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对啊……徐渭一怔。
“少爷,这人看着好生猖狂。”
孙重楼回头看了一眼徐渭,“白白胖胖的,像是大肥猪。”
卧槽!徐渭能被你活活气死……蒋庆之忍笑。
别人不知晓,他却深谙徐渭的尿性。
这货眼高于顶,哪怕是自己的老板也不放在眼里。历史上胡宗宪聘他为自己的智囊,这货压根没把胡宗宪当回事,吃喝玩乐,有事儿不干……
而且出了名的不守规矩。注意,是什么规矩都不守。
但胡宗宪却一次次的宽容了他。
所以,当胡宗宪完蛋后,徐渭如丧考妣,他知晓,当世再无一人能容忍自己的狂放不羁。
“少爷,你怎么不驳斥他呢?”孙重楼问道。
蒋庆之说道:“有一种人,伱越搭理他,他就越嘚瑟。”
徐渭就是这种人。
蒋庆之一走,他反而心痒难耐。就如同男女之间一样,当女方想用语言来吸引男方的注意力,可男方视而未见时,愤怒和好奇心就会一同生起。
徐渭看着蒋庆之消失在巷子口,呵呵一笑,“此人倒也有趣。”
他一步三摇出了巷子,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刚到京城的徐渭还不熟悉路,走着走着的,就到了一处热闹地方。
长街上,两侧商家林立。
右前方是一家布庄,布庄之前,一个女人揪住了一个男子,正冲着周围的人悲愤喊道:“此人方才调戏我!”
男子举起手,不去触碰女子,冷静的道:“在下胡宗宪,敢问你受何人指使构陷于我?”
老胡是个倒霉的,作为严党外围人员,他不知道严党内部的运行机制。
二楼,赵文华和严世蕃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的热闹。
赵文华举杯喝了一口酒,“胡宗宪此人有些才华,义父的本意是等事情平息了,再拉他一把。没想到此人竟投靠了蒋庆之。”
“蒋庆之是故意想打爹的脸。”严世蕃把玩着酒杯,独眼中闪过厉色,“如此,便反手给他一巴掌。让世人看看,背叛咱们,投靠蒋庆之的下场!”
赵文华笑道:“我就知晓东楼你做事的手段不俗,走一步算三步。是了,胡宗宪刚投靠蒋庆之就被打入大牢,调戏女子,其罪可大可小。”
“无需过火,当众杖责就是了。”严世蕃淡淡的道。
赵文华笑了,“调戏女子让胡宗宪的名声顶风臭十里,当众剥了下裳杖责,胡宗宪此后再无颜面留在京城。有心人都知晓,此事必然是咱们所为。如此,谁还敢投靠蒋庆之?
等他成了孤家寡人,一旦陛下信重不再,他便是咱们砧板上的肉,任由咱们宰割!”
“最近直接出手对付蒋庆之不妥。”严世蕃告诫道:“毕竟大捷的风头还在。”
“有数。”赵文华点头,严世蕃把酒杯丢在桌子上,“这里你盯着,我还有事。”
“东楼你忙。”赵文华目送他出去,回头就见女人跪在地上,嚎哭起来。
人群中,徐渭拿着酒葫芦灌了一口,问:“你这妇人说他调戏你,如何调戏的?”
“谁那么无耻?揭一个女人的伤疤?”
“就是,还问细节,不要脸。不过我好喜欢。”
女子楞了一下,“他……他摸我屁股!”
胡宗宪目光转动,看到了二楼的赵文华。
他苦笑道:“伯爷让我小心严党的报复,我却大意了。”
此刻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唯有默然。
“可我看着这位不像是这种人吧!”
徐渭走了出来。
“你说不是就不是?”一个男子也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折扇,看着颇为儒雅。
徐渭站定,看着男子,“我怎么看着你像是一种人。”
“什么人?”
“青楼的老鸨!”徐渭指着女子,“而她,像是个青楼女妓。你二人一唱一和,这是要坑谁呢?”
此人目光竟然敏锐如此吗?
胡宗宪投以感激一瞥,但知晓自己今日是说不清楚了……一个弱女子,无冤无仇的,为何冤枉你?
男子打个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个酒鬼。”
“先给对方扣顶帽子,让围观者先入为主,这手段你用的如此熟稔,让我猜猜你的身份……”
徐渭喝了一口酒,用酒葫芦指指男子,“你莫非乃是讼棍!”
胡宗宪见男子面色飞快变了一下,接着如常,心中不禁一怔。
这个看似狷狂的酒鬼,竟如此犀利?
历史上相得的宾主二人,此刻并肩战斗,让胡宗宪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男子冷笑,合上折扇,“有人污蔑你家公子,你等还等什么?”
二楼,赵文华笑道:“正愁不起冲突,没办法毒打胡宗宪一顿,正好,哈哈哈哈!”
他需要给义父严嵩出口气,但胡宗宪很聪明,从被女子抓住开始,就保持着冷静的姿态,让赵文华准备的后手没用上。
现在徐渭出现,反而引发了冲突。
赵文华拍拍手,一个大汉过来。
“去,让他们打断胡宗宪的腿。”
“是。”
下面,人群中冲出了几个大汉。
徐渭傻眼了。
“卧槽尼玛!不是说京城是个文雅之地,动口不动手的吗?”
女子已经松开了胡宗宪,老胡过来苦笑道:“京城是动口又动手。老兄,倒是带累你了。”
“有本事打死我,否则我记住你了。”徐渭指着男子,他擅长作画,说记住了男子,自然就记住了。
“打!”男子往后退。
同时给了女子一个眼色,让他盯着胡宗宪。
女子点头。
“怎么办?”胡宗宪问。
徐渭叹息,蹲下。
“别打脸!”
砰砰砰砰砰砰!
几个大汉围着二人毒打。
“好热闹!”
外围,有人说道:“少爷,这里有热闹看。哎哟!打的好热闹。”
“石头,走了。”
“少爷,我再看一眼。咦!那人狼狈的像是狗,好玩……不对,怎么像是老胡呢?”
正蹲着挨打的胡宗宪抬头,从人缝中看了一眼。
这不是孙重楼吗?
“石头,我胡宗宪,老胡啊!”
“少爷,是老胡!”
“让路!”
人群让开一条路。
蒋庆之走进来。
看到两个棒槌蹲在地上被毒打。
“停了。”男子叫停了几个大汉,眯眼看着蒋庆之。
这是本能。
二楼,赵文华骂道:“蒋庆之竟然来了。不过不怕,胡宗宪调戏女子,难道他还能翻天不成?”
“伯爷!”
胡宗宪起身,鼻青脸肿的格外凄惨。
徐渭起身,先拿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水,“多谢了。”
方才被毒打的时候,这厮把酒葫芦抱在怀里,竟然没坏。
蒋庆之没管二人,而是看着男子。
“此人调戏我。”女子扑上来,揪住了胡宗宪。
“老胡你……”蒋庆之想说你怎地这般饥渴,可转念一想,胡宗宪什么人,怎么可能调戏女子。
这是……仙人跳?
“来得好!”二楼,赵文华冷笑,叫来人吩咐道:“蒋庆之入局了,把他拖进来。刚在大同领军告捷的长威伯,居功自傲,纵容家中幕僚调戏女子,更是出手助纣为虐,我要让蒋庆之身败名裂!”
胡宗宪对蒋庆之苦笑摇头。
“我信你。”蒋庆之说道,胡宗宪心中一暖,可却知晓此事很麻烦,“伯爷还请暂退,免得被牵累。”
他看了二楼一眼,“严党赵文华就在上面。”
蒋庆之抬眸,正好赵文华往下看。
目光碰在一起。
你能如何?
赵文华冷笑。
蒋庆之指着男子,“石头。”
“少爷!”
“给我把他们打的自家老娘都认不出来。”
“得令!”
孙重楼最喜欢这等事儿,扑上去后,一顿虎狼操作。
男子倒在地上惨嚎,一条腿看着变形了。几个大汉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