后便点点头,并一脸恭谨的说道:“是的,昨夜末将受城主一番教诲之后,回帐一夜无眠,苦思何以明明将士用命,但却仍然久战无功?

  蛮卒人数虽众,但却绝不是什么骁勇之军,贼军之所以只围不攻,就是担心蛮人交战露怯,反给我军以战机。如今我虽每日出战,但敌人皆以精卒来应,鲜少以蛮卒迎战,更见蛮人之弱不堪战。

  如若能够绕开敌军精卒而向蛮卒阵伍进攻,或许就能搅动其军阵大乱,困势自解!而若想要达成这一意图,只能趁夜出战。当然,这只是末将的一人愚计,是否可行,还要请城主裁断。”

  “久困城中,局面僵持,难免人心动荡。任何有助脱困解围的方法,都值得一试。听你此言,这也不失为一良策。只是方法再好,仍然有待执行,否则便是一番空话。”

  郑法僧讲到这里,望向林盛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一些:“你我共事也非短时,应当知我性情。昨日小作惩戒,绝不是对你蓄意打压,只是因为将士荒嬉有害无益。若是此番能够奋勇出战、击破贼营,我一定会为你向扶风大王、向朝廷请功!”

  若是换了之前,郑法僧这番话还会让林盛心情激动几分,可是如今已经决意听从儿子意见的他对此已经是完全无感,但表面上还要装作感恩戴德状,连连点头道:“末将明白、明白!围城以来,如果不是城主妥善应对、周全布置,如今柏亭又安能人事安稳?末将只是一介武夫,素来没有什么智谋,唯有听命于城主,才能让情势有转好的可能!”

  尽管林盛平时也并不以强势著称,但郑法僧还是感觉他今日尤其的恭顺卑微,对此也并无怀疑,只道是昨日自己那一番敲打立威发生了效果,于是便又沉声说道:“之前难与群众议事,其实近来我也多有忧虑。常情以论,援军早该到达,但却一直不见踪迹。

  城外贼众公示的俘虏,可能真是各路的援军。但无论如何,如今你我总是同生共死、城破难全。此番出战,林镇城你需要什么人事支持,尽管道来。如若果真援军遭劫,可知贼众的确势大,若是一战不能功成,这样的机会恐不负有啊!”

  听到郑法僧此时直言情况可能真的不妙了,林盛心中自然没有什么同忧之感,反而暗自庆幸先一步做出了转向投敌的决定,当然表面上还是一脸凝重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奋力作战、击破敌营。

  接下来两人便开始商讨完善发动夜袭的计划,由于西魏精锐人马主要安排在东西城门对面,所以这两处都不适合发动进攻。最合适的路线则就是从城北出营,然后绕道贼营侧翼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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