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乾闻此,自是一蒙,心想梅成之事还没处理好,怎么就顾上刘勋家小了?
他刚想再劝秦瑱让他动手,可转念一想却是身子一震。
须知刘勋家小虽然重要,可只需要派兵严加守卫即可,哪里需要他亲自领军驻守?
而且秦瑱还特地强调让他严惩欲犯之人。
莫非是让他以此为由杀了梅成?
如此一想,他顿时豁然开朗!
确实,现在梅成有功,无论是问罪斩首还是刺杀,都有问题。
可如果梅成持功自傲,再度犯事,那就可以处置了。
到了那个时候,秦瑱完全可以假装不知,批判两句,轻轻揭过此事。
他也不需要亲自做,只需要让手下人动手。
等到梅成一死,他就能推说是底下人不懂事,把自己也给摘出来!
终究他是个当兄长的,只需装作伤心流泪,谁又能再怪他来。
那自然而然,就能让此事影响忽略不计。
相反,他们军队因此此事斩杀一将,不仅可以震慑麾下诸将不再犯之。
一旦传扬出去,任谁都得赞扬一句刘备军仁义!
既能借故除掉梅成,又能给刘备和秦瑱脸上争光,还能让他不受其害,可谓一举三得!
思虑及至,梅乾再看秦瑱的背影,便觉心里一凉。
亏他刚才还以为秦瑱死板,现在看来,秦瑱做事是真的密不透风!
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句话是在让他杀梅成。
可每一个决定,都是在推他去杀梅成!
先任他职位,是许之以利,再提起梅成,是引之以恨,最后布下局来,就将自己摘了出去!
若是成功,秦瑱没有任何责任,若是失败,梅成要告也告不到秦瑱身上。
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得是真的利索啊!
梅乾自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清楚了一切之后,便对秦瑱表态道:
“末将领命,军师放心,末将定不会放一人入府,致使刘勋家小被辱!”
见他没有多问,秦瑱便知梅乾已然领会自己之意,自是点头道:
“既是如此,将军便去就是,明日我在府内备宴,将军务必与会!”
梅乾见之,又忙点头,心知秦瑱这是在告诉他动手时间:
“末将领命,待明日安排好后,末将便来赴宴!”
随之,他便领命朝外退去。
会见完了梅乾之后,秦瑱便再度会见陈策、梅成、桥蕤等人,依次表彰,安抚人心。
随后又会见了董乾、周条、寇才等人。
要说刘勋麾下之臣,他最感兴趣的是谁,那便是董乾无疑!
因为入城之后,他便知道董乾这人多次给刘勋谏言。
虽然没看出他的计策,却也是一个聪明人。
而周条这个小吏却也不错,为人颇为干练。
于是他亲自见了众人,又将董乾和周条收在身边充作小吏。
唯独寇才其人,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没了兴趣,左右也是个阴险小人,索性令其跟在梅成身侧,顺道一同处置。
如此做完一切,秦瑱方才睡下。
直到日晒三竿才起身来,结果刚刚起身,便收到了桥蕤送来的请柬。
第167章 桥蕤之请,兄弟阋墙
眼见桥蕤送来的请柬,秦瑱便知这多半是想让他去相亲。
因为他还记得之前刚出兵的时候,桥蕤就曾经探过他的口风,想要他娶下其侄女。
说实话,秦瑱作为一个男人,虽不沉迷酒色,却也喜欢美女。
更别说桥蕤的侄女,还可能是传说中的大小乔了!
即便不好色,他也想去看看这两个妹子长什么样。
但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太对,因是他刚入皖县,还未稳定局势。
而且他晚上还得备宴宴请诸将,这个时候做客,不太妥当!
不过对于桥蕤的好意,他却也是心领的,当即便在桥蕤送来的木牍上回了一个:
“今方入城,诸事繁冗,且待两日,再行上门拜会!”
如此回复之后,他便让人送到桥蕤府上,又开始处理了各项事务。
一般新定城池,都需要清点府内钱粮状况、户籍人口,还有俘虏问题。
经过昨夜一战,他们麾下兵马折损将近六百,陈策麾下兵马折损超过千余,可俘虏却有五千多兵马!
也是袁术为了防备孙策,给刘勋添了不少兵马。
小小一个庐江,水军加上陆军,总数将近三万。
除去刘勋此次出战带走的两万人,城内尚有七八千之多。
而后大战一起,陈策和梅成负责攻取城门,桥蕤领兵在外策应,里应外合之下,直接便将城池夺取。
由此导致他们的伤亡反倒和刘勋的伤亡相近,使得俘虏极多。
对于这种情况,他自是已经习以为常。
但以往类似处理俘虏之事,他都是定下一个章程,老刘自己处理。
而这一次他身为主将,便需要亲自处理。
一系列事务忙下来,便到了傍晚时分,又有亲卫来报道:
“军师,宴会已经备好,诸将也已至于府内!”
闻得此言,秦瑱便将手中笔放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
“即已备好,便即备车出发吧!”
言罢,他就在一众侍卫的护佑之下,行出了居所。
由于刘勋家小尚在,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入住郡府,反倒只是暂居郡府之侧的一处小院。
院落不大,防卫却十分严密,并无下人伺候。
这也是秦瑱打仗的惯例,每到一个陌生城市,他都不会太过铺张,就是为了防备刺客。
而在这皖县城内更是,刘勋本人好养士,他可不敢丝毫大意。
出得院落之后,他便登上了车驾,朝着郡府方向行去。
这亦是为了安全考虑,即便距离再近,他也不会步行前往,基本都是车接车送,直到进入府中,方才下车。
这样虽然不太自由,却可以防止刺客暗箭伤人。
如此繁琐的操作之下,秦瑱总算到了郡府之内,刚一入堂,便听一人通报。
堂内众人一听此言,便纷纷站起身来行礼。
秦瑱负手而进,至得诸位,便即笑道:
“诸位不必多礼,吾亦不喜此道,只管入座便是!”
众人闻言,方才敢坐下。
一眼望去,此时在座之人有桥蕤、梅乾、陈策、梅成、董乾、周条、寇才,以及刘勋麾下郡内文武。
其中自也没什么历史名人,秦瑱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大都不识姓名。
不过他终究是主家,当下端起杯来依次领头敬了三杯,随之便即谓众人笑道:
“瑱不胜酒力,然今诸位于此,正值大乐之时,休要多虑,且自饮之!”
众人见状,自也笑着,便即开始喝了起来。
似桥蕤、梅乾等人还颇为文雅,陈策、梅成、寇才等人却是大喝特喝。
因为这个时代喝酒的机会属实不多,更兼刘备军禁酒。
似陈策梅成等人都憋了许久,如今赴宴,自是要先饱口腹之欲。
不过这三人一喝起来,秦瑱便是眉头一皱。
心想梅成、寇才二人还好,现在多喝点,等会动手之时可以麻醉。
你陈策一个没事人,和这两货牵扯什么!
可别混上几天,也被梅成带坏了,可就枉费了他一番苦心了。
而他正在观察之时,却见一人起身笑道:
“诸位噤声,吾有一言,欲告秦君!”
众人闻之,自是纷纷停下动作。
秦瑱见此,心想自己这回就是想先灌梅成点酒,好私下行事。
以往施计都颇为顺畅,怎么如今还有这等插曲?
思虑及此,他又朝说话之人看去,只见其人微胖长须,衣着华丽。
他记得这是刘勋麾下功曹,乃是城内大族李氏家主,唤作李程。
在他们夺取皖县之后,刘勋的门客还自抵抗,城内官吏却是十分识相,没有丝毫抵抗。
因而对于这些人,秦瑱印象还行。
见其发问,秦瑱不由开口道:
“不知先生有何事教我?”
而他话一说完,李程便即抚须笑道:
“秦君无须如此,在下也无他事,只是曾闻秦君从蔡中郎学于吴会之地!”
“实则当年中郎南下之时,亦是我庐江座上之客!”
“昔日在下会得一面,至今神往,难以忘怀!”
“今见秦君在此,亦思往日蔡公风采,在下听闻秦君深得蔡公之传,及今乐时,敢请秦君赋诗一首。”
“一则以表我等极乐之情,二则我等也可借机仰慕秦君之文采!”