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448节

  重骑兵作为战场上的王者、精锐中的精锐,只要出现在战场上,便会受到敌人高度的关注与戒备。因其破坏力过于惊人,往往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而予以投放。金墉城守军在开战伊始便派出这样重要的力量,也足见斛律金想要尽快掌握战场主动权的迫切心情。

  很快这上百座移动的钢铁堡垒便来到魏军阵前,那巨大的压迫感也令前阵军士们惊惧的脸色发白,唯一记得的动作便是两手用力持着长枪作拒马式,枪刃斜指正前方向。

  咔嚓、咔嚓!

  冲在最前方的齐军重甲骑士直接撞在了敌阵的枪刃上,那锋利的枪刃先是在其厚重坚固的战甲表面擦出火花并发出尖锐的声响,但终究还是难以刺穿这质地上佳的甲防,或是被直接磕偏到一旁,或是干脆被那巨大的冲击力道给生生撞断!

  北齐国力强盛,工艺技术尤其是军器的打造技艺也是当世之翘楚,就连许多名臣大将都偶尔要下放到晋阳甲坊进行劳作。

  晋阳兵作为其国精锐,也享受着最为精良的军械武装的配给,在这一轮的重骑冲阵当中,竟无一人甲防告破,也足见这些晋阳兵精锐的甲具品质之佳。

  随着敌军重骑冲入阵内,此间的魏军战阵便仿佛被铁拳生生砸出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凹陷,原本整齐严密的战阵霎时间便被冲破,许多前排军士被直接撞飞出去,身躯尚在半空之中,口鼻便已经不断的涌出血水,落地后更是身躯抽搐,呕血而亡。

  虽然这第一场的碰撞令魏军伤亡惨重,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效果。在付出数十条人命的代价之后,这些重甲骑兵的冲势也被生生遏止下来。而没有了速度的加持之后,重甲骑兵在战场上的威慑力便会锐减。

  “杀啊!”

  战阵中的枪兵们嘶吼着互相打气,手中的长枪奋力向敌军人马刺去。虽然大多数的枪刃都难以刺伤对方,但那股刺击的力量也对这些敌骑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限制,让他们难以再策马驰骋起来。

  这些敌军重骑自然也都是军中精锐,各自都有以一敌众之勇,虽然速度被悍不畏死的敌卒限制了下来,但手脚活动仍然无受限制,手中的马槊上下挥舞起来,仿佛收割人命的镰刀,周围的敌卒不断的被杀于马下。哪怕是有着甲具的防护,遭受到长槊的劈砸之后,也都不免伤亡倒地。

  在这上百名骑兵的冲锋厮杀之下,此间的战阵也在不断的被压薄退后,待到后路步卒们入前将攻势衔接起来,给敌阵造成的压力顿时变得更大起来。饶是魏军将士们也在奋勇反击,阵势仍然不免节节败退。

  然而正当齐军战斗渐入佳境的时候,战场上却又出现了新的元素。一名重甲骑兵刚刚杀出数名敌卒的枪矛纠缠,眼前所出现的却并非其他的敌军战队,竟然是一堵坚硬的沙墙。

  这名骑士见状后便要奋力勒住胯下的战马,然而这人马具甲的庞大重量惯性实在太大,控马的难度也要比轻骑大了数倍,这骑士终究还是没能免得了人马合一的撞在这一段沙堤上。

  沙堤宽达数尺,上下都是坚硬的冰封,底部更是与地面紧紧的冻结在一起,承受了这一重重的撞击之后,虽然表面混合着沙粒的冰屑四溅,但墙体还是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

  反倒是那名结结实实撞在了沙堤上的骑士与其战马情况很是不妙,那战马马颈被撞得直接扭转起来,整个马身都瘫倒在了墙下,而马背上的骑士也被撞落下来,头上的兜鍪也摔在了一侧。

  这骑士强忍住身上的疼痛,两手撑着地面吃力的方待站起身来,忽然只觉得视线一阵恍惚,等到视野再作定格的时候,却看到一具无头的钢铁之躯正以诡异的姿势撑地欲起,本该连接着头颅的颈腔里血水不断的喷涌出来,而后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除了这些沙堤墙垣给敌骑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困扰麻烦,襄阳军中本身也有针对重骑兵的兵员布置。

  虽然说重甲具装能够给人马提供非常严密的保护,但本身所受到的各种攻击力道却是无从抵消的,仍需铁甲包裹下的人马肉体所承受。当这攻击力道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并不破甲,这巨大的震荡力也足以致死。

  战斧、大锥等重型的武器就是迎战重骑兵的合适武器,只是对使用者的臂力体格等身体素质要求极高。

  这些同样身着坚甲的精兵们分布在战阵之间,一旦敌骑陷入缠斗之中面对四方进攻应接不暇的时候,这些精兵们便会直欺马前,挥起手中长柯战斧向着敌卒头颅、胸背、腰肢等要害处斩去,只要这一斧斩实,敌卒往往就会在最短时间内便丧失战斗力。

  战阵中一名重甲小将奋力将战斧斩上一名敌卒后心,那敌卒连人带马猛地向前一栽,然后便直接瘫伏在了马背上,尚未脱落的兜鍪面甲缝隙中不断的有血水向外溢出,已是脏腑震裂而亡。

  “好身手!”

  同样在战阵中奋力厮杀的李雅看到这一幕,一槊刺向对面的敌卒,还不忘转手向这小将竖起大拇指夸赞。

  “已经是第七个了!”

  同为太原王帐内亲信的韩擒虎闻言后咧嘴一笑,不无得意的向着周围袍泽打出一个代表着“七”的手势,然后便扛着自己的长柯战斧又向战斗激烈处而去。他们这些精锐斧兵在战场上是有着很大的机动作战权利,并不需要在某一处战场上听命进退。

  李雅等人闻听韩擒虎战绩如此彪悍,一时间也都不免羡慕嫉妒,眼神打量着战场上越来越少的敌军重骑,在周围交战的袍泽们掩护之下不断向前欺近。

  混战之中,李雅见到一名敌军重骑竟有金带围腰,心中顿时一动,眼见那敌将勒马转战,自己便猫起身来快速靠近过去,只是当奋力一斧斩出时,敌骑忽然横向一蹿,本该斩在敌将后腰的一斧落在了马后足上,硕大的力道直接透过具装甲帘将马足砸断,而那敌将也直从倾斜的战马上跌落下来。

  “狗贼休伤我主!”

  很快与这敌将配合作战的几名敌骑便察觉有异,忙不迭跳马入前奔救。

  李雅听到这话后眸光顿时又是一亮,浑然无顾斜里刺来的一柄敌槊,挥起战斧便又斩在敌将前心处,观其口中血如泉涌这才欣慰一笑,旋即身躯便被那敌槊挑飞出去,整个左半身都麻痹火辣,落地后直接砸进了数人交叠的尸堆中,旋即便不省人事的昏厥过去。

  (本章完)

第922章 城前大溃

  长围内战斗激烈,长围外同样杀声震天,随着李泰亲入战阵冲杀一通,将敌军阵队给冲杀截断,战斗便陷入了一面倒的局面。四面步骑一拥而上,趁着敌军阵队纷乱之际将其队伍更加的包抄分割,使得敌势更加溃乱。

  “向我靠拢,向我聚集!”

  斛律光仍在努力尝试着约束队伍、重整战队,他不断的率部在敌阵空隙当中冲击转进,试图将部卒们重新集结起来,然而敌军的阵势也在不断的变化并拦截。

  为了避免陷入缠斗之中,斛律光只能策马飞奔,到最后非但没能招聚起更多的士卒,反而身边的部众也在不断的被冲散掉队,情势变得越发危急窘迫。

  “贼将休逃!”

  因为在战场上游走过于活跃,斛律光也渐渐被敌军将士们留意到,许多将士都纷纷加入了对他的围追堵截当中来,顿时便让他的处境变得险象环生。

  “主公,还是暂时撤离战场罢!”

  一名亲兵见到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己方的士卒则不断的掉队阵亡,便忍不住大声的劝说着斛律光。

  斛律光看看身边仅剩不足百人,放眼望去周围却尽是目露凶光的敌军,心中也自知无力回天,便也只能奋起余力,率领剩余部众冲杀出此间战阵。

  当他来到战场外围的时候,身边剩余的部众更是已经减少到仅剩几十人。

  此时的战场上,战斗仍在继续进行着,只不过失去了调度指挥又被分割包抄起来的齐军将士们全都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状态,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还在抵抗作战,但是伤亡也在快速的攀升着。

  斛律光眼见这一幕交战情景,心中也是羞恼有加,牙关一咬便又向着交战最为激烈的区域冲去,试图重新将这支队伍组织起来突围带出。

  然而随着他重新返回战场上,之前就在衔尾追击的那些魏军将士们便又迎战上来,努力的试图要将他也拦截下来进行缠斗。几番冲进无果,反而连累身边的部众又有几人丧命阵中。

  “饶命、饶命!某等愿降!”

  战场上,眼见到身边的袍泽战死越来越多,而敌军的战阵则越缠越紧,一些齐军将士便也斗志顿无,各自弃械乞降,然而却仍然难免遭受杀戮,终于还是有心思机灵的忙不迭切换成汉话哀告请降,如此才被纳降,保住了性命。

  斛律光本来率领六千精卒奔援金墉城,昨日交战伤亡两千余众,而今仅仅只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再次交战。一场短促而激烈的战斗下来,除他所部几十卒众,剩余的将近四千人马几乎尽没阵中!

  饶是斛律光久经战阵,这样的大败惨败也是生平罕有,遭此残酷打击,眼见到战场上的战斗陆续结束,一时间竟然心如枯槁,欲哭无泪。

  随着战场上几处顽抗的敌军或死或降,结束了正面战场战斗的魏军机动力量越来越多,于是便又分出数路骑兵开始扩大追击的范围,将战场周围的逃兵余寇也逐一清除,这当中自然也包括斛律光一行。

  眼见到敌军向此进击而来,斛律光却是脸色惨淡、神情木然,旁边的亲兵忙不迭入前拉住其人马辔并疾声道:“主公,贼势太凶,今日交战不利,宜早撤离啊!”

  然而斛律光对此却恍若未闻,只是目露悲愤的望着敌军那迎风飘扬的战旗大纛,口中涩声道:“父仍受困,我怎忍退离?”

  “今我师旅丧尽,纵然留此也已经于事无补。眼下平原王大军尚未返回,但河阳还有驻军啊!速奔河阳求援,引河阳驻军再来交战才是正计啊!”

  亲兵见斛律光被打击的已经有些精神迷乱,连忙又开口疾声力劝道。

  “是、河阳,河阳还有驻军!向河阳告急求援,再来与战、再来!”

  斛律光听到这话后,迷茫的眼神才又有了焦点,口中连连说道,同时又望向那沙堤长围的另一面,沉声喃喃道:“阿耶且待、且待,儿速去速回,引扶风王再来破贼!”

  而后他便不再迟疑,率领着身边仅剩的这些部众,扬鞭策马向着河阳方向逃遁而去。

  长围外的战斗结束后,李泰留下一部分将士清理打扫战场,自己则又率领中军人马自长围的缺口进入到内圈的战场上。

  此时的战场上,双方交战越发激烈,由于斛律金在开战伊始便派出了精锐的重甲骑兵,直接将战斗推进到了魏军的阵线内。

  但是在长围墙垣的限制阻碍下,齐军并没能一直保持优势局面并继续扩大战果,反而在魏军的顽强抵抗和反击之下逐渐丧失优势,就连那些重甲骑兵都因为陷于阵中、没有及时转战撤离战场而死伤殆尽。

  “禀太师,侯莫陈驸马战死阵中……”

  听到部将归奏战况,斛律金也不由得暗抽一口凉气。部将所奏之侯莫陈驸马名为侯莫陈贵乐,其父侯莫陈相同样也是晋阳勋贵中的一员,追从太祖皇帝信都建义,在韩陵之战中力战有功,可谓功勋卓著,并在不久前被晋封为白水王。

  侯莫陈贵乐可谓是将门虎子,本身勇武出众,所以才在军中担任重骑兵督将,却没想到在此战中没于战场。

  “请高密公率所部出击贼阵!”

  眼见战场上的优势被逐渐追平甚至反超过来,再加上担忧长围外的战况,斛律金便又下令让一名将领率领数千军众继续向敌阵发起进攻。

  高密公韩裔乃是前洛州刺史韩贤之子,早在东魏初年韩贤便坐镇河洛,并最终死于任上,因此其部伍当中也多有河洛人士,故而韩裔此番也随军南来。

  此时的战场上随着重甲骑兵死伤殆尽,原本已经推进到靠近沙堤的战线又被魏军反推回来。可是随着韩裔率领所部数千军众加入战斗中来,战线顿时又被冲击的参差拉锯起来。一些之前作战勇猛、冲的太前的魏军将士直接陷入敌阵当中,周围到处都是敌人,情况变得岌岌可危。

  韩擒虎等少壮也身陷敌阵,周围敌人潮水一般向他们冲杀而来,幸在他们身上甲防精良,能够抵抗大部分的伤害,手中的战斧武器杀伤力也是非常可观,在战阵中非但没有被冲垮,反而还能顶着压力继续向前缓慢冲杀。

  当李泰率部进入长围内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激战的景象。

  于是他便着令中军将士立即加入战斗当中,并且让人把外面战斗中所缴获的敌军器杖、首级与众俘虏们都在战场一侧排列开来,而后便让人大喊道:“城外贼军业已杀尽,此间再战割取斛律金首级!”

  随着投入战斗中的魏军将士陡增,再听到这呼喊声,战场上的齐军将士们自是慌乱有加,斗志渐无,许多人都转身想要逃离战场,不愿再继续交战下去。

  随着形势发生这样的逆转,身陷敌阵中的韩擒虎等人也顿感周围压力骤减,敌人们不再斗志昂扬的来围杀他们,而是且战且退。

  韩擒虎等自是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趁着敌军丧胆之际大杀四方,因嫌身上的甲胄太过沉重累赘,韩擒虎索性将身上甲胄都甩脱开来,只穿内里的单衣挥舞着战斧向敌阵内里继续冲杀。

  很快韩擒虎的前方便出现一支敌军小队,前后十几名卒员拱从着一名身着精甲的将领快速向后方撤离,眼见这一幕后韩擒虎顿时心知这是遇上了一条大鱼,当即便招呼着左近同伴向此冲杀而来。

  “金银尔自拾取,若再追扰,贼命难保!”

  此时马背上的韩裔正自急于脱离战斗,不愿再留战阵中缠斗,于是便将身上的金玉佩饰抛在地上,并回望韩擒虎等少壮怒声威胁道。

  韩擒虎听到这话后便大笑不已,对地上的那些财货全不理会,只是手持战斧大步向着韩裔追赶,口中大笑说道:“正要夺贼首级扬名立功,贼将抛此俗货诱谁?纳命来!”

  说话间,他手中长斧猛地向前掷去,那斧刃正中韩裔小腿,他吃痛惨叫一声,直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还待挣扎起身,却被韩擒虎上前一步掐住后颈便将其头脸按入泥地之中。

  战场上齐军大溃,而沙堤外战斗结束、魏军大胜的情况也传到了金墉城前的军阵当中,斛律金得知此事后顿时一脸激动焦急,快步入前抓住那传信兵卒的手便疾声问道:“我儿明月怎样?他是逃出敌阵,还是已经、已经战、战……”

  那兵卒也是在战场上听到魏人喊话,具体情况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到斛律金问话后只是连连摇头。斛律金则一再追问,想要确定儿子生死。

  “羌军已经杀至,还不速令退军!偏此敕勒老翁独爱儿郎,以我晋阳将士为猪狗!”

  眼见到敌军正自向此杀来,斛律金却只是追问儿子消息而罔顾危情,旁边便有将领忍不住大声怒斥道,旋即便也不理其他,直接引部向着城门撤离。

  有此表率之后,其余众将也都纷纷引部后撤,因为没有一个有序的协调调度,诸军争入城门,很快城门前便拥堵起来。

  正在这时候,魏军轻骑也自战场上的齐军溃卒后方冲出,向着城门前的敌阵便冲杀而来。一时间,齐军阵仗大乱,城门内拥堵踩踏,诸军乱成一团。

  “斛律老贼在此,随我斩将夺功!”

  很快冲杀至城门前的魏军将士们便注意到了斛律金一众人马,当即便呼喝着向此杀来。

  此时的斛律金也已惊慌失措,无有应敌良策,只能在亲兵们拱从下绕着城墙奔走,躲避魏军的追杀。

  (本章完)

第923章 局势仍艰

  城门前战斗异常的激烈,许多齐军将士被堵在城门间进退不得,当魏军冲杀上来的时候,也只能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奋力反击以求活命。

  然而这种毫无组织和章法的抵抗效果自是非常有限,在魏军有序的冲杀之下,很快便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城门前多有残肢断臂,画面惨不忍睹,那些被杀破了胆的齐军将士们一边尽量的向城门内退缩,一边又将己方伤亡将士的尸骸堆砌于外,寄望于这血肉篱墙能够稍微阻挠一下敌军的攻势,给他们提供些许保护。

  城门内,赵郡王高睿满头的大汗,一边呼喝疏导着城门间拥堵的己方将士,一边让人在这城门附近架设起栅栏防事,唯恐魏军攻入城中。

  与此同时,分布在城中其他各处的齐军将士们也都纷纷向此涌来,当见到城门间战斗如此激烈,甚至已经可以看到魏军甲卒身影出现在了城门间,这些人自然也都是惊慌不已,立即便拉起防线,直接将城门间仍在与敌军战斗的袍泽们也都隔绝在了防线之外。

  金墉城外,斛律金仍在亲兵们的护卫下策马沿城墙奔走逃命,后方追击的魏军士卒们也越来越多。饶是斛律金戎马一生、精通骑射,但是年过七旬的年纪,体格终究不复健壮,一路上仓皇逃窜,为了躲避后方追兵的流矢,几度跌下马来,狼狈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候,前方城墙马面处有守军士卒向城墙下垂下了吊篮。只是后方追兵越来越近,让他们没有机会停下来去靠近那吊篮。

  “某等死战拒敌,请主公暂且登城!”

  此时仍然追从在斛律金身边的,都是他最为忠诚的族属部将,眼见追兵逼近,为首一名将领大吼一声,直接勒转战马,向着后方奔来的敌骑便冲杀而去。而其他部众们见状也都纷纷效法,在他们豁出性命的搏杀之下,总算是将追兵暂时阻止下来,给斛律金登上吊篮争取了时间。

  “今日不死,我必厚报……”

  斛律金缩在吊篮中,随着城头守军将吊篮提起,他便看到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众们正被来势汹汹的敌军所淹没,一时间斛律金也不免老泪纵横。

  当追兵们冲破斛律金亲兵部众们的亡命阻挠时,斛律金也已经坐在吊篮上成功抵达了城头,城下将士们见状后也不免惋惜不已,大声呼喝道:“老贼一时侥幸,若不速降,终将埋骨此地!”

  侥幸逃脱的斛律金却无暇回应这些辱骂,随着他登上城头脱离险境,紧张的心情略有松弛后,很快浑身筋骨就都变得疼痛无比,新伤旧患全都显现出来。

  接下来城门前的战斗又持续了小半时辰,那些被阻在的齐军将士们或死或降,尸体都在城门间堆积起了高高的一堆。尽管魏军趁势攻入了城门内,但是由于守军又在城内架设起了防线并抵死反抗,最终还是无奈收兵。

  一天的激烈战斗进行下来,将士们虽然也都疲惫不堪,但精神却仍亢奋不已。尽管没能一鼓作气的攻下金墉城让人有些遗憾,但已经取得的战果也是分外喜人。

  首先是北齐援军的斛律光所部六千多人马几乎尽遭歼灭,单单俘虏便抓获了将近三千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逃离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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